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 1群小夥伴(1 / 1)

82年的她 銀叵羅 33032 字 8個月前

第1節.一群小夥伴   1998年9月1號這一天,東路中學的大門兩旁各插著四麵彩旗,門頭的上方拉著一條紅色的橫幅,上麵寫著:熱烈歡迎高一新生。   每個字都有不同的折痕和裂紋,金黃的底色也變成了暗黃。   用鐵架支起的東路中學四個字,新刷了紅色的油漆,在陽光照射下,反射著明晃晃的光芒。   今天的風還是有些大的,彩旗和橫幅都被吹的呼啦嘩啦亂響。   九月的天,早晚有了一些涼意。太陽出來後,身體上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能感覺到絲絲灼熱。   彩旗旁邊站著幾個迎賓的高年級女生,笑容滿麵的歡迎學生和家長。   有兩個女生雙手擋在陽光照射的眼睛上,有意無意的往彩旗後麵躲,被風吹動的旗麵打到她們臉上和肩膀上。   她們空閑的時候說笑打鬧,見到有家長和學生過來,又立馬恭敬認真的回答問題。   校門口的陰涼處有七八位老師摸樣的人。   他們中間半圍著兩個穿著相對正式的長者,背手而立,四平八穩,神采奕奕。從對話中聽出來,中等身材的是校長,略顯矮胖的是教導主任。   老師們淺淺而談四下觀察,時不時的向家長學生打招呼,打招呼的一般都是認識的,或家長主動上前來握手寒暄的。   大部分進出的家長和學生,都是急匆匆的觀望一眼,然後加快腳步走過去....   雖然這是一所鄉鎮上的中學,學生也主要來自周邊村莊,還有一小部分其他鎮的孩子,但東路中學在全縣是能排上名次的,所以能進來上學的學生,也是要考到之前所在班級的前十幾名。   還有幾個名額是留給老師的孩子,或者老師親戚的孩子,當然,有些名額用不著,在教室裡還能塞得下的情況下,學校會把這些名額放給家裡願意出高價的學生。   極大部分的學生和家長們都穿著樸素,也可以看到幾個穿漂亮裙子的女生,和穿著新鞋子的男生,那都是家庭條件稍顯富足的。   雖然隻是幾個,但在以素色為主的人群中,還是略顯紮眼。   學校是有宿舍的,村莊稍遠的家庭選擇讓學生住校,這次送孩子上學的時候,也一並把生活用品帶來了。   有的家長直接用胳膊夾著棉被,手裡麵提溜著各種樣式的涼席,盆碗之類的東西,走起路來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有的家長把鼓鼓的化肥口袋抗在肩膀上,一隻手攥著口袋的一角,另一隻手幫孩子抬著書桌,書桌上捆著另外一個裝滿雜物的化肥口袋。   這樣的學生基本都來自更遠的村莊,從疲憊的麵容上看得出他們很早就開始趕路了。   高年級的學生會上前迎接幫忙,年輕的老師也會搭把手。   隨著陽光越來越刺眼,往學校趕來的學生和家長也越來越多,過路的農忙車輛大部分都會選擇改道,改不了道的,就大聲吆喝熙攘的人群讓開一條縫。   學校門前的這條路是鎮上唯一一條泊油路,雖然路麵有些坑坑窪窪,其中大一點的小坑裡,還存留著頭兩天下雨的泥水。   但這條通往外麵的大路,承載了非常大的重任,從早到晚都是車來車往,忙碌不息。鄉村客車、農用三輪,馬拉車等都要從此經過。   道路兩旁很長的一段距離上都站滿了人,以每個學生為中心的單位中,就有一個書桌,有的書桌上還放著棉被,涼席,臉盆等等。   這個年代,學生上初中後就要自己帶書桌了,桌子有一米多高,桌麵60見方,帶著十幾公分寬的書洞。   大部分的書桌都是用舊了的,上麵刻畫著五花八門的字體和圖案。   有心的家長為書洞按了一個折頁門,還上了鎖,折頁一般是綠色的,也有其他顏色,比如紅色,藍色。   有的桌洞的門耷拉著,有的乾脆就沒有門,掃視一圈也沒有見幾個帶鎖的。   帶鎖的也是那種小小的,黑顏色的,中間有個紅色的商標.....   大路上雜亂的停放著各種各樣的車輛,有平車上放著書桌、棉被等東西。   有家長坐在腳蹬三輪車上和自己的孩子交代著什麼話,眼睛時不時的望向校門口的老師們。   有家長在時風農用三輪車上收拾自家孩子的衣物被褥。   有很多男生是自己騎車來的,把書桌翻倒過來卡在自行車後座上,用繩子捆綁結實了,書桌上麵還放著各種雜物。   有一個男生在校門口下車的時候,光禿禿的車鏈子絞住了褲腿,一個踉蹌沒站穩,後座的書桌倒下來,裝滿東西的化肥口袋也偏向一邊。   迎賓的同學和兩個年輕老師上前幫忙,解開繩子把書桌放在地上,又把他的褲腿從車鏈子裡弄出來。   一位男老師看著自己一手的黑油,樂嗬嗬的笑了...   本鎮上的高一新生在開學前一天,也就是昨天,就已經把桌椅帶到了學校,這是學校通過各村的村委會傳達給本村新生的。   所以隻騎車來的新生,基本上都是本鎮的或者家裡較近的,是不需要住校的。   這也許是學校吸取了歷年來的經驗,采取的有效措施吧。   學校門口兩旁各有一個弧形的石階,一直延伸到馬路邊上。   西麵的石階上就坐著這樣的兩個男生。   左邊那個男生有著白凈的臉龐,脖頸處和露在外麵的胳膊,透著一種莊稼漢子的麥色。   隻見他身姿清瘦挺拔,兩邊的齊耳鬢角有點長了,額頭上的發梢蓋上了眉毛。   雖說有些蓬亂,這不就是十幾歲孩子的隨性不羈嗎…   他穿著一件還算平整的白色襯衫,半邊領子豎了起來,袖子卷到胳膊肘上麵。   襯衫敞著懷,可以看到裡麵是一件舊了的淺灰色背心。   下身配了一件看似校服模樣的褲子,兩個褲腿邊都磨出了亂糟糟的線頭。   他腳上穿的是一雙手工做的布鞋,奶白色的涼膠底,深藍色的鞋麵,雖說已經褪色了不少,但還沒有破損。   男孩五官特別的精致,略顯清瘦的臉上架著兩條平直的墨色眉毛。   他眉頭聳立,一雙俊美的龍眼囧囧有神,黑亮的眼眸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挺直的鼻梁立體分明,兩片稍顯薄的嘴唇透著粉紅的清秀。   他咧開嘴角的時候,左邊臉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有一種可愛迷人的模樣。   他的下巴微微上翹,從側麵看去,臉部輪廓乾凈利落。   對於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來講,這個男生是絕對的帥哥,隻是穿著上有些清貧。   他手裡攥著一個褪了色的油綠色袋子,皺皺巴巴的,上麵的字都掉落磨損了,但能依稀的辨認出中間的四個大字是中國郵政。   在他麵前停放著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車身還算完整,但生銹褪色隻有5成新。   特別紮眼的是車後麵的撐子,一看就是新配置的,黑色發亮,連接的彈簧是繡白色,襯托著整個生銹的車架子也新奇了一些。   他嘴裡似含似咬著一根貓草,還不時上下晃動著。   他整個人看上去隨意平和,但不時抖動的腿腳表露出他內心的焦急。   另外一個男生比他壯實一些,個子看起來和他差不多。   麵容沒有他俊秀,但多了一些靜默冷俊的神態,讓其肩寬挺直卻不粗獷的身形增添了些許孤傲的氣質。   隻見他漫長型臉龐,線條流暢自然,清晰菱角的骨相立體明朗。   他劍眉星目,深邃有神,如冰冷的池水一般深沉,始終閃爍著堅定而睿智的光芒,仿佛在深深思考著什麼。   雖然和身旁的男孩年齡相仿,但看上去他已經褪去了少年的稚秀,透著一種獨特的憂鬱清冷。   他高挺的鼻梁上滲出細小的汗珠在陽光下發著光,微微張開的雙唇飽滿柔和,時不時的抿起來。   這個男孩蓄著一頭長短發,隨風飄逸,陽光照在烏黑的頭發上泛起一層銀色的光圈。   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脖子裡浮起一層薄薄的汗。   兩隻袖口挽到手臂中間,露出暖白色的的肌膚,散發著陽光的氣韻。裡麵也穿了一件背心,是淺灰色的,看起來像是新的。   他的襯衫隻扣了中間的一個扣子,隨性中帶著刻意的從容。   一條板正的黑色褲子,像是才熨過的,很合身。腳上穿了一雙和氣質打扮不太相稱的球鞋。   這雙紅白相間的球鞋泛起了毛邊。   右邊鞋前頭有一小塊線圈,是修鞋匠走了好幾圈的鞋線,露出來墊布的顏色與其他地方略有相差。   左腳的後腳跟也走了好幾趟鞋線,隱約還能看到裡麵墊的鞋布。   他的一隻手搭在自行車前杠上,一隻手伏在二郎腿的膝蓋上。   鳳凰牌大架自行車有七八成新,後座上麵綁著一個塑料袋,圓鼓鼓的,看似是一個球類的東西。   車籃子裡麵歪歪斜斜的放著一個褪色的藍色帆布書包。   他的書包雖然磨破了很多地方,但能看得出這真是一個書包,一個那個時代的雙肩書包。   書包有上下兩個拉鏈,下麵那個拉鏈看似壞了,歪歪扭扭的耷拉在書包上。   兩個男孩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其實更多的是左邊男生不停的找右邊男生說話,還不時的揚起清甜的酒窩向來往的同學打招呼。   他們都在不經意的掃視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眼睛卻時刻朝大馬路的東方翹首張望。   左邊男生好像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十指相扣舉過頭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哈氣剛打完就不耐煩的嚷嚷:   “我屁股都坐疼了,八十還沒來啊…”   他扭頭麵向身邊的男生,見男生沒反應,又用胳膊碰了一下他,“嗨,誌華,跟你說話呢,聽見沒。”   那個被他喊誌華的男生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淺淺的弧度,那一絲笑意沖開了他冷俊的臉龐,露出了一個十幾歲孩子的純真與英銳之氣。   隻聽左邊男生一聲驚叫:“呀...我去幫個忙...”說完也沒等回答,就快步走到馬路對麵,幫一個男生扶住了快要歪倒的自行車。   自行車後座上,放著一塊加長加寬了的木板,木板上麵綁著桌椅、席子、臉盆等東西,他們互相配合著卸了下來。   誌華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起身,眼睛依舊時不時的掃向馬路東麵。   當他的夥伴幫別人搬著桌子走過來時,他也隻是挑眉問了一聲:“怎麼樣,重不重?”   他的夥伴調笑一聲:“切~~小意思。”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喊聲:“文龍...”   循聲望去,是一個微胖的男生,推著一輛斜杠的小架自行車,繞過人群滿臉歡笑的向誌華他們走來。   他略顯薄的嘴唇紅潤而又細膩,使他圓圓的臉龐多了一些清秀,宛然一個身材壯實的胖女孩,但他的舉止行為,還是體現出了陽剛之氣。   他大幅度的揮動著手臂扯著嗓子嚷嚷:“嗨,誌華,文龍,你們早來了啊。”   被喊作文龍的男生先一步回應:“我們剛到沒幾分鐘,坐在這看人玩呢…你自己啊?看見他們幾個來了沒?”   那個抱著被褥和雜物的男生等在了文龍的後麵。   微胖男生比文龍矮了半個頭,樂嗬嗬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好奇的問:“這個是誰啊?”   文龍看了一眼身後的男生,微笑著說:“哦...那肯定是咱新同學,我幫他搬一下。”   那個被問及的男生,有些靦腆的介紹自己:“我叫張士鵬,全樓鎮的。”   此時,誌華已經站了起來,單手伏在車把上聽他們說話。   文龍對微胖男生說:“周宏,你把車子先放這裡,讓誌華看著,我們倆幫他搬到宿舍去唄。”   聽完這話,誌華微皺了一下眉毛,剛想張口,文龍立馬嘖嘖的打住了他:“要不你送,我在這等...”   誌華滿不在乎的勾了勾嘴角:“哼...隨你說。”   周宏望著他倆愣了一下,好似聽懂了其中的意思,跟著文龍一起笑出了聲...   三個人兩前一後的沖進了人群中。   周宏一臉壞笑的問:“八十還沒來,怪不得那家夥沒好氣呢...”   文龍喘著粗氣回應到:“誌華去她家了,她早就出門了,估計去找文曉麗了吧...”   周宏點點頭:“我猜也是...”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打招呼的聲音:“李文龍,你這幫誰抬桌子呢...”   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回頭。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矮瘦的男生,一頭卷發,平常的麵容,左下巴有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很是顯眼。   這個男生看起來有些老實,他穿了一件黑白格子短袖襯衫,整整齊齊的,像是新買的,就是和褪了色的灰色褲子不太搭配。   腳踝處露出老藍色的冰絲襪子,嶄新的白色飛躍牌球鞋,讓他走路的姿勢有一種刻意的別扭。   他襯衫的第一個扣子也齊板板的扣上了,更顯得拘束老成。   文龍剛想和他打招呼,周宏卻用驚疑的音調脫口而出:“徐江,你真的考上了?”   文龍使勁瞪了他一眼,他立馬閉上嘴巴。其實話一出,他就稍顯後悔了。   文龍很快換了話題:“我們幫這個同學搬的...”   身旁的男生接過話來:“張士鵬,我是高樓鎮的。”   徐江顯然被周宏的語氣擾到了心思,但他隻是臉色一沉,又立馬展露笑顏神:   “這真的要謝謝文龍,幫我補習,我才癩巴巴的考上。”   文龍回過頭來哈哈一笑:“別這麼說,都是同學,還得是你自己努力。”   看到徐江臉上窘迫的表情被微笑代替後,文龍和周宏也都暗暗的長舒一口氣。   徐江微笑著釋放內心不悅的情緒,用稍顯誇張的表情對張士鵬說:   “你高樓鎮的啊…我有一個表姨是高樓鎮,我還去過呢…蠻遠的,你得住校了吧…”   張士鵬微笑著點頭:“是蠻遠的...我六點鐘就往這趕了...”   徐江牽著車子,跟在他們後麵,一句接一句往前走。   進了學校的大門,是一條四米寬的水泥主路,長度大概五六十米的樣子。   到了主路的盡頭,人群主要分開了兩行,一行左拐去了教室,一行右前方拐去了宿舍樓。   學生們把自行車停放在主路右側的車棚下。   雖說是車棚,就是一個用鐵皮搭建起來的,長約十幾米的一個棚子。   由於年久失修,車棚上麵的鐵皮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陽光透過這些大小不等的洞口,照射下來形狀奇特的光影。   眼看學生和家長越湧越多,年級主任讓一個年輕的男老師去高二年級喊幾個男生來幫忙。   不一會就看見高年級的男生熱情的幫新生們搬運桌凳和行李。   不刻之前還略顯擁堵的校門口,此時隻剩下在校門口收拾車輛的家長們。   三三兩兩陸續趕來的學生也很快跑進學校報道了....   等在校門口的誌華身邊多了一個男生,比他高一點,也比他更壯實一些。   男生蓄著一頭烏黑的短發,平整的國字臉給人一種務實的感覺。   濃密的眉毛下麵,一雙細長的眼睛明亮有神。   高高的顴骨讓他這個人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   他也穿著一件白襯衫,隻是扣的十分整齊,領口微微敞開。   襯衫袖口隻卷到了手臂,露出小麥色的胳膊。   他把襯衫下擺整齊的塞進褲子裡,露出一個有些磨毛的皮帶。   他坐在誌華旁邊,雙腿交叉伸直,腳上穿了一雙灰黑色的軍用鞋。   兩人都是沉靜淡漠的表情,沒有過多的交流。隻是誌華望著前方,而他隨意的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   片刻間,誌華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微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嘴唇輕輕的抿著,眼波流轉中流露著明亮而動情的目光。   他放下二郎腿,站起身來,一隻手使勁拍打了幾下車座子,然後用力按壓在上麵,悠悠長長的呼著氣息。   身邊的男生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馬路東麵,隨即咧開了嘴巴,露出一排白凈的牙齒。   他深深的“嗨”了一聲,像是等久了的嘆氣,又像是心疼身邊這個小夥伴。   隨著他們的目光望去,陽光的照耀下,一個身姿輕盈,留著極短頭發的女孩,正奮力的蹬著一輛二八大杠。   車子有6、7成新,前麵有個用藤條編織的籃子,底部的一個漏洞用厚厚的布塊縫補起來。   車籃子裡麵放著兩個袋子,一個是用不同顏色的碎布拚接而成的單帶子書包。   另外一個是老藍色的布袋,袋口處搭著兩條花布縫製的寬邊帶子。   在她左搖右擺的空檔裡,發現了車子後麵馱著的另一個女孩。   五彩斑斕的陽光層層疊疊的包圍著她們,像兩隻掠過彩虹的小燕子。   從大體上形態上看的出,騎車的女生個子比較高挺,身材勻稱但略顯纖瘦,堅實的手臂緊緊抓在車把上,兩條大長腿使勁的蹬著腳蹬。   隻見她麵容細潤且明朗,俏麗的小型臉蛋上骨相精致優越,平整如玉的額頭飽滿柔和,顴骨微微凸出但不外擴。   彎彎的娥眉間隱然透著一股書卷的清氣,左邊眉毛變細的上方有一個小小的黑痣,像是鉛筆點上去一樣。   這個神采奕奕的女孩,又像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短碎的頭發上灑滿了汗珠,逆著陽光,發出瑩瑩光點。   當一排樹蔭擋住了耀眼的陽光,就能真切的觀察到女孩那天生麗質的姿容。   一雙珍珠般明亮的眼眸裡泛著晶瑩清澈的漣漪,眉笑盈盈間透著機敏和靈動。   高挺的鼻梁上滲著細細密密的汗珠,雙頰被汗水浸濕,白裡泛紅。   她的嘴巴輪廓清晰而優美,微微張開的雙唇豐潤爆滿,光澤明艷,如兩片帶著露水的花瓣,又如天邊多彩的晚霞。   她嘴角上始終噙著上揚的弧度,露出一排整齊又潔白的牙齒。   女孩整個人是那麼的裊裊婷婷楚楚動人,又是那麼的英姿颯爽灑脫隨性。   她用力的蹬著自行車,嘴巴隨著她的動作一下鼓,一下抿,有節奏地吹著氣,氣喘微微卻很有力量。   這個女孩從內而外散發出一股自然而又純凈的氣息,充溢著少年的英氣和青春活潑的風采。   後麵坐的女孩一直往前探著身子,右手緊緊抓著前麵女孩的衣服,胳膊緊貼在她身上,像是要幫忙使勁一樣。   這是一個比前麵女生更清瘦更嬌小的女孩,但女孩有著那種稱得上美麗的麵容。   溫婉秀氣的鵝蛋臉白裡透紅,花瓣水潤的嘴唇,緊緊的繃在一起,長長的馬尾隨風亂舞,惹得她不得不用手抓著。   她一隻腳後跟墊在車撐子上,另外一隻腳微微向外翹起。   她腳上穿的是自家針線縫製的布鞋,是那種帶布派的。   一條老粗布的褲子,是把之前鎖的邊放了下來穿的,雖然被熨燙了,但還能看出先前針孔的印跡。   她上身穿著一件褪了色的藍花粗布長袖褂子,隱約看見裡麵是一件女生的小背心。   這個略顯羞怯的女孩用臂彎有意無意的擋在胸前。   看得出她是發育比較好的女學生,但在這個年代裡,像這種發育較好的女生,會在心裡生成一種煩惱,甚至錯誤的認為是一種累贅。   其實也不能完全歸咎於思想和年代的問題,一部分原因是她們沒有合適得體的衣物來遮擋。   作為還是孩子的她們,和同伴玩耍時,身形豐潤會成為一種畏縮,一種負擔。   所以像這種發育較好,又靦腆的女生,一般就會比其他女生安靜,不紮堆,盡量不顯露。   她們旁邊有一個男孩,他騎著一輛山地車,因為要半趴著身子,和女孩們說話就必須仰起頭。   他不停的向騎車女生拋眉弄眼,兩個女孩也被他油滑誇張的樣子逗的忍俊不禁。   男孩穿著一身合體的套裝運動服,一雙嶄新的紅色運動鞋很是紮眼,看得出他有著較好的家庭。   隻見他麵色粉白,長窄臉龐,細長的眉毛讓他看起很是激靈,一雙精致的丹鳳眼時不時的瞇起。   稍顯塌陷的鼻梁上翹著肉肉的鼻尖,略顯寬大的嘴巴,拉低了他的整個顏值。   一陣風吹來,騎車的女生瞇起了眼睛。   她頂著風,氣喘籲籲的調整著自己的動作,還時不時的把屁股離開了座位,站起來吃力的蹬著腳蹬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男生的問話。   鄰近校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提高嗓門,呼哧帶喘的唱起歌來:天有幾高,奮力雙手可攀到,風有幾急,走盡我一生每段路。   雖然隻有短短的兩三句,聽得出她是練習過粵語的。   旁邊的男生也跟著哼唱起來,顯然他的粵語咬字還不清楚,引起後座女孩發出無情的嘲笑。   男生一隻手脫開手把,大喊大叫的指著校門口:   “我就打賭吧…這小子肯定在校門口等著,哦,還有自強呢…”   前麵的女生張著嘴巴呼呼哈哈瞪著自行車,好似沒有力氣搭他的話,反而是後麵的女孩愧疚不安的說:“要不是我,你們也早就到了。”   使勁蹬車的女孩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說什麼呢…這不也到了嘛…”   後麵女孩剛想張口說什麼,被一股大風吹得她抿住了嘴巴。   騎車女孩也被這股風吹的扭了一下頭,噗噗的吐著刮進嘴裡的塵土。   旁邊男生扭過頭來,流裡流氣的說:“你看,我早就說換著騎吧…風這麼大,把我媳婦都累壞了,我心疼著呢…”   騎車女生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你好意思騎...曉麗還不好意思坐呢…”   那男生一臉壞笑的接過話茬:“那就讓曉麗騎我的,我馱著你,你抱著我,不就兩全其美了。”   女孩沒有力氣再理會他的話,男生咧開嘴巴,笑嗬嗬的問:   “曉麗...你上次騎的怎麼樣,我覺著挺好的,女生趴著騎怎麼了,又不會怎麼樣…”   前麵女生佯裝怒氣的瞪了他一眼,男生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被叫做曉麗的女孩為了給他找臺階下,手掩著口鼻,嚶嚶的開起了玩笑:   “你趴著騎車,屁股一扭一扭的,像個大蛤蟆...”   三個人一邊躲著風,一邊大笑,笑聲停留的當間,就來到了校門口。   前麵女生怕曉麗猛然下車會存了腳,便伸直了大長腿撐在地上,囑咐她下車慢點...   同學們見麵很是愉快,又是調侃,又是戲謔的互相打招呼。   自強一手插兜緩步走向山地車男生:“江濤,你小子又換新車了,你之前那個還能騎啊…”   被喊江濤的男生用力拍了一下車座:“小爺我要新人換新貌。”   自強哈哈一笑調侃到:“嗯嗯...你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江濤洋洋得意的顯擺起來,又拍了一下新車的座子,怪聲怪氣的嚷嚷:”喜新厭舊是男人的本色...”   騎車的女孩威風虎虎的下了車,紅撲撲的臉蛋上鋪滿了汗水。   她洋洋灑灑的與自強擊了掌,眉語目笑的走向誌華,像是關切又像是打趣:“誌華,早來了吧...走吧!”   那個叫誌華的少年,殷切閃光的眼眸裡含著依依秋水,從女生的身影出現,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他像是隨時準備迎接女生和自己說話似的,心神意會的與她相視而笑。   他推著車子朝女孩走近了兩步,猛地回神一笑:“再等一下,文龍和周宏的車子還在這裡。”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兩人說笑著往這邊跑來,後麵還跟那個叫張士鵬的男生。   文龍揮手大喊:”八十...八十...”   牽車女孩循聲望去,泛紅的臉上飛出大大的笑意:“嗨...文龍...”   仔細看來,被叫八十的女孩穿著不是很合體,甚至略顯破舊,但她的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自信而從容的魄力。   談笑間的真性情,顯示出她果敢灑脫落落大方的性格,撲麵而來的是清純自然和淳樸...   八十似乎還沒有完全從疲累中緩過氣來,半張著嘴巴,嘴唇也越發紅潤,略顯急促的喘息讓她嗓子發乾。   她接過曉麗遞過來的水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說是水壺,就是20見方,帶把手的白色塑料壺。   誌華用手背幫女孩擦去額頭上滑落的汗珠。   隻見她那浸透了汗水的短發上,能看到參差不齊的剪刀口,像一個歪歪扭扭的黑色帽子,太過隨便的蓋在了頭上。   高挑的身型雖然略顯清瘦,但能看得出很結實。   微微帶點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是那麼的健康素凈,玉立英姿,如同一個矯捷利落的小精靈。   她那美麗的麵容上,鋪設著陽光燦爛的笑意,好似清風下的泉水微微蕩漾。   在青春洋溢的時光裡,女孩如一朵綻放的花兒,散發出一種愉悅的氣息,讓人差點忘記了她的著裝。   仔細打量,她上身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灰白色短袖,比較厚實的布料已經被洗皺了,沒有腰身,應該是男生款式。   下身穿著和文龍一樣的校服褲子,隻是比他的較新一些。   八十的腳上穿了一雙勉強看得出是藍色的運動鞋,隻是鞋幫和鞋底鏈接的地方用鞋線重新縫製過的,深而大的針孔特別的明顯。   左腳上的鞋帶還算正常,右腳的鞋帶有一段是用其他顏色接上的,安靜的躺在鞋麵上,多看幾下反而有一種新奇時尚的感覺。   周宏快步來到江濤身邊,摟著他的脖子,使勁的往下壓。   他們兩個差不多高,而且身形也有些相似,隻是周宏更顯壯實胖墩一些。江濤想要反抗,奈何力量不夠,趕緊哭嚷求饒:   ”宏哥,想我也沒這麼個想法啊…”   周宏打了他一下屁股,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小子,竟然背著我們偷偷減肥啊…說好的一起胖下去…”   江濤被壓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爸非讓我減的,再說,我媳婦也不喜歡胖子啊…”   周宏看了一眼八十,又胡亂搓了一下江濤的頭發:“還媳婦媳婦的,你挨打還沒夠啊...”   江濤想要用力抬起頭,又被周宏壓下去了,他就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無賴模樣:   “打是親,罵是愛,我媳婦才不舍得真打我呢…我之所以沒去我爸找的學校,就是想和我媳婦在一起...”   自強一直樂嗬嗬看著他們打鬧,隨聲打趣到:“你小子是怕到市裡跟不上吧…”   說完,便和幾個小夥伴哈哈大笑起來。   江濤趁著周宏大笑分神的時候,掙脫了他的壓製,滿臉通紅的對著自強比劃:   “唉,強哥,你還真說對了,跟著我媳婦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江濤繞到八十身邊故意使勁的弓著腰咳嗽,抓著蘇可胳膊撒起嬌來:   “媳婦,有人欺負我,你要幫我報仇啊。”   他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把大家逗笑了。   文龍走過來朝他肩膀拍了一巴掌:“差不多行了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蘇可一直高興的咧著嘴巴,然後招呼大家進學校。   話音剛落,有個女生的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蘇可...你們站在這乾嘛呢。”   聽到熟悉而響亮的喊聲,大家不約而同轉過身去。   隻見一個穿著淺黃色連衣裙的女生,正笑嘻嘻的朝他們走來。   女生頭上戴著一個紅色白點的發箍,在陽光映射下,白裡透紅的臉龐上是一副漂亮小巧的五官。   雖然高傲的神情給人一種不想接近的感覺,但笑起來還是俊俏可人的。   女生推著一個漂亮的綠色女士自行車,小碎步的跑起來的時候,帶著後跟的涼鞋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八十剛想回應,隻見曉麗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細小慌張的聲音說:“咱們快走吧…”   八十轉過頭看了一眼誌華,又笑微微的對著那個女生招了招手:“邱倩倩啊…我們也剛到,馬上就進校...”   說完一手搭在曉麗的肩膀上,輕輕用力拍了幾下。   此時才弄明白這個叫八十的女孩的名字:蘇可   大家都牽上了各自的車子,往學校裡走去。   剛進大門沒幾步,又一個女生推著車子追了上來,偷笑著的來到了蘇可身後,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把她嚇了一大跳。   那女生捂嘴大笑,蘇可蹙著眉眼,佯裝怒氣的打了她一下:“你嚇死個人了...正宇呢?”   女孩收起笑聲,嘴巴一噘,翻了個白眼:   “還說呢…約好的七點在路口的藥店門口等,這都過半小時了,還沒見人影,我怕遲到就先來了。”   文龍回過頭,笑嗬嗬的說:“沒人喊他,這小子八成又睡過頭了。”   自強對女孩亮了亮拳頭:”徐可欣,別生氣,我來幫你教訓他。”   女孩臉上笑開了一朵花,點起腳尖得意洋洋的喊:“那是,老大就是老大。”   蘇可不服氣搶過話:”我才是老大啊。”   自強嗬嗬一笑:“老大是論個頭和拳頭的...”   江濤立馬回頭大喊:”你是我媳婦,老什麼大啊....”   文龍也湊起熱鬧:”我們論個頭不論年齡...”   周宏也搭起腔來:“對對...誰拳頭大誰才是老大...”   蘇可看向自強的時候,自強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蘇可還給他一個瞇瞇眼外加一個吐舌頭。   蘇可牽著車子放慢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問邱倩倩:“我上次跟你提的事情,怎麼樣啊…”   邱倩倩露出一副極其為難的表情:”不是我不願意,我媽說你出的價格…有點低…能賣出更高的價格…”   蘇可滿臉堆笑,幾乎用哀求的語氣:“你再跟你媽商量一下,畢竟都是同學,一輩子同學三輩子親啊…”   邱倩倩眼神飄忽的不敢看她,五官誇張的扭在一起:   “這話我都說過了,考試之前你都幫我補習,我當然想賣給你,可是...”   蘇可有些著急的央求起來:”不是給我,我的二八湊合著騎,是給曉麗的...”   她還要接著說下去,突然被停下來的誌華喊住了:“蘇可...”   後麵的可字拉了很長的音,聽得出男孩的不耐煩。   隻見蘇可局促不安的看向他,抿起了嘴巴。   她也知道再問下去,隻會自討沒趣,但為了曉麗,她還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你回家再問問嬸子,謝謝啦哈!”   也許她也不敢看到人家拒絕的表情,沒等對方做出回應,就扭轉車把快步走向誌華...   蘇可苦笑著看了誌華一眼,又慌忙躲開他的目光。   誌華一隻手牽著車子,另一隻手扯了扯她後脖子上的衣領,皺著眉頭喃喃的問:“還有印子,還疼不...”   蘇可立馬露出俏皮的神色:“早就不疼了,曉麗後背,腰那一塊比我曬的很…她個笨蛋,貪圖吹風,插秧的時候把衣服拉起來了…”   “我不如她插的快,晌午了才看見…曬的通紅通紅的,第二天就禿嚕皮了…那皮禿嚕的就像是開了花,幸虧你家裡有燙傷藥,要不然,有她受的...嘿嘿...”   誌華沒接她的話,佯裝生氣的嘆了一聲:“你還說別人…”   他扯了扯嘴角,緩聲問道:“你們總共掙了多少錢?”   她立馬得意洋洋起來:“那可是老多錢了,我們倆那幾天總共是一百六呢…再加上賣冰棍,撿破爛的錢,和同學們湊的,昨天已經交學費了,還剩二十塊錢,都放在我這裡了。”   兩個人慢步往前走,沉默了幾秒後,誌華使勁拍了拍後座上那個圓鼓鼓的東西。   蘇可哼笑一聲:“我早就看到了,今天有點熱,放了學再去踢吧…”   誌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蘇可扯了扯嗓子,故意表現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來的時候可把我累夠嗆…有一段路還頂風,腿裡有汗,褲子裹在腿上真不是好滋味…要不是學校規定什麼…不能穿短褲,還不能穿拖鞋,我就破布爛衫的多舒坦。”   誌華一直挺著胸膛往前走,沒有去看她,當聽到破布爛衫的時候,冷笑了一聲。   兩人走的很慢,輕言細語的說笑著什麼,後麵跟上來一個踢踢啦啦的腳步聲,驚覺了他們。   轉身望去,一個中等身材的男生,橢圓型的臉龐略顯白嫩,嘴巴輕薄小巧與濃眉大眼不太協調。   他穿著一件帶領的深藍色短袖衫,一條黑色的短褲,腳上還塔拉著一個涼鞋,隻是把後麵的鞋派踩在了腳下。   他快速來到兩人麵前,樂嗬嗬的問:”蘇可,你們笑什麼呢…說出來讓我也樂樂...”   蘇可看了一眼誌華,誌華臉上透著清冷,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她就向後麵的男生挑了一下眉眼:   “沒笑什麼,宋天城...你家這麼近,怎麼還來這麼晚…”   宋天城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像是給自己打圓場似的,自顧自的說到:   “唉...我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你們倆總是那麼莫名其妙...”   宋天城是走路來的,手裡提著一個空布袋子。   蘇可又追問了一句,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就是因為太近了,所以才總遲到的。”   兩人都禁不住的大笑起來。   誌華也揚起了嘴角,但沒有笑出聲,讓人感覺他對很多人的事都不太感興趣,所以就算都是男生,宋天城也是先喊蘇可。   說著話,他們就來到了拐彎處,教室前麵一排自行車雜亂無章的停放著,誌華輕嘆一聲:”好像沒有空了...”   蘇可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車棚:“我們放到車棚裡去吧。”   說完兩人幾乎同時調轉了車把。   從車棚出來,誌華從褲子兜裡掏出兩張卷在一起的紙幣,碰了碰蘇可的胳膊,嘴巴裡緊催了一聲:“快拿著…”   蘇可低頭一看並沒有太多驚訝,但她沒有接,剛想開口說話,誌華又催了一聲:”快拿著,不夠的,我們再想辦法。”   蘇可看著他峻冷的眼神,心裡微微一顫,呶了呶嘴巴說到:“現在的錢,買一個一般的舊車差不多了,可是,我想邱倩倩的那個...”   誌華不動聲色的打斷她:“曉麗雖然柔弱,但她如果知道你為她幾次三番的求人,她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想給她更好的,可是,有些東西是要講究心安與適合的。”   蘇可思慮了片刻,與他會心一笑,抿著紅潤的嘴唇,使勁的點了點頭,接過錢揣進褲兜裡:   “這是我和曉麗的事,讓你跟著犯了難。”   誌華剛想說話,隻聽她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   “路上江濤要給我們錢,曉麗說不能再要他的錢了,光學費的事欠他的夠多的了。”   誌華見她愁眉緊鎖的樣子,落下氣息,壓低了聲音說:   “都是同學...我們相處早呢...江濤不會放在心上的...等他有事我們再幫他...”   聽了他的話,蘇可擰成一團的雙眉慢慢舒展開來,那雙如撲閃的大眼睛,也醉成了兩彎月牙,透著一股憨憨的乖滑。   誌華用手指幫她理了理吹亂的頭發,並肩朝教室走去。   同學們三三兩兩,一群一夥的在教室前麵說笑打鬧。   正當蘇可兩人往人群走的時候,看見一個女生吃力的搬著桌椅,上麵放著席子和臉盆,肩膀上還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尿素口袋。   那女孩個子挺高,中等偏瘦的體型,弓著腰一走一停一放很是吃力。   兩人急忙向前幫忙,男生搬書桌,兩個女孩拿著各種雜物,有說有笑的跟在後麵。   誌華走的快,到拐彎處,他站住腳步,與蘇可眼神交匯後,就朝教室方向走去。   從你一言我一語談話中得知,女孩叫周依,嬰兒肥的麵孔,清純又愛笑,一雙細長靈動的眼睛,好像會說話,讓見到她笑的人也不由得跟著她嘴角上揚。   紮把長的馬尾紮的很高,在後腦勺上掃來掃去。   她說話的時候還是有點大喘氣,不說話的時候張著嘴巴,不停的嗬著氣,顯然是累的夠嗆。   兩人說話很投機,都是那種熱情主動的性格,而周依說更喜歡蘇可那灑脫風趣的語調...   在兩人把東西放到宿舍的這個時間裡,三個教室的前後門都圍堵了很多同學。   人群中紛紛攘攘的大喊大叫:“嗨,張雲平,我跟你一個班。”   ”王景亮,你的名字在這裡。”   ”好,我來了。”   “你怎麼跑三班去了…”   一堆堆喊叫聲說笑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誌華和文龍悠閑的站在樹蔭下,文龍問他:   “我聽說你姐夫幫你找了縣城一中,你怎麼沒去。”   他瞇起眼睛慢吞吞的說:“這裡不好嗎,你想去呀?”   文龍擺擺手苦笑一聲:“我?可拉倒吧,我去了喝西北風啊…”   誌華悠然的挑了挑嘴角:“那你還問我?”兩人隨聲一笑轉移了話題。   誌華的目光在宿舍的方向停留的時候,江濤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頭上,嚇得他打了一個大大的激靈。   壞事得逞的江濤哈哈大笑了幾聲:“我媳婦還沒回來啊?”   誌華歪著頭,怒視他三秒鐘,像是警告他剛才的驚嚇,也像是對他這句問話的反對。   江濤也不甘示弱的瞪圓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與他對視。   在一旁偷笑的文龍側身擋在了他們倆前麵:“看清楚都在幾班了嗎?”   江濤的眉毛往上一挑,賤兮兮的笑著:   “我反正和我媳婦都在二班,其他人的,我沒看,想知道自己看去。”   他說媳婦的時候故意給誌華一個狡猾的眼色,後半句的時候用一隻胳膊搭在文龍的肩膀上。   因為他比文龍矮半頭,所以要抬高了手臂,半張臉就緊緊貼在他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大男孩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膩歪呢…   誌華雙手插在褲兜裡,雙腿微微岔開。   他的頭發被風輕柔地吹起,眼睛微瞇,眉頭微蹙,看著江濤那浮誇而矯情的表演,實在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江濤嗯啊的咳咳幾聲,一臉得意的壞笑:   “對於你們倆,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先聽哪一個?”   文龍和誌華相看一眼,同聲說到:“一起說。”   雖然是同聲,但誌華語氣明顯比文龍更緊迫一些。   江濤像是故意賣關子,又像是十分願意看他們倆著急的模樣。   他故意搖頭晃腦的擺出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   “周宏和自強在一班。”   這一句話,把身旁的兩個人弄得一虎一楞的。   文龍抬腿假裝踢了他一下:“這早就知道了...快接著說...”   江濤躲開文龍的踢腿,嬉皮笑臉的嚷嚷:   “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嘿嘿...不過徐可欣在二班,可惜的是正宇在三班,唉,這對他們兩個來說,是不是壞消息呢…”   正當江濤想繼續說話的時候,周宏滿頭大汗的來到他們麵前:   “哎呀媽呀,擠死我了,不是已經分好班了嗎,為啥還要調整…熱的我一身臭汗。”   誌華立馬向前一步問他:“分的怎麼樣?”   周宏掃了他們一眼:“蘇可還沒回來啊...”   文龍“嗯”了一聲,用手拍了一下周宏的小臂:”快說,我們幾個誰變了。”   這時文曉麗一手拿著一個書包,從幾個女生中間擠出來正向他們這邊走過來。   周宏瞥了一眼江濤,好似明白了這小子又賴皮了。   周宏說道:“我被調到一班了,和自強一個班...正宇是三班,不知道這小子找人換班了沒有...”   這時,曉麗已經站在他們外圍,文龍側身問她:“曉麗,你調了嗎?”   曉麗微笑著搖了搖頭:”可可呢,還沒回來嗎?”   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還沒有...”   曉麗哦了一聲:“我去找找看...”說完在幾個人的目送下離開了。   周宏接著說:“以前二班,初三2班的那個姚碩,本來在三班的,被調到了一班...”   說完,他繞到了文龍身邊,用胳膊撞了他一下,調皮的使了個眼色:“那個韓雯雯在我們班。”   文龍佯裝打哈哈看向別處,又一言不發的皺起眉頭。   江濤接過周宏的話:“她不是報考縣城一中嗎...怎麼...哦...”   說著用起哄的聲調拉起了長音,一臉奸笑的湊到文龍身邊。   畢竟是搗蛋的年紀,一直沉靜不多言的誌華也跟著哄鬧起來。   文龍他躲開眾人的目光,使勁的抿著嘴巴,掩飾自己的尷尬,兩邊的眼棱上泛起了紅潤。   幸虧他不是嫩白的膚色,不然就會變成一個紅燒豬頭。   隻見他左手用力的貼著大腿,而右手嘗試了幾下也沒有找到褲兜的兜口,隻好反過手來插在腰胯上。   自強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文龍的左後側,他也和眾人一樣笑出聲來,拍了拍文龍的肩膀,又使勁的揉搓了一下他的頭發:   “你小子也知道臉紅了啊…說明不是個榆木疙瘩嘛…”說完又和眾人起哄大笑。   江濤突然的一聲大喊,讓文龍擺脫了尷尬:“我媳婦來了...哎...媳婦。”   文龍像是見了救星似的,嘴角上揚,一臉的輕鬆。   站在他一側的誌華卻收起了笑容,雙手還是插著褲兜,垂下頭用鞋底來回的踩踏地上那片枯黃的樹葉。   可能葉子已經掉落很久了,沒幾下就被踩成了碎末。   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蘇可挎著曉麗的胳膊,站在了夥伴們的身邊。   發覺文龍的麵色不太自然,蘇可開口問到:“你調了嗎?剛曉麗說沒看到你的名字?”   文龍沉了一口氣,回答她:“應該沒調吧,我等下再去看看...”   曉麗說:”太擠了,我沒仔細找。”   蘇可又問道:“看到正宇來了嗎?”   周宏哼笑一聲:“指望他,不給你遲到一節課就算好的了。”   蘇可隨聲道:“這小子保不準...”   話音沒落下,江濤就拉著她的胳膊撒起嬌來:   “媳婦,你隻關心別人,就不問問我,我這個假期想你想的都睡不著...”   大家好像對他賤萌的舉動習以為常了。誌華使勁瞪了他一眼,他也回了挑釁的一個眼神,大家也都各自尋開心的聊天說話。   文龍忘記了剛才的尷尬,一臉嬉笑的對江濤說:   “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啊...你又是上海又是海南的...也沒見你帶八十去呀...你自己逍遙的很啊...哈哈...”   這句話像是為自己剛才的難堪報了仇。   眾人哄笑,惹的江濤有點急躁,回懟他:“關你鳥事啊...你又不是美女...”   文龍看了一眼誌華,像是給兄弟打抱不平:   “我不是美女,咱學校隻要是稱得上美女的,都被你謔謔個遍了吧…”   說著看向蘇可:“八十是個假小子...你就不要再謔謔她了...”   江濤大喊著打斷了他的話:“世上美女千千萬,媳婦就隻有一個...”   他又明目張膽拉著蘇可的手臂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蘇可反著手把胳膊從他懷抱裡掙脫出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隻手輕輕用力拍打一下他的頭:   “別瞎說,學校在這個上麵很嚴厲的,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曉麗也順勢上前一步挎過蘇可的胳膊:”我看見可欣了...”   蘇可任由曉麗半攬半推著往一班的方向走去,身後就聽見自強的話:   “我們村那個高二的,他說這個校長是發現一對,拆散一對…方法不限,手段不限,還有被勸退的呢…最後還得雙方父母都來學校,當著校領導和班主任的麵寫下保證書才肯罷休...”   說完用手擺出一個打槍的手勢指向江濤:   “你小子以後說話注意點,別再給蘇可找麻煩了,她的麻煩夠多了,你就不要跟著瞎胡鬧了。”   江濤滿不在乎的嘟囔:“整個初中部,算上老師,哪個人不知道蘇可是我媳婦…開除就不上了唄,正好娶回家養著...嘻嘻...”   誌華用鋒利的目光看向他時,他還是心虛的不敢與他對視。   江濤隻要說到蘇可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看向誌華,那是一種若隱若現的閃躲,是一種暗自較勁又自覺不敵的示弱...   自強擺出想要揍人的架勢:“”你小子還來勁了是吧…初中是初中,現在是高中,最關鍵的三年,不能瞎搞…我跟你說啊,你別給她找麻煩啊,不然我...”   他抬起拳頭,不輕也不重的落在了江濤的肩膀上。   誌華的目光在遠處的籃球場上停留了幾秒,又緊緊追上蘇可和曉麗的背影。   直到她們倆和一個女孩碰上麵,嘰嘰喳喳的笑著鬧著,他平靜的麵孔上也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蘇可和幾個女同學聚集在一起說說笑笑,不一會有一個高個子胖胖的男生站在她身後。   隻見男生上身穿著藍白色相間的翻領短袖,下身穿著灰色的運動褲,腳上穿著一雙藍色運動鞋,那種有幫跟的鞋子。   他麵容很白很安靜,舉止幅度很小,說話聲音也很輕很細。   他有一雙細長的眉毛,戴著一副黑色框的方形的眼鏡,讓他看起來更儒雅,但也能感覺到他的不合群...   男生站在蘇可身後,保持著一個步伐的距離,但始終向她的方向側著身子,時不時的看她一眼,表現出一種想說話又插不上嘴的拘謹。   從緊繃的神態上感覺到,他一直提著一口氣。   蘇可從氣息中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過頭,驚喜的與他打招呼:“張瑄,你也在這上啊...你在幾班...”   男生愣了一下神,也許他沒想到蘇可會這麼自然而輕巧的喊出他的名字。   他略顯慌張的低下了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聲音極低的說:“我在一班,你...呢?”   蘇可哦了一聲,提高了聲調笑奕奕的說:“我和耿誌華在二班...”   站在人群中的一個女生掩嘴竊笑,清了清嗓子看向張瑄:   “這次你和耿誌華不在一個班,就不用再死咬著較勁了。”說完和其他同學偷笑起來。   心直口快的女孩叫錢慧茹,她有點胖,紮著高高的馬尾,上身穿著一個荷葉領,波波袖的襯衫,下身穿著一件淡黃色和淡藍色相間的褲裙。   蘇可見張瑄的神色有些窘迫,笑著對他擺了擺手:   “錢慧茹是跟你開玩笑的,不較勁怎麼提高成績啊…”   說完瞪了一眼正向她吐舌頭的女生...   這時,一個喳喳呼呼女生一下撲在蘇可的臂膀裡。   突如其來的一個踉蹌差點讓她摔倒,張瑄伸出雙手托住她的後背。   雖然蘇可用力蹬腿撐住了地麵,還是被嚇出了一身虛汗。   她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正要輕責那女聲,對方就嘻嘻哈哈的道歉:   “嚇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蘇可...我也是平價分...嘻嘻...多虧了你啊...我爸爸說,哪天有空去我家吃飯...我爸給你殺雞...”   蘇可深呼一口氣,微笑著搖頭:“不用了...殺什麼雞...還得留著賣呢...”   女生抱著她的胳膊又蹦又跳:“不差給你吃的那個...那就周六吧...說定了啊...”   蘇可幾次想插嘴拒絕,都被女生的話給壓了回去,   徐可欣湊過身笑瞇瞇的說:“李彤...帶我一個不...”   李彤神氣滿滿的回應她:“當然可以...曉麗你也去啊...人越多越熱鬧...說好了啊...誰不去誰小狗...嗬嗬...”   李彤性格隨性開朗,圓潤潤的臉龐上有一對酒窩,笑起來很是好看,就是說話時大嗓門讓人有點嫌吵...   同學們都成群成堆的聚在一起,或站著,或坐在臺階上,或倚靠在墻邊,柱子上,或騎坐在自行車上,說笑著,打趣著。   也許大家也都意識到已經是高中的學生了,所以打鬧也隻是小範圍的,沒有了初中時的那種瘋狂的追逐和拉扯...   在等班主任的空檔裡,第一次來這裡的學生們參觀起了學校。   從學校大門進來,是一條由北到南的水泥主路,把學校分割成兩個大塊。   左邊是三排青磚瓦房,每一排都有四間,每一排前麵都有一條三米見寬的水泥路和主路連接。   中間那一排的兩間新換了屋頂的磚瓦,和其他房屋上黑青的瓦片相比,不僅新亮許多,瓦的尺寸還大了一倍有餘。   每排的兩間教室是連接在一起的,前麵兩間與後麵兩間教室的中間,隔著一條兩米見方的水泥小路。   最靠近學校大門的那一排是高三年級的辦公室和三間教室。   辦公室的紅磚墻上,是一行白底紅字:為中華崛起而讀書。   中間的是高二年級的辦公室和三間教室,辦公室的紅磚墻上,是一行白底紅字:努力拚搏,奮發進取。   最南麵的那一排是現在高一年級的辦公室和三間教室。   每一排水泥路中間都有一個小花壇,中間有一顆大大的冬青,可能是長時間沒有修剪,長得雜亂無章,隻能隱約看得出是一個圓形。   冬青的周圍胡亂的長著高高低低的雜草,雜草中有幾朵紅色和黃色的小花朵隨風擺動。   高一教室前麵的空地比較寬敞,除了圓形的小花壇,靠近西墻的地方還有一個用紅磚花樣壘砌的長方形花池,大概有三乘一米半的樣子。   花池裡種了三棵同樣的花樹,周圍是星點的花朵和半人高的雜草。   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圍墻,圍墻一個中間有一個拱形門,這堵圍墻隔開了教室和食堂。   穿過形拱門,靠墻角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陽光透過疏密的枝葉灑下來,在地麵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斑點。   沿著水泥路再走十幾米,是用鐵架子搭起來的一個大棚子,這就是學校的食堂。   棚子下麵是四排兩行的厚重樓板,每塊樓板都是用磚砌的水泥柱子架起來的,離地麵有一米左右的高度。   樓板上麵能隱約看出湯汁菜葉留下來的痕跡。   路麵是用青色和紅色的磚塊鋪墊而成的幾道橫豎小路,有好幾處地方的磚塊已經丟失,留下一個個磚坑,大一點的坑裡還存著一些泥水。   有一兩個更大一些的磚坑已經影響到了行走和站立,被人用碎石子和炭渣填補上了,顯然沒有什麼堅固可言。   下大雨的時候,磚坑裡就會因為存了雨水而變得泥濘不堪,更別說一個人的重量了。   雨水較大的時候,某個同學會因為著急,沒看清楚而一腳陷進去。   好一點的弄臟了鞋子,更加使人鬱悶的是,濺起來的炭渣會崩進鞋子裡,黑乎乎濕漉漉的,還會硌腳...   其實像這種事情,很多同學都倒黴過,隻不過第二次碰到的時候,就算是習以為常的無奈了。   牢騷幾句後,踮著腳回到教室,用紙蘸乾鞋子裡的泥水,小心翼翼的把泥渣給抹掉,也就懶得再去埋怨什麼了。   緊靠這架大棚子的南麵是三間磚瓦房,每間房屋中間隔成了兩到三個小房間。   每一間的門上都用墨汁寫著字,由於時間過於長久,隻能隱約看到菜,廚等花掉的字。   靠近邊上那一間上麵寫著“饃房”兩個字還能認得清楚。   天氣還是比較熱,除了住校的學生,其他在學校吃飯的人還不是太多。   食堂是學校自己經營的,不以盈利為目,學校老師會一個星期統計一下在校吃飯的學生,以免造成飯食不足或者浪費。   饃房還有一個功能,那就是熱飯,學生把從家裡帶來的饃饃,米飯,菜,紅薯,還有其他的,都放進飯盒裡,拿到饃房的蒸籠裡加熱。   熱一次是1毛錢,這個價格已經維持了好多年,特別是對家庭不景氣的同學來說,是一件既實惠又能挽留尊嚴的舉策。   學校主路的盡頭是三排三層的宿舍樓。   淡黃色的外墻被綠色的爬山虎覆蓋著。   從北到南依次是高一年級宿舍,高二年級宿舍,高三年級宿舍。   每一排前麵都有幾個鐵架子做的晾衣架。   隻有高一的晾衣架是空蕩蕩的,其餘兩個年級都是滿滿當當的衣服和被單子。   一件男生的背心被吹落在旁邊的矮冬青上,估計沒有用夾子夾牢固吧。   宿舍右側是一間磚瓦和鐵皮搭建的房子,上麵赫然寫著學校商店四個大字。   這個商店是一個老師的家屬開的,裡麵賣的東西相比外麵要便宜一些,學生們還是比較喜歡去裡麵買一些學習用具和生活用品。   商店的存在一來是讓學生們盡量減少外出,避免一些安全性的問題,二來是實實在在的為家庭困難的學生營造一些福利。   這個老師對學生們說,如果必須品沒有錢購買的話,可以記賬,還錢的時間不限,不管多久,隻要記得還就可以了。   學校主路的右側由北到南先是一個白色的集裝箱門衛房。   門衛是一個六十多歲,看起來精神飽滿的大爺。   說是門衛其實就是早開門晚鎖門,有家長來找學生去教室裡通知一下,其他時間就是在簡易房裡看看報紙喝喝茶什麼的。   大爺姓張,老師學生都稱呼他為張大爺。   張大爺常年住在門衛房裡,也沒見有什麼人來找過他,隻是他整天樂嗬嗬的模樣給人一種親切和藹的感覺。   順著路再往南是兩個報欄,其中有一塊玻璃裂了一條很長的裂紋,還沒有來得及更換,或者沒有更換的計劃。   報欄的右側是一間如同教室大小的房子,門頭上寫著雜物儲藏室,請勿進入的字樣。   報欄的南邊是並排的兩個乒乓球桌子,左邊的臺子上還有一個破爛不堪的網,右邊的臺子上光禿禿的啥也沒有。   球落的兩邊有非常明顯的泛白脫落的痕跡。   在沒有大風,或者風力很小的天氣裡,還是有很多人喜歡這項運動的。   球臺的旁邊是剛開始提到的那個破舊車棚,這個時間的車棚下放滿了自行車,除了兩輛較新的女生小駕車之外,其餘的基本上都是不同程度的舊車子。   車棚的右側是一個籃球場,雖然東西各一個籃球架,黃色的畫線也是全場的,但和正規尺寸的籃球場要小一些。   球場地的畫線很清晰,看得出是不久前重新描畫的。   籃球場右側是一堵圍墻,圍墻的中間也留著一個圓形的門。   車棚和籃球場的南麵就是宿舍樓,中間被一條兩米多的水泥路隔開。   這條路是從高一年級教室前麵的水泥路直通過來的。   水泥路穿過圍墻的圓形門,一直通到學校的最西麵的圍墻。   過了拱形門,就是東路中學的初中部了。   初中部的占地麵積比高中部要大一些。   初中部是前年翻新建的樓房,由於初中生不需要住校,沒有設立宿舍樓。   初高中的布局也是有所不同的,初中基本上份為兩大塊,從北校門口進來,七八棟3層建築房,錯落有致的排放在主路的兩旁。   再往南也是東西方向的圍墻,中間有兩個拱形的門,過了外墻的南麵的一大半區域是活動區,也就是一個雜草叢生的操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操場的東南角是兩個花池,靠墻邊有一排鬱鬱綠綠的竹林。   花池的旁邊,挨著南麵圍墻有幾種健身器材,兩個單杠,一個雙杠,和一個雙杠雲梯。   這幾個器材很多地方的漆皮都脫落了,橫桿上經常手握的地方增光鋥亮。   操場的西南角是一片不同於其他半人高的雜草的地方。   那裡小草青綠低矮,還有很多地方光禿禿的露出地皮,隨風一吹,有些許塵土落在草叢裡。   在靠西南墻角的地方有兩個足球門框,一個球門裡隻能稀疏的看到一些破爛的白色球網。   另一個球門換成了一個深藍色的塑料繩網,有一個角是破落的,要掉又掉不下來的掛在門框上。   操場中間的一大片是跑操和做課間操的地方。   在操場的東南角是一片竹林,也是鬱鬱蔥蔥,雜亂無章的隨風擺動。   竹林包圍著低矮的廁所,廁所是初高中共用的。   東麵的一個是男廁,西麵的一個是女廁,分別用白灰寫著大大的字體。   學校周圍的農民會來收拾糞便澆地施肥。   學校是允許的,條件是要在晚上和周末假期,每次都要收拾乾凈不能邋遢遍地。   糞車是不進學校的,在西側圍墻挨著廁所的地方開了一個小鐵門,平時都是鎖的嚴實,隻有用的時候學校才開開,所以廁所還是比較清潔的。   這就是東路鎮的初中和高中校園,   農村的小學一般是在各自的村裡,由於隻收一兩個村的孩子,一般的村小學都是一個年級一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