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風起雲湧(1 / 1)

早朝散去,百官都能感受到朝廷之上的風起雲湧,如今登基一年多的崇禎皇帝要可比其兄、父要勤勉很多。   無論是對朝堂還是對家天下的掌控,都更順應心意。   閹黨被絞,東林黨風頭正盛,為了維持朝堂平衡,滿朝文武都如履薄冰,他們完全不知道小皇帝的心思,更不知道明日禍福,就好比昨日還在朝堂上積極諫言的韓爌,今日早朝竟然被皇帝派守四川。   說是派守,想必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回來了。   此時金鑾大殿前,兩人正若有所思的回身觀望著宏偉氣派的金鑾殿,剛剛走出數步,再回身。   兩人心情鬱悶,溫體仁轉身看著周延儒恭敬而言,“部院不妨去寒舍小酌,以解煩憂?”   韓爌被撤後,李標為首輔,周延儒以禮部尚書銜入閣,而溫體仁依舊還在詹事府任職,職位定是不如周延儒,因此在言語和態度上還是非常恭敬的。   周延儒聞言,也隻是苦笑一聲,道:“罷了,還是去你府上叨擾。”   到了溫府,兩人正自飲酒,閑聊之事無非就是些朝堂上的瑣事,中間摻雜些誰人府上女眷的笑話。   場麵倒是顯得輕鬆,溫體仁在談話的過程中刻意的討好周延儒,時刻看著對方的臉色說話行事。   正在兩人憨笑對飲之時,堂下下人來報說姚宗文求見。溫體仁聞言,瞄了一眼周延儒,道,“部院以為見識不見?”   周延儒對於姚宗文還是有些了解,不善於兵事,不好文章,倒是好的一手逢迎之術,當年熊延弼任遼東經略時,此人奉旨監軍,與熊延弼鬧不和,光宗皇帝在位之時,不知道私下上了多少小話,最後鬧得熊延弼入獄。   後來熹宗皇帝登基,魏忠賢當權,他又投向閹黨,為虎作倀,在全國大肆催促修建魏廟,當時深得魏忠賢喜愛,還給他起了一個新的名字魏宗仁,閹黨倒臺後,他不知道依靠誰又活了下來,雖然未被誅殺,卻丟了官職,遭到罷免。   按道理講,這種人不應該見,自己屁股上的屎還沒擦乾凈,這不就是在到處蹭,如今更是多事之秋,這樣的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不過周延儒沒有直接把話說死,他將手中的酒杯放在麵前的桌子上,試探性的看著溫體仁,微哂道,“即是到貴府拜謁,見與不見,定是有你這主人定奪才是。”   溫體仁八麵玲瓏,一眼就看穿對方的心思,微笑道,“周部院,在這個節骨眼上見了此人,隻怕是有益無害。”   周延儒聽到溫體仁如此言說,心中思量,不解,區區一個被貶黜的白丁,能有什麼作用,朝堂之上還能容他攪弄一番不成?因而問道,“為何見得?”   溫體仁見周延儒詢問,也沒有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說道,“韓爌罷黜之後,李標做了首輔,按照當前的形勢來看,即便是多年後李標下野,首輔之位定是東林黨中錢龍錫的,若真是這樣,難道周部院就一點也不著急嗎?”   這哪裡是詢問,這不就是在戳心管子嗎?眼見著自己的心事被說中,周延儒的心裡‘咯噔’一下。   如今的聖上登基之時,招韓爌入朝,眾人的心裡十分清楚,這首輔之位非韓爌莫屬,認為他當首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就沒有去爭,沒有去搶,朝野上下相當和諧,相安無事。   可如今韓爌被罷免,那些有希望入閣為相之人,自然都開始蠢蠢欲動,這當中就包括周延儒。   誰成想皇帝竟然選擇李標,對此,周延儒在這件事情上耿耿於懷,很多之前過來巴結的人也沒有想到,周延儒竟然沒有被選中。   後者更是覺得十分尷尬,禮都收了,沒選上。   所以當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周延儒還是十分在意的,表麵卻訕笑一聲,道:“莫非那閹黨舊臣,還能左右本部院的仕途不成?”   溫體仁聞聲急忙說道,“此人奸詐多謀,此時來見,說不定有什麼玄機不成。”隨後周延儒算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不消多時,姚宗文踏著碎步而來,拱手作揖,“草民姚宗文見過兩位大人。”   溫體仁見了後者,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坐下,還讓下人拿來碗筷和溫酒,隨而問道,“光臨鄙舍,不知所為何事啊?”   姚宗文喝了一口酒,夾了一口菜,淺淺的品嘗過後,淡定的點了點頭,似乎對溫府的酒菜十分滿意,臉上掛著笑容。   此時,周延儒對此人心中的厭惡又多了幾分,他轉過身看向溫體仁,額頭緊皺著。   溫體仁看著周延儒的表情,豈會不知道他的心思,看著他吃吃喝喝根本沒有要停下來,隨即問道,“我溫府的酒菜還行?”   隻見姚宗文點了點頭,“行是行,就是淡了些,北方人可吃不慣這些!”   聽聞此言,溫體仁當然聽的真切,急忙問道,“姚兄從北方而來?”   姚宗文點了點頭,“從遼東而來!”   周延儒聞言皺眉,不解自語,“遼東?”   姚宗文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酒,“當今皇帝重用東林黨人,現在以李標為首,錢龍錫為次輔,掌控軍政,可二位大人覺得,若想扳倒他們的關鍵入口是什麼?”   姚宗文說到此處之時,故作玄虛,不過這些話確實吸引周延儒的注意。   今日早朝才確定李標為首輔的消息,遠在宮墻之外的姚宗文竟然知道得這麼快,還真是有些手段,不覺暗自一驚,“你的消息來的倒是快了,我等也是剛從宮裡出來,你倒是知道旨意。”   姚宗文滿意的笑了笑道,“部院過獎了!”   溫體仁雖然察覺到周延儒已經對這件事情開始感興趣,卻也急忙催促著姚宗文說道,“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姚宗文看了看二人,覺得之前外賣下的關子也差不了,正色而言道,“如今支撐東林黨人在朝攪弄政局的主要支撐除了東林政黨之外,還有一個人非常關鍵,這個人就是遼東的袁崇煥,我若是能將這人搬下臺,想必二位大人的路,會好走很多吧!”   聽聞此言,周延儒和溫體仁都不自覺的吸了一口涼氣,此人所言正中要害。   軍政之事,軍在前,政在後。   手裡有兵,當有重權,尤其是袁崇煥在平臺會麵之時承諾五年平遼,這可為東林黨爭取了五年的時間,就算是袁崇煥到了那個時候失敗了,也沒有任何關係,這五年足夠東林黨成為非常可怕的敵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溫體仁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在側身的位置瞄了一眼周延儒,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舉杯喝了一口,笑著說道,“你如今不過區區一白丁,如何口出狂言。”   姚宗文聽聞此言,感覺到溫體仁的質疑之色,急忙承諾說道,“這件事情若是辦成了,二位大人自然相信小的說的,若是沒有辦成,二位大人不也沒有任何損失。”   周延儒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你想要什麼?”   姚宗文等著這句話等了很久,笑道,“如果部院能再將我弄進朝廷,官大官小都無所謂,關鍵是隨時可以為二位大人出謀劃策,在下也就心滿意足了。”   “好!”周延儒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這件事情承諾下來,這可是無本萬利的好生意,若是成了,真是一條可以走的路,若是不成,倒是也沒有什麼損失。   至於承諾給他的官,那都是後話,區區一白丁,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三個人就這樣將這件事情定了下來,待姚宗文退身出去後,周延儒看著溫體仁的眼神變得犀利。   後者八麵玲瓏,怎麼能感受不到周延儒的變化,隨即強裝鎮定的問道,“周大人為何這般盯著下官看!”   周延儒沒有點破他的話,隻是淡定的說道,“溫兄做這麼多,想必也是費了不少心思吧!”   溫體仁一愣,沒有裝傻,笑著說道,“為周大人分憂,自是下官分內之事。”   而此時的袁崇煥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雖為封疆大吏,掌管遼東,兇機已經一步步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