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經理請了今天的假,去換衣室把鞋換成備用帆布鞋,拿上包和外套後就跑出了會所。 剛在經理辦公室拿到了陳真從包間裡送過來許甜甜的手機,人還沒說出辭職二字就被電話鈴聲打斷了。 “喂,您好,這裡是A市協和醫院,請問您是李素雲女士的女兒許甜甜嗎?” “我是。”葉仟被突然接到的醫院電話弄得有些無措。 “您好,剛才李素雲女士病情突然惡化,麻煩您來一趟醫院好與您進一步溝通李素雲女士的後續治療問題。” “好,我這就趕過去。”掛斷電話後葉仟也顧不上辭職的問題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到醫院。 經理看著臉色蒼白的許甜甜後關切問詢發生了什麼。 “經理,我這邊有急事不得不趕過去,今天告個假。”她拿起手機邊說邊側身往辦公室外麵走。 “去吧。”張翼看她狀態不對勁也就沒再多問原因放人走了。 等葉仟見到李素雲的主治醫生是晚上十點五十分離從會所出來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 李素雲的急救還在繼續,一紙病危通知書再次把葉仟拉入了困境。 她和醫生聊了很多,一是病人現在情況很不樂觀要有最壞結果的打算。二是如果病人挺過這關,癌細胞大麵積擴散後續治療同樣不樂觀。三是後續治療費同樣是個問題…… 等醫生走後她坐在icu門口不銹鋼椅子上低著頭。 一門之隔裡麵是許甜甜親生母親在被搶救,外麵是占據許甜甜身體的葉仟感受著來著身體本能的心痛。 是心臟突然往下沉的滯留感和空洞感,虛無縹緲無法捕捉的心酸心疼。 讓人無法呼吸。 等這份無力感漸漸消散後她才拿起手機查詢現在還能拿出多少來付醫療費。銀行卡餘額:5024.13,微信餘額:256.67,支付寶餘額:全部身家五千四百塊錢。 翻著幾個月來的銀行流水短信和微信支付寶支付記錄她突然明白了許甜甜為什麼會在夜總會做陪酒女。 銀行卡的一百多萬人民幣陸陸續續轉出在三家醫院裡,市級,省級最後到了這家全國最好的醫院。 微信支付記錄大多是在拚多多買二十塊十斤的散麵。 四個月裡她尋求著讓媽媽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當所有可估量的外物被變現成後就隻剩下她自己能夠換取一份救命錢了。 才華和能力不能快速變現救治母親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這時年輕漂亮的身體是她唯一能夠交易的資本。 她時常慶幸她有副不錯的皮囊,能在這時發揮著不錯的左右。 麵對形形色色的男人時她有時也會害怕和壓抑但她依舊燦爛陽光接受著一切。 因為她知道比起這些她最無法麵對的是此生再也見不到媽媽的可能。 她直了直身子,因為剛才長時間彎腰低頭查手機讓她脖子和腰有些酸痛。 再次盯著醫院刷白漆的墻麵入了神,腦中思考著如何籌集後續的幾十萬萬。 葉仟認識到好像連她處於這個位置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快速賺錢幾十萬。 她有的是一雙能做飯的雙手也無其他能力了。 在她的世界裡她用了八年的時間開了十餘家蛋糕店和一家私房菜館。 對於32歲的葉仟來說這筆醫療費算不上什麼但現在她是21歲的許甜甜,沒有時間試錯賺錢,一位晚期癌癥病患的女兒。 許甜甜已經給了她答案,留在煙花地繼續做一個笑靨如花的女人。 …… 她跟著陳真進入了燈光昏暗的包間供雙腿岔開摸著下巴一臉興奮樣的男人們的挑選。 她被留下了。 坐在一個矮胖渾身煙味的男人身邊,他摟著她,誇她長得漂亮,肌膚勝雪,凹凸有致。 湊上來的氣息讓她不適但還是要諂笑。 她不如許甜甜堅定,她沒有救母心,維係她仍然扮演著這個角色的是愧疚。 愧疚自己占據了許甜甜的身體。 她不知道這份愧疚能持續多久,也許明天就消散了。 張翼帶了一個漂亮的女孩來到了包間給抱著她的男人說著各種抱歉把她帶了出來。 她看著那個女孩嬌嬌軟軟喊著矮胖男人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 她不明白張翼為什麼要把她帶出去,但她明白那個女孩有著如同她一般偽裝的神情。 為什麼呢?她的短暫解脫是另一個女孩來換取的。 她們是可以交換的商品,她們是可估價的物品,她們到底是一群怎麼樣的女孩呢? 出了包間門張翼讓葉仟跟著他,她也沒多問,剛才的情緒壓抑著她無法喘息。 無力感像奔湧的海水向她襲來,壓抑著她心和腦子都很累。 她被帶到了另一個包間前,張翼推開了包間門,“小許,這是顧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傅少。”他示意著葉仟識趣的趕緊上來。 “你先走吧。”顧玄圻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說道。示意張翼識趣的趕緊離開。 葉仟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沒說話,他們並沒有要求她坐過去沒有要求她笑一個,所以她也就識趣的站在那裡。 “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顧玄圻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這是盤問,沒有客氣禮貌的噓寒問暖。 “這是我的私人問題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什麼。” 在這裡她可以喝酒可以陪笑可以做個有趣的人但不是一個可以被質詢的人。 包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葉仟打破了這份沉默,“如果兩位要喝酒的話我可以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把酒賣出去拿提成才是她在這待下去的理由。 顧玄圻看著眼前一臉諂笑的女人突然沒了興致,昨晚那雙充滿堅定決絕神情的眼睛沒有了。 “來吧,坐我這兒。”傅硯錦看向站定的葉仟。 後來他點了一瓶二十萬的酒,她去廁所吐了三次才把他們喝高興了,好在結果很好,她拿了兩萬的提成。 夠李素雲兩天icu的治療費了。 最後她是被陳真送回的,兩個女生,淩晨三點,清醒的拖拉拽的把喝醉的帶回來了家。 開車的顧玄圻的腦子裡全是葉仟一杯一杯喝著酒的場景。 “來,我敬你傅少。”乾一杯。 “來,我再敬…您…一杯。”恍恍惚惚拿著酒杯喝的歪七倒八。。 “…來…,我…敬…杯…”趴在酒桌上細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