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Ii按下了通話鍵,“通話已加密——任務完成。” “乾得好,Leli。”亞克爾凱的聲音傳來,帶著欣慰和疲憊,“注意安全,快點回來。” 之後再拍幾張屍體和致命傷口的圖片,聯係好警方收場,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她從頭到尾沒有多說一個字。Leli的心臟跳的很快,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她心頭縈繞,久久不能平靜。像是輕鬆,摻雜了興奮。她又給自己強加了一絲愧疚。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奪走了兩個人的生命,現在的她卻沒有一點驚慌害怕。 站臺人少,顯得偌大的車站空蕩蕩的,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候車廳潔白的地板,乾乾凈凈的白墻與天花板,銀灰色的椅子,連窗外的天空都是灰白的。窗外陰雲籠罩,狂風四起,肆意妄為的奪走樹的葉片,又隨手棄於地上。窗內燈光慘白。 Leli看了一眼手表,焦急的等待著列車。 除了這個被虐殺案鬧得人心惶惶無人出門的小地方,其它地區願意出門旅遊的人都不少,車站裡空無一人,車內卻熱熱鬧鬧。 一直到把拍攝的任務完成的證明給亞克爾凱的時候,她也沒有一點兒聲音,Leli她的沉默似乎是與生俱來,緊閉的嘴巴和從來沒有說過話似的,甚至從來沒有一個音節從那裡蹦出來——其實不然。 “你怎麼那麼安靜。”亞克爾凱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麵,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來他很滿意,但同時他也察覺到了Leli的異常,“被嚇到了?” “沒有。”她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子,亞克爾凱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有些慌張。 “說實話!”亞克爾凱的語氣陡然轉變。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期間老師的視線一直停留在Leli的臉上,也許他並沒有任何審視的意思,但仍始後者手心發涼。 良久的窒息感後Leli終於妥協了,她的雙手食指不自覺的卷起衣角,再連帶衣角一起握緊在手心。 “我……”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連貫的話,“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您在場……當時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開的槍。”她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一點兒也不害怕,甚至——甚至有點高興。” 亞克爾凱重復了一遍:“高興?” “對,我高興我自己完成任務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輕鬆,就像我之前早就乾過這種事兒了一樣。” 亞克爾凱露出了笑容: “這因人而異,有的人明白自己在乾什麼,也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所以不會有這種感覺,但也有例外,你如實告訴我,你有沒有想象自己殺過人?” 她被問蒙了:“什麼?” 亞克爾凱見她無法理解,又換了一種說法:“你有沒有一個非常討厭的人,討厭到你想把他殺死。” 她乾脆的回答了,“有。”而且還不止一個。 亞克爾凱輕車熟路的問:“你有沒有想象過自己把他殺了?” “也有。” 在孤兒院的時候,在那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屋子裡就開始了,長期處於黑洞洞的環境中容易失去理智,也容易激發幻想,她不止一次的想殺死所有人,護工,院長,勞工還有買走孩子的…… Leli眼前時常會出現他們扭曲的屍體,痛苦的表情,還有滿身的鮮血和滿身的傷痕,死狀越扭曲,表情越痛苦,她就越開心。之後更是沒有停止,在孤兒院的每分每秒,隻要有空閑時間,她就會陷入那些幻想,連看著院長,護工正常的臉時眼前都會浮現出他們的死狀。她一直認為這隻是單純的憎恨。 “那不就說得通了。”亞克爾凱照常蹺著二郎腿,不過露出了微笑。 “你知道什麼人該殺、能殺的時候就不會愧疚了,長期的幻想讓你自己誤以為殺死帶有某種特征的人是正確的,不過你居然能把自己的催眠成這樣也真是不容易。” 她捏著衣角的手更用力了。 “我沒有怪你,你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前提是他們都有共同點。你仔細想想,聯係你的義務,它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吧……”Leli應付道,好像也未必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