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善霖:“胡迎陽!你在上海居然不告訴我?!” 胡迎陽剛接通電話就被一頓咆哮,他忍不住把手機拿遠一點。 胡迎陽:“小聲點,我的耳朵要聾了。” 淩善霖:“聾?!你還敢嫌我說話大聲!” 胡迎陽:“你的確是嗓門大啊。” 淩善霖:“你不知道生氣的人通常都是大嗓門嗎?!” 胡迎陽:“你不生氣的時候也是大嗓門。” 淩善霖:“你還敢說?!” 胡迎陽覺得,此刻的淩善霖就是一個囉嗦機關槍,沖著他劈裡啪啦一頓咆哮。這個時候手機的質量太好就是很困擾,他覺得耳朵被荼毒了。 胡迎陽:“好了,淩善霖。你還在酒店隔離,別製造噪音影響其他人。” 淩善霖:“你以為我想的嗎?” 胡迎陽:“......” 淩善霖躺在柔軟的酒店大床上,行李箱和鞋子隨意丟在地上,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份盒飯和一瓶礦泉水。隔離酒店的房間不是特別大,環境很乾凈整潔。每個人都是單獨住在一間房內,一天三頓都有專人送飯,每天都要定時測量體溫和采集核酸做檢測。 淩善霖有些無聊,腳踏祖國土地的感覺有些不真實。隻有透過話筒聽著胡迎陽的聲音,淩善霖才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中國了。 淩善霖:“你之前結束誌願者工作的時候也隔離了14 天,你是怎麼樣一個人度過這14天的?你不覺得無聊的嗎?” 胡迎陽:“我和你不一樣,你是關上門都要往外跑的猴子,我是可以安安靜靜待在房間裡看書的好學生。我覺得14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至於你......第一個24小時估計都難熬吧。” 淩善霖:“......” 淩善霖感覺很心塞,他感覺在胡迎陽麵前自己就是被碾壓的一方,就像是他欺負袁樂一樣。 電話的另一頭頭然陷入了安靜,胡迎陽停下手邊的事情,端著一杯茶走到窗邊。窗外的夜色淡淡,胡迎陽茗了一口茶,平靜的開口。 胡迎陽:“你怎麼突然不說話?” 淩善霖:“我在想,你在漢山的時候,在醫院麵對著那些因為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而受盡折磨的病人的時候,是不是曾經也很害怕和無助?” 胡迎陽:“害怕?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你麵對著絕望,而絕望帶來的卻是深深的無力感。這個病毒真的很可怕,我們的抗疫是從零到一,從無到有,自己去摸索經驗的。下一秒,下一秒的下一秒,生命就是成功的代價。” 淩善霖:“我原以為,我在意大利的遭遇已經是最糟糕,最可怕的失去了,但是原來我的這些經歷卻不足你二十分之一。” 胡迎陽:“你回來了,之後就自己去看我們國家為了抗擊疫情都做了哪些事情吧。” 淩善霖:“我以前總是笑你不和我一起出國留學,但是我現在發現自己錯了。” 胡迎陽:“錯了?哪裡錯了?” 淩善霖:“國外有值得我們學習的東西,國內也有值得外國人學習的東西,之前是我的錯了。我一直認為我去留學是為了把國外的先進知識技術學到手,見識外麵的世界,留在國內讀大學就會虛度光陰。可是現在我才明白,外國的月亮並沒有比我們國家的圓,而外麵的世界就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家裡。” 胡迎陽:“現在知道也不遲啊。” 淩善霖:“嗯嗯。” 水杯裡的熱氣飄到玻璃窗上形成一片白霧,胡迎陽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上麵寫下2個字“重逢”,他期待著與好朋友的重逢。 胡迎陽:“淩善霖,歡迎你回家。” 淩善霖:“我回來了。” 此刻,淩善霖希望14天的隔離期快一點過去。掛斷電話之後,淩善霖繼續躺在床上,身體放鬆了,大腦卻在天馬行空。 在機場重遇宋坦之後,淩善霖就很想去身臨其境的了解和感受他錯過了的中國抗疫。 淩善霖的腦海裡有一個畫麵一直揮之不去,他忘不了汽車駛離機場的時候,黃昏下的浦東機場,宋坦和一眾機場防疫人員站在夕陽餘暉下的畫麵,心裡有一種溫暖安靜的感覺。就像是在暴風雨中漂泊了許久的船隻,終於停泊到了港灣。 淩善霖忽然想起錢鐘書先生的《圍墻》一書中有一句話:“圍墻裡麵的人想出來,城墻外的人想進去。”漢山市封城的時候,許多人迫不及待的逃離此地。國外疫情爆發的時候,許多人千方百計想進入到圍城內。而我們又這麼安全的環境,全靠最美的逆行者--抗疫人員。堅守國門的人,抵擋了墻外的風雨,保護墻內的一方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