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開始蔓延之後,胡家其的工作越來越忙,幾乎每天都在醫院。難得輪休一天的他,也是帶著滿身的疲憊回家。 這天,胡家其剛結束工作從醫院回家,妻子滿心歡喜的迎接他進門,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上一句話,胡家其就直奔長子胡迎陽的臥室。 柯潔看著胡家其一回到家也不問一下自己和兩個孩子在家怎樣,而是滿心記掛著胡迎陽,她看著胡家其的背影,臉色有些扭曲和猙獰。 篤篤篤… 胡家其不等兒子開門就直接推門進去。 胡家其:“陽陽?” 進門,胡家其看到兒子正坐在書桌前學習,他走上前一看,發現胡迎陽在瀏覽關於新型的冠狀病毒的新聞網頁,一些關於預防新型的冠狀病毒感染的方法。 胡迎陽沒想到進來的是自己許多天未見的父親,一時沒反應過來。 胡迎陽:“爸?你回來啦?!” 胡家其:“陽陽,在學習嗎?” 胡迎陽:“嗯……” 胡迎陽有些含糊的回答了父親的問題。胡家其覺得有些奇怪,這時電腦桌麵突然彈窗一個聊天框。對方備注是:抗疫誌願者服務群。胡迎陽見狀,連忙合上筆記本電腦。但是,他動作再快,胡家其還是看到了部分聊天內容。 胡家其:“你去參加誌願者?抗疫誌願者?” 胡迎陽:“是。” 得到兒子的明確回答,胡迎陽頓時大發雷霆。氣到極致的他,一把掃落書桌上的東西。 哐啷! 一個相框摔落在地上,碎裂的鏡麵下是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孩子的合影。照片上的人笑的幸福開心的樣子。 胡迎陽立刻從椅子上起來,跪在地上,雙手顫抖地拿起地上的相框。這時,胡家其才發現那個摔壞的相框是他和兒子小時候的全家福。 愧疚和心虛讓胡家其不敢麵對自己兒子,他轉過身走出房間,胡迎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留住了他的腳步。一個在房內,一個在房外。胡家其背對著兒子,不敢回頭去看他。 胡迎陽撿起滿是玻璃碎片的相框,按捺著內心的失望和憤怒,伸手輕輕抖落相框上的碎片殘渣,指尖劃過相片,他忍著徘徊在眼眶的眼淚,努力不讓它落下。 胡迎陽:“爸爸,這張全家福是2003年夏天拍的。那年的“非典”剛結束,我們一家人去照相館拍的。媽媽和我說,你是一個英雄。” 胡家其轉過身,看著兒子失望的眼神,心如刀割。他不敢直視胡迎陽的眼睛,他也不敢去看那張照片。2003年,那是一個改變他人生的一年。18年後,他依舊不敢去回顧的時期。 柯潔聞聲而來,看到兩父子對峙的樣子。她站在胡家其身後,看著胡家其滿眼愧疚的樣子,雙眼閃過一絲涼薄與不屑。她迅速收斂臉上的情緒,轉而換上慈母的樣子勸和。 柯潔:“迎陽,你爸爸不讓你去當誌願者,這是為了你好。現在疫情這麼嚴重,你隨時都可能受到感染。冰冰和銘銘還小,你是他們的哥哥,你怎麼可以不顧他們的安危呢。” 柯潔的話讓,胡家其瞬間回神,他想到自己即將返回醫院工作,歸期未定。隨著疫情爆發,政府很快會采取進一步的措施。胡家其不希望胡迎陽以身冒險去抗疫一線。 胡家其:“迎陽,你媽媽說的對。你還是一個大一的學生,在家好好待著,幫忙照顧家裡。做誌願者太危險,我不同意。” 胡迎陽:“嗬!不同意。當年我4歲,我哭著拉著你,我不讓你去抗擊“非典”,你不是一樣義無反顧的去了嗎?” 胡家其:“那不一樣,我是一個醫生!我是去救人的!” 胡迎陽:“有什麼不一樣?!” 胡家其:“你是一個學生,不是一個醫生!治病救人交給醫生,你為什麼要添亂?” 胡迎陽:“我沒有添亂,我現在想要去做的就是一個大學生應該做的事情。國家有難,人民有責。我是在盡一個公民的義務,我是在做一個中國人應該做的事情。” 胡家其:“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你努力學習,以後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才是一個大學生應該做的。而不是你現在一頭熱想要做誌願者。你知道什麼是誌願者嗎?你知道誌願者要做些什麼嗎?” 胡迎陽:“爸,非典肆虐的時候,你可以不去前線的,那你為什麼要去呢?醫生那麼多,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留在後方安然,以後還可以繼續救治病人,那個時候你又為什麼要去前線呢?” 胡家其:“我...” 胡家其啞然,他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2008年的“非典”席卷全國,身為醫生,在國家需要他的時候,他選擇了犧牲家庭,毅然投身抗擊“非典”的隊伍,冒著風險救治病人。那個時候的醫護人員,每一個人都把病人的生命放在首位,把自己的生病放在一邊,爭分奪秒的與死神鬥爭。胡家其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為了國家與人民,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非典過去18年內,18年後的今天,現實卻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因為他以一個父親的立場阻止自己的兒子走他曾經選擇過的路。 胡迎陽:“爸爸,我的決定不會改變的。你不用擔心,明天我離開之後,我會住在誌願者宿舍,直到疫情結束才會回來。” 如果說2003年是一個節點,那麼那一年也是胡迎陽人生中的一個節點。 那一年,全國爆發非典。 那一年,他的父親是一個英雄。 那一年,父母分開,他看著爸爸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年,他的人生隻剩下媽媽,爸爸從此缺席他的人生。 胡迎陽從來都害怕去翻看那一年的回憶,他害怕把所有的情緒從回憶裡打開,他害怕去麵對自己的爸爸變成了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了。他害怕想起自己的母親總是抱著自己默默掉眼淚,嘴裡還說著對不起自己的話。後來,他告訴自己,以後如果 柯潔:“迎陽,你怎麼能這樣自作主張呢?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你爸是為了你好。” 胡迎陽:“阿姨,我稱呼你一聲“阿姨”,這是禮貌。你不是我媽,你不可以代替我媽媽教訓我。還有,這是我和爸之間的事,我不介意你旁聽,但是你沒有資格開口。” 麵對柯潔的虛假,胡迎陽不留餘麵地諷刺回去。父母離異之後,胡迎陽和母親彭欣蘭一起生活,而父親胡家其之後很快就組建了新的家庭。從小到大,胡迎陽每一次和柯潔見麵,柯潔總是在人前裝作一副溫柔慈愛的樣子,但是麵具下的柯潔是一個自私冷漠的女人。這麼多年,柯潔善於在人前做戲,私下對胡迎陽雖然不理不睬,但是她做人做事都留有分寸和餘地,明麵上和胡迎陽相安無事的相處了這麼多年。 此時此刻,柯潔一副長輩好言相勸的樣子,委屈的神情,讓胡家其壓抑的怒火瞬間爆發。 胡家其:“胡迎陽!你怎麼說話的!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呢!彭欣蘭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 胡迎陽:“在你缺席了我的人生之後,媽媽身兼父親的角色陪伴我成長。對我來說,她很好,把我教育的很好。這個問題,我們每次見麵,你總說要問一遍,問了18年,問了超過18八遍,你聽了我的回答18年了。如果你覺得我不夠好,那你難道沒有責任?” 胡家其:“胡迎陽,你翅膀硬了,敢頂嘴了啊!” 胡家其拿出手機,直接撥通前妻彭欣蘭的電話。胡迎陽句句話都讓他亞口無言,他內心的怒火無法發泄,他此刻隻想質問彭欣蘭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嘟... 彭欣蘭:“喂?” 胡家齊:“彭欣蘭!你是怎麼教育孩子的!他......” 嘟嘟嘟嘟....... 胡家其不可思議的看著胡迎陽拿走他耳邊的手機,然後直接掛斷電話,然後把手機塞回到他手上,神色平靜的看著他,嚴重的溫度一點點退去。 胡迎陽:“我去做誌願者這件事情,媽媽已經同意了。你不要去打擾媽媽了。” 胡家其:“她怎麼可以同意。她怎麼敢同意。她有什麼資格做決定。我是你爸爸,我不同意了!你聽好了,我不同意!” 胡迎陽:“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同意。我隻是告訴你結果,而不是詢問你的意見。爸爸,就算你今天沒有剛好知道這件事,我明天也是要告訴你的。” 胡家其:“會死的!你懂不懂!這次的病毒到現在沒有疫苗,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也沒有特效藥物。一旦感染就要接受隔離,等你被送進去治療,誰也不能保證能治好你。迎陽,你還是個大學生,你還很年輕,你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去獻出自己的一份力,不一定要去做誌願者。聽爸爸的話好不好,不要去做誌願者,太危險了。” 眼淚,從眼眶裡落下。 胡迎陽紅著雙眼看著父親,他知道父親是愛他的,隻是這份愛終究夾雜著很多東西。 胡迎陽:“我不害怕,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說了。” 胡家其頹廢的坐在沙發上,柯潔連忙扶著著他坐好,眼神透露著責怪。 柯潔:“迎陽,你...” 胡迎陽:“爸爸,當年你參加抗擊“非典”,你看著媽媽抱著我哭,你看我拉著你不讓你走的時候,你是什麼心情那個時候,你離開家的時候又是什麼心情?” 胡迎陽留下心中多年的疑問,他沒等父親的回答就直徑拿著手中的照片回房間。 砰! 巨大的關門聲激起了柯潔內心的不滿,她對胡迎陽自作主張去做誌願者這件事抱有極大的不滿,她擔心胡迎陽會在外麵感染病毒,然後傳染給自己和一雙兒女。即使得知胡迎陽會搬去誌願者宿舍住,柯潔還是一萬個不放心。胡家其訓斥胡迎陽的那一番話讓柯潔意識到這次的疫情很嚴重,她需要采取預防措施來保護她和一雙兒女。她在心裡盤算著,麵上還是要裝作擔心胡迎陽的樣子。 柯潔:“這孩子,你看看他,簡直就是亂來,你也不管管。” 胡家其:“我管不了了。” 柯潔:“可是......” 腦海裡,胡迎陽的每一句,每一句質問,如同鋒利的刀紮進心臟,一下又一下,巨大的痛讓胡家其窒息。他是一個醫生,他可以治好病人身上的傷病,但是他治不好家庭中的各種裂口與矛盾。18年前如此,18年後也如此。 胡家其覺得身上千斤重,巨大的疲憊敢席卷全身,十幾個小時的手術也沒有一場家庭的爭吵讓他覺得更疲憊。耳邊柯潔的話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胡家其跌跌撞撞地走到沙發前,往後一倒,讓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閉上眼,意識漸漸遠去,聲音漸漸消失,世界安靜了。 柯潔:“老公,我覺得......” 胡家其對胡迎陽的放任引起了柯潔前所未有的不滿,她覺得在這件事情上,胡家其完全沒有為她和一雙兒女考慮。正當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間桌上的手機響了,醫院來電話緊急召胡家其回去。 柯潔:“怎麼?” 胡家其:“醫院來電話讓我馬上回去,你沒什麼事就別外出,孩子們也盡量別讓他們外出,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柯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胡家其剛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往胡迎陽的房門看去。看著緊閉的房門,他的右腳不自覺的向前邁了一步,想叮囑胡迎陽的話徘徊在嘴邊,沉默幾秒,最終還是收回腳外門外走。 胡家其:“還有,別讓陽陽出去,好好勸他留在家裡,等我明天回來。” 柯潔:“好......” 臨走時,胡家其還特別囑咐柯潔一定不能讓胡迎陽出去,一切都要等他回來再說。帶著淡淡的擔憂,胡家其最後看了一眼胡迎陽的房門,然後頭也不回的往醫院趕。柯潔看著胡家其離開的背影,內心忽然五味陳雜,胡迎陽的存在就是一個人形提示,無時無刻提示著胡家其不僅僅是胡銘和胡冰冰的父親,他還是胡迎陽的父親。這些事實都在提醒著柯潔,她曾經搶走胡太太的位置,她是小三的事實就像一個烙印,刻在她心裡,刻在街坊鄰居的眼光裡。 2003年,非典改不了胡迎陽的家庭,改不了胡家齊的人生,也改變了柯潔的的後半生。 胡家其被醫院緊急召回去之後沒有如約在第二天回家,而是留在醫院工作,連續一周沒有回家,以前胡家其工作再忙也不會出現一周不回家的情況,胡迎陽在胡家其回去醫院的第二天就帶著他來時的簡單行李走了,沒有留下半句話。 胡家其沒日沒夜的在醫院工作,電話也聯係不上,隻剩下柯潔和一雙兒女:胡銘、胡冰冰3人在家。新聞媒體都在報道全國各地流感人數和感染情況,柯潔擔心疫情會如胡家其預測的那樣在一個特定時間點大規模爆發,來勢洶洶的病毒會造成很嚴重的情況。焦慮和擔憂造成柯潔的恐慌,她害怕自己的一雙兒女會出事,她甚至害怕留在這座城市。 英國領事館的信函在昨天已經寄到了,再三思量之後,柯潔決定帶著一雙兒女回香港。柯潔和胡家齊結婚後並沒有更改自己的戶籍,而是一直保留著原來香港的戶籍身份。胡銘和胡冰冰在香港出生,一出生就是香港戶籍。在不久前柯潔瞞著胡家齊申請加入了英國國籍,一雙兒女的國籍也改成了英國國籍。現在疫情開始嚴重,柯潔擔心胡銘和胡冰冰繼續留在武漢會受到感染,考慮到一雙兒女的安危,她就決定回香港,必要的時候就帶孩子們去英國避一下。 WH市暫停了全身所有公交地鐵線路的運行,關閉機場和火車站,關閉全市所有道路交通。一紙封城令將在當天晚12:00pm正式生效。這個新聞一經播出,引起全國轟動。 封城令發出的前一天,醫院分批安排醫護人員回家休息半天,安撫家人的情緒,準備備戰最嚴重的抗議工作。封城令發出的當天下午,胡家其回到家,看見柯潔收拾好了行李,正準備帶孩子去機場,卻別告知機場封閉了,所有航班停飛。胡家其剛走進家門就看到柯潔失魂的坐在沙發上,兩個孩子坐在一旁玩著手機。 胡家其:“這是怎麼回事?柯潔,你怎麼把行李箱擺在客廳裡?” 柯潔:“我聯係不上你,我打算帶銘銘和冰冰回香港,去我爸媽家住一段時間,等這疫情結算了再回來。這樣你就可以安心工作,不用擔心我們了。” 柯潔笑著說出自己的計劃,仿佛是一個貼心的妻子在為丈夫掃清後顧之憂的樣子。胡家其環視了客廳一圈,沒有看到胡迎陽的身影,眉頭皺眉,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他腦海裡。 胡家其:“陽陽呢?怎麼沒看見他?” 柯潔:“陽陽,他......不在家。你那天走了之後,他第二天就收拾行李走了,我攔不住他。” 胡家其:“你怎麼不通知我?!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讓陽陽走呢?!” 柯潔:“我有打給你,你沒接。你回我電話的時候又隻是交代幾句話,連讓我開口的時間都沒有,你讓我怎麼說?說什麼?” 胡家其:“哎!你...” 柯潔:“陽陽是一個成年人了,他要做什麼,我去勸不了,也攔不住。更何況他不喜歡我這個後媽,我的話他怎麼可能會聽呢?!” 柯潔小聲抽咽,委屈而自責,眼睛慢慢泛起一層水霧,那若然欲泣的樣子讓胡家其不得不放晴語氣說話。 胡家其:“我不是怪你,我隻是擔心陽陽這孩子。你說他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柯潔:“孩子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以後銘銘和冰冰也是會這樣的,你還有抄操不完的心呢。況且,還有很多年輕人和陽陽一起做誌願者,有街道社區的工作人員在,我想陽陽回照顧好自己的。沒事的,別擔心了。” 胡家其:“不行,我去把陽陽帶回來,你等我回來,然後把陽陽送去湖南,我會讓彭欣蘭去接陽陽。” 胡家其不等柯潔說什麼,轉身就往門口走去。柯潔反應過來連忙攔住他。 柯潔:“你現在帶他回來,你考慮過銘銘和冰冰嗎?” 胡家其:“陽陽是銘銘和冰冰的哥哥,我還需要要考慮什麼嗎?” 柯潔:“我沒別的意思。陽陽堅持要做誌願者,他那麼倔強,我怕他未必肯。” 胡家其:“我是他爸,他敢不聽嗎?!” 胡家其覺得柯潔的行為有些奇怪,他細細回味了一邊柯潔說的話,瞬間了然她的暗示之意。一想到柯潔認定胡迎陽已經是受病毒感染的危險人物,恨不得和胡迎陽劃清界限的樣子,胡家其怒了。 胡家其:“你是不是認為陽陽和那些誌願者接觸了,怕陽陽感染銘銘和冰冰?” 柯潔:“老胡,我沒有。” 胡家其:“你是想但是陽陽和那些誌願者接觸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誌願者又和很多人接觸,這樣會有間接性的傳染。如果帶陽陽一起走,那銘銘和冰冰就會被感染,對不對?” 胡家其咄咄比人的質問讓柯潔忍不住炸毛。 柯潔:“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柯潔高八度的聲調在胡家其耳邊一遍一遍的回蕩,一瞬間把胡家其從夢裡拉回現實。他緩緩睜開眼,一片綠色出現在眼前,一名小護士半蹲在他麵前,嘴巴一張一合地說這話。 “胡醫生?胡醫生?胡醫生?”小護士焦急的呼喚聲在耳邊漸漸清醒,胡家其用力地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他環顧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是醫院的病房的角落,身側是幾臺呼吸機。 原來是夢! 疫情在全麵爆發之後,武漢作為源頭城市,疫情的情況比其他地區更加嚴峻。全市的醫護工作人員沒日沒夜的搶救病人,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大多數人都是累的身體受不了了才隨便找個角落靠一下,閉目養神。走廊,手術室,墻角,隻要是個能靠著的地方都是醫護人員可以休息的地方。 護士:“胡醫生?” 胡家其:“嗯?我沒事。有點累,不小心睡著了。你去忙吧。” 護士:“哦哦,好。” 胡家其揉著太陽穴,右手撐著墻緩緩站起來。這次的一切是一場硬仗,他在努力,胡迎陽也在努力,很多人都在為抗擊疫情努力,所以他要告訴自己,堅持著,不能倒下。還有很多病人需要他去就他們,他要救人,因為生命有光,活著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