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梁穿過連廊準備去發熱門診看一下,剛走到走廊的轉角口,雙腳突然傳來一陣無力感。他慌忙抓著一旁的欄桿,竭盡全力撐住要倒下的身軀。 此刻,林棟梁有些憎恨自己這幅不爭氣的身體。他氣惱地錘了一下自己的腳,結果單臂難以支撐這個身體的重量,整個人往後一樣,滑落到地上。單薄的背撞到堅硬冰涼的圍欄,林棟梁癱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內心一片蒼涼。 林棟梁:“沒用,沒用,真是沒用!” 林棟梁生氣地使勁捶自己的雙腿,內心的不甘和憤怒無處發泄。心中的鬱悶如鯁在咽,堵在胸口發脹難受,他很想在這個無人的連廊大喊。 噠噠噠......噠噠噠...... 由遠及近的一陣腳步聲傳來,林棟梁聞聲抬頭,眼睛剛好對上胡家其差異的目光。 胡家其:“老林,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坐在地上了呢?” 胡家其蹲下身,伸手想去扶林棟梁起來,但是他剛遞出自己的手,卻被林棟梁推開。 胡家其:“嗯?我扶你起來。” 林棟梁:“不用了,我沒事啊。” 胡家其:“你當我傻啊?怎麼會有人無聊的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我先扶你起來再說。” 胡家其直接無視林棟梁的不情願,固執的把他從冰涼的地麵扶起來。這時,雙腿的直覺開始恢復,林棟梁伸手抓住欄桿,撐著身體緩緩站直。 林棟梁:“謝謝。” 胡家其:“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林棟梁疲倦的臉有些蒼白,胡家其握著林棟梁的手腕,想要幫他把一下脈。林棟梁手腕一轉,掙脫了胡家其的鉗製。 胡家其還沒來得及辨識林棟梁的脈象,手指就失去了溫度。 林棟梁:“我沒事。” 胡家其:“我幫你看一下啊。” 林棟梁:“不用了,我真的沒事。” 胡家其明顯感受到眼前的人在排斥他的碰觸,好像在隱瞞什麼事情。醫生的直覺讓胡家其堅信林棟梁的狀態有問題。 胡家其:“老林,你的臉色很差。我幫你把一下脈,看看什麼情況?” 林棟梁:“不用,我說不用。我沒事。你要是有空的話,那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你明天不是要飛英國了嗎?這個時候怎麼還在醫院?” 林棟梁為了避免胡家其繼續刨根問題,立刻話鋒一轉,把話題轉到出征英國救援的事情上。胡家其知道林棟梁是故意扯開話題,他也不好違背他的意願。 胡家其:“救援隊的成員今天都提前下班回家準備明天出行的事情,我正準備回去呢。結果剛走到這邊就遇見你了。” 林棟梁:“那你早點回去,養足精神。” 胡家其:“老林,你......” 相識多年,林棟梁當然知道胡家其向說什麼,他先一步打斷胡家其的話。 林棟梁:“放心去英國參與救援,醫院還有很多醫生,放心吧。” 胡家其:“我不是......” 林棟梁:“我還有工作,先走一步。” 林棟梁扶著欄桿,緩步前行。胡家其看著林棟梁的背影,眉頭緊皺。她快步上前,攔在林棟梁麵前。 胡家其:“老林,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瞞我?” 林棟梁:“我有什麼事情好隱瞞的。你多慮了吧。” 胡家其:“你看你現在的樣子,臉上批白蒼白,步履蹣跚,整個人都沒有精神。老林,身體重要。你不能為了工作就把自己的身體搞垮啊。” 林棟梁:“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操心。” 胡家其:“林棟梁!” 胡家其脫口而出喊了林棟梁的全名,這個名字熟悉而陌生。他不記得上一次這樣稱呼林棟梁是什麼時候了? 林棟梁:“胡家其!” 胡家其:“我這是為你好,你沒必要這麼警惕。我又不會害你。” 林棟梁:“我沒有這麼想。” 胡家其:“你......” 林棟梁:“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歡你的一點是什麼?” 胡家其:“什麼?” 林棟梁麵無表情,一臉平靜的樣子看著胡家其。連廊空曠安靜,初春的風吹在身上還是很冷。林棟梁身上的醫生白袍被風吹得飄揚,胡家其從他清冷嚴肅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恩師鐘淮善的影子。 林棟梁:“你做事太隨心,本末倒置。作為醫生,我覺得你合格的,但是不是優秀的。同樣,你為人處世的方式讓我看不起你。我就說一句,做好你該做的工作,別多管閑事。” 胡家其:“我隻是......” 林棟梁:“救援隊明天紀要出發了,這次的海外救援工作同樣艱辛和危險,你要做的事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和我瞎扯,而是為出征桌號準備。” 胡家其:“這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林棟梁的話讓胡家其有些惱火,他感覺自己好心做壞事,還要被嫌棄。他憤憤不平地轉身,心裡憋著一股悶氣,抬步離開。 林棟梁看著胡家其的背影消失在連廊的盡頭,良久才緩緩嘆了口氣。他看著遠方的藍天,默默地嘟囔了一句。 林棟梁:“平安歸來,一切順利。” 林棟梁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他故意氣走胡家其,不想他發現自己的異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鏡禹:“我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林棟梁一驚,他剛要回頭,張鏡禹就來到他的身邊。 林棟梁:“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鏡禹:“他扶你起來的時候我就來了,我本來想著給你們點空間聊一下,你們怎麼就吵起來了呢?” 林棟梁:“不過是聊不到一塊兒,不是爭吵。” 張鏡禹:“我認識你多少年了,我能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嗎?你是故意挑刺吵架的,我說的對不對?!” 林棟梁:“哎~瞞不了你。” 張鏡禹:“到底怎麼回事?” 林棟梁:“他要給我把脈,我才趕他走的。” 張鏡禹:“你的病瞞不了多久的。” 林棟梁:“我知道,我也沒有打算一直隱瞞。道路合適的時機我會公布的。但是,至少不是今天說。” 張鏡禹:“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是不想他擔心。” 林棟梁沒有接話,他擺了擺手,轉身準備要走。張鏡禹下來一下,林棟梁這麼別扭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快步上前,與林棟梁並肩而行。 林棟梁:“你很閑?!” 張鏡禹:“陪你走回辦公室的時間,我還是有的。” 林棟梁:“隨便你。” 張鏡禹:“哈哈哈,你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林棟梁:“滾!” 張鏡禹:“哈哈哈。” 遠去的笑聲留在了連廊的盡頭,風一吹,消散了。 時間可以平復人與人之間的溝壑,真誠永遠會留在歲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