就在趙榛被白虎逼得慌亂無措之時,玄君及時趕到。 那畜生這次倒是學乖了,知道鬥不過此人,夾著尾巴趕忙逃回去了。 玄君回頭看了一眼趙榛,見他臉色發白,氣惱地指著那女娃對他說道:“她打不過我,便放虎咬我。” 玄君微微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跟他介紹道:“這便是父神母神的嫡女,昆侖魔域至尊西王聖母。” 說著便拉著他走到了聖母跟前。 那聖母瞧見玄君來了,假裝不理他,自己轉身坐回了榻上,自顧自地逗那白虎,誇它乾得漂亮。 玄君見狀隻得滿臉堆笑的過去哄她:“誰又惹你不順心啦,你沒事綁他過來做啥?” 聖母猛一回頭,怒目而視,撅起小嘴說道:“你上次走的時候是怎麼答應我的?” 玄君聽她這話才想起來上次跟她說過,救回趙榛後立刻帶來給她瞧瞧。 於是便深深的嘆了口氣,答道:“你是不知道,上次命都快沒了,險些葬送在幽都,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聖母氣道:“是那小子膽敢傷你?” 玄君委屈地答道:“可不是,你知道我在他的地盤上是沒有還手之力的。” 那聖母看他來哄氣消得也快,笑著拉玄君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旁,說道:“以後等我給你出氣。” 玄君看著她嘻嘻一笑。 趙榛從未見過玄君對一個人這般親昵,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巫雲頂上眾仙姬個個貌美如花,白嫄也算得傾國傾城,可玄君從未看在眼裡,平時話都不多講。今日卻對這個小姑娘格外寵溺,原來竟是心有所屬…… 玄君平日雖不算刻板,但也是言語極少,對他也是有事說事從不閑聊,更是從未見他對誰如此做小伏低。 今日卻像換了個人,如此的溫柔甜蜜。 趙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不了解他。 他剛才被巨虎逼到墻角,玄君來救時他滿心歡喜,可現在卻突然間心裡空落落的,一顆心有如沉入海底,胸口像壓著什麼東西,說不出的憋悶。 他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但看那女孩卻是越發的生氣。 …… 說話間聖母看趙榛麵色難看,便叫他過來,對他說:“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姐姐,你要聽我的話。” 趙榛回道:“你這個刁蠻的丫頭,我都不認識你,才不要叫你姐姐。” 那聖母聽他如此說,柳眉倒豎,滿臉嗔怒,飛身過去又要教訓他,氣道:“今天要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 趙榛故意激她道:“有本事你不要叫那畜生幫忙。” 那聖母可是機靈得很,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便嘿嘿一笑,說道:“連我的畜生你都打不過,還想跟我動手。” 說著便要呼嘯那白虎前來助陣。 玄君見狀趕忙過來阻攔,擋在了趙榛麵前,嘆道:“你們兩個有什麼好打,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時那聖母可不乾了,看見玄君跟趙榛站在一邊,登時就急了,怒道:“你居然幫著他一起欺負我!” 緊接著便呼嘯一聲將白虎招了過來。 趙榛見那白虎來勢洶洶,沖著他便撲了過來。 他害怕極了,連忙躲到玄君身後,玄君抬起右手護住了他,那白虎便不敢撲來。 那聖母更氣,飛身上來想越過玄君去捉他,玄君連聲勸阻可她哪裡肯聽,非要捉住他教訓一頓。 趙榛看那白虎過不來就不怕她,趁機出招,氣得聖母哇哇直叫。 兩個人便隔著玄君又打了起來。 玄君看他倆像孩子一樣打得難解難分,實在無奈,隻得一手一個擒住他二人,他捏住他倆的手腕手上加力,二人吃痛開始求饒。 玄君問他們能不能好好說話?他二人答應了他才肯放手。 就這樣,才讓他們二人安分下來。 …… 玄君怕一放手他二人又鬧起來,便一手一個拉過來坐在自己兩側,開始問道:“你因何要綁他過來?為何要他認你做姐姐?” 聖母氣鼓鼓的不想說話,玄君連忙又哄了哄,她才說道:“我探了他的元神,應該就是母神說的和兄長一胞雙胎的那個當年沒有成形的胎元。許是經過千萬年修養,機緣際會,便終於修成了靈胎。” 趙榛滿臉疑惑,問道:“什麼一胞雙胎?” 那聖母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卻又繼續解釋道:“昔日二儀始分,玄黃肇製,原始之玄炁化生天、地、人三皇。先天之炁上升於天,天皇生於太極之陽。先天之炁下降於地,地皇生於太極之陰。天地之間,虛無至理,父神天皇一炁,母神地皇一炁,太空虛中相合化,通氣結精,我兄長人皇便生於太陽之陰太陰之陽。聽母神說,既然兄長為太陽之陰太陰之陽所化,本該為雙生子,但不知為何卻隻化生一身。母神懷疑是受了混沌之火的熏灼,胎元受損所致,但也因此兄長三世化身均為重瞳。” 她停頓了一下,又看著趙榛說道:“我探過你的元神,跟兄長相向卻又相和,當是雙生子。所以我就是你姐姐。” 趙榛哼了一聲,說道:“你說的好沒道理,我既和你兄長是雙生子,那我便該是你哥哥才對。” 聖母急道:“那怎麼可以,你晚生下來這麼多年,我在你出生之前,自然要叫我姐姐。” 趙榛辯道:“你一個小小女娃,還不如一顆豆子大,我才不會叫你姐姐。” 玄君無奈的垂頭嘆氣,他牽住二人動不了手,他二人就開始鬥嘴。 這哪裡是姐弟兄妹,分明就是冤家。 他倆辯了很久也沒分出個勝負,誰也不肯退讓,讓玄君裁奪。 玄君心想可不能趟這趟渾水,偏著誰向著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便說道:“那你們互相隻叫名字吧,你便叫他趙榛。” 然後又對趙榛說:“你便喚她的閨名,婉妗。” 趙榛一聽這麼刁蠻潑辣的姑娘居然有個如此溫婉的閨名,差點笑出聲來。 婉妗看他表情就知道沒想什麼好話,趁玄君不注意,便給了他一拳。 玄君連忙勸阻,讓二人先說正事,聊完了出去敞開了打。 那婉妗瞪大了眼睛,兩手一攤,說道:“我知道的也隻有這些。” 玄君問道:“那你因何綁他過來?” 婉妗扁了扁小嘴,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玄君說道:“就想看看嘍。” 玄君氣得快要吐血,害他焦急萬分,奔波幾萬裡,原來她就是好奇。 婉妗接著說道:“反正你們兩個都不準走,你上次答應過我,找到他就在昆侖虛陪我。至於他嘛,我要好好調教一下。” 說完便向趙榛做了個兇狠的表情恫嚇。 趙榛看她單純幼稚,麵容嬌美,倒也不失可愛,就是這麼纏著玄君太過討厭。聽她這麼說便看向了玄君,生怕他答應下來。 結果玄君一口應承,那婉妗拍手叫好喜不自勝,氣得他咬牙切齒暗自運氣。 …… 當晚,婉妗設宴款待,這場宴會真是排麵盛大。 上排著九鳳丹霞扆,八寶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宴廳瓊香繚繞,瑞靄繽紛,瑤臺鋪彩結,寶閣散氤氳。 鳳翥鸞騰形縹緲,金花玉萼影浮沉。 桌上有龍肝和鳳髓,熊掌與猩唇,珍饈百味般般美,異果嘉肴色色新。 趙榛看著滿桌的珍饈沒有一點胃口,他看到婉妗笑盈盈的看著玄君,玄君也和她一直聊天,不僅表情歡喜,更是舉止親昵。他就很生氣。 過了會,玄君看他都沒動筷子,便問道:“不合胃口嗎?” 趙榛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不吃奇怪的東西。” 然後玄君便拿起桌上的蟠桃遞給了他,說道:“這裡的桃子你一定要嘗一嘗。” 趙榛接過來咬了一口,隻覺鮮美無比,心想這西王聖母的蟠桃果真不凡,便勉強朝玄君擠出了個笑臉。 …… 玄君看他確實沒有胃口,便也草草結束了宴會說帶他去瑤池邊走走。 此時,趙榛才好好的欣賞一下這瑤池的盛景,隻覺得美輪美奐,人間再無如此美景可以比擬。 玄君時隔數日再次漫步於瑤池邊,已和上次的心境大不相同。 他想到上次為了趙榛來此求取不死之藥,那晚他心焦如焚,而如今這人便好好的站在他身邊,他覺得人生真是無常,要好好珍惜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子。 他告訴趙榛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收養,是在這裡長大,是兄長教誨他們兄弟幾人,這裡有他最美好的回憶。 自從兄長走後,他們也便各奔東西了,此後再沒有回來過。 趙榛能體會到他的哀傷,因為他也經歷過家破人亡。 趙榛知道他的兄長才是他最重要的人,自己隻是長得跟他兄長很像,所以才得他再三眷顧。 他也知道人的回憶是無法磨滅的,記憶中的人更是永遠無法被取代。雖然記憶中的人也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他沒有必要在意,但不知為何,他心裡很不好受。 一時就像心裡塞滿了東西,堵得胸口難受,卻怎麼也掏不出來。忽而又像心裡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無著無落。 他的一顆心從沒有被什麼東西如此牽製過,他也從未像這樣被這種情緒所掌控,忽喜忽憂,不能自已。 玄君看他從晚宴就一直悶悶不樂,便問他怎麼了。 他隻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搪塞了過去。 玄君以為是他的身體不適應魔域的環境,心想還是得盡快找個借口離開。 …… 如此盤桓了數日,玄君帶趙榛遊覽了整個昆侖虛,但見他始終無精打采,以為他確實身體不舒服,便找個借口要離開。 可那婉妗說什麼也不答應。她說,說好了要陪她三年,少一日都不行。 玄君便跟她講了前些日天兵天將下來索人,他見趙榛消失又匆匆忙忙趕到了昆侖虛,如今若是再有人找上門去,巫山神女們定是應付不來的。等他了了趙榛在塵世的因果,定然帶他一起回來陪著她。 那婉妗再三不依,可也耐不住玄君日日苦求,終於還是鬆口了。 可趙榛卻哪裡知道,他隻見玄君日日陪著婉妗有說有笑,親昵無間。心裡的苦楚實在無法傾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一點都看不得玄君對別人好。 他也在懷疑自己對玄君的感情是否已超越了知己,但他卻不敢往別處想,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這日,玄君對他說,我們準備離開吧。 趙榛的反應卻很冷淡,隻說好的。然後他又說想去人間看看。 玄君答應了。 …… 建炎三年正月初一,高宗趙構在揚州。 初八,金軍又一次攻陷青州,接著又攻陷濰州,再次劫掠一空後,焚燒州城退走。 金軍主力轉而從山東南下直奔揚州。 初十,宋廷督促大金通問使李鄴、周望、宋彥通、吳德休等人火速前往前線金營議和。 十二日,陜州都統邵興與金軍在潼關交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打敗金軍,收復貌州。 十六日,杜充派遣嶽飛、桑仲在京城南征討叛將張用,叛將同黨王善救援,官軍失敗。 二十一日,叛將張用、王善聯手攻打淮寧府,守臣馮長寧將之擊退。 高宗下詔:文武百官聽說軍情遣散家屬回避戰火,致使軍心、民心動搖者,處以流刑。 二十七日,金軍統帥粘罕攻陷兵家必爭之地徐州,守臣王復及其兒子王倚戰死,軍校趙立集結鄉兵,以圖恢復失地。 金軍留三千騎兵攻取彭城。 粘罕帥主力進軍淮甸攻淮陽軍,俘獲淮陽守臣李寬,殺死轉運副使李跋。 禦營平寇左將軍韓世忠軍隊在沐陽潰敗,部將張遇戰死,韓世忠率軍退奔鹽城。 二十九日,金軍到達泗州,粘罕派撥離速、馬五率領一萬騎兵渡淮水奔襲揚州。 直到此時,汪伯彥、黃潛善仍隱瞞軍情,並敦促李鄴、周望等人急速前往金營求和。 而撥離速、馬五率領的一萬騎兵急速南下,已長驅直入,擊潰韓世忠、劉光世的軍隊後渡過淮河。 金軍以議事為名,命趙構不要離開揚州,以便趁機將他一舉擒獲。 二月初二,金軍破楚州,陷天長軍,距揚州行在僅一步之遙。 趙構聞訊大驚。 來不及與宰相商量,就在當夜值守的禦營司使都統製王淵和宦官康履等五六人的陪同下,急忙披甲乘馬倉皇出逃。 直到瓜洲才被吏部尚書呂頤浩及禮部侍郎張浚所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