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翌日清晨,賈瑁便從床上起來了。 他現在體質強橫,雖說昨夜舞刀半餉,但今日身體卻沒有絲毫疲憊。 一陣洗漱過後,賈瑁便同往常一樣,挑著一挑水,便往藏陽山去了。 賈瑁如今腳力漸盛,不過辰時末,他便從藏陽山走了個來回。 不過,待他回城,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轉了個圈,走到了長安府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 長安府北鎮撫司衙門轄長安周邊四州錦衣衛,衙門也是氣派非凡。 三間獸口大門,門前兩尊巡世黑犬,此時日頭剛出,太陽打在北鎮撫司衙門的黑金牌匾上,更是讓人生畏。 賈瑁剛挑水走到北鎮撫司衙門近前,便有兩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提刀走了上來。 “此處不可近前,趕緊走開。” 那錦衣衛驕橫,斥責賈瑁一聲後,便按刀而立,似有一言不合間,就要讓賈瑁血灑當場的意思。 賈瑁也不敢耽擱,他笑了一聲,而後從腰間取下昨日馮紫英給他的腰牌。 他將腰牌送到那錦衣衛麵前,開口道:“好叫官爺知道,在下乃屬馮左千戶門下。今日過來,乃是有事相稟。” 那錦衣衛接過賈瑁的腰牌,待上下看了後,態度便放緩了。 “既是這樣,我便進去稟告,你且在這裡侯著。” 賈瑁立挑等候,不過盞茶功夫,便見北鎮撫司衙門大門走出了一個人。 今日馮紫英昨日完全不同,黑冠黑靴烏鞘刀,再配上一身飛魚服,頓時從一介豪門貴公子,轉變成殺人如麻的朝廷鷹犬,讓人見之膽寒。 “嗬嗬。” 馮紫英走到賈瑁麵前,臉上的寒霜削減了幾分,他笑著一拍賈瑁的肩膀,道:“昨日剛分別,賢弟今日便來尋我,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說完,馮紫英又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且跟我進衙門去。” 聽見馮紫英的話,賈瑁點了點頭,而後放下手中扁擔、水桶,便跟著馮紫英進了北鎮撫司衙門。 踏過三階黑磚階,走進衙門裡,賈瑁又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這六月的天氣,雖說還是早晨,可這衙門裡,卻是格外的寒冷。 馮紫英見狀,似是解釋,又像是恐嚇,開口道:“哈哈,這裡死的人多了,陰氣便有些重。” 這話賈瑁不好接,他隻得笑了聲,算作是回應。 二人三兩步間便來到一座刑房,待都坐定,賈瑁便開口道出了原委。 他道:“今日來尋馮兄,實是有要緊事,就在我所居周圍不遠,以前安養功勛老卒的院裡,現如今竟藏了一夥匪徒。” “這夥人手段不光彩,專以色相誘惑富貴人家,再施以恐嚇毆打手段,逼迫其寫下把柄,從而敲詐錢財。” “神京,天子所居,天下首善之地,出現這等賊人,簡直是無法無天,藐視王法。” …… 賈瑁將他如何發現這夥人的,仔細說與馮紫英聽了。 待他說完,馮紫英沉吟片刻,便點了點頭。 “此事若果真如此,那倒是合該一去。” 馮紫英話音剛落,又似想起什麼,問道:“瑁弟可能確定,那賊人隻四男一女?” “確定。” “好,此事容易,我且調兩個人手一路,有我們四人,拿下賊人翻手之間。” …… 寧榮街上,賈瑁挑水在前,身後馮紫英以及另外兩個錦衣衛皆披了一身粗布袍子,遮住了腰間的刀和一身飛魚服。 不大功夫,賈瑁便尋到了地方,他放下挑著的水,走到馮紫英身旁道: “自上次發現他們,我便多有留心,這會院內,五賊定皆在,隻不過,恐怕也會有受害人在其中。” 通過推演,還有賈瑁自己觀察,他發現這夥人有個規律,偏愛在巳時左右找人下手。 “哼,有人更好,人臟並在,也免得費口舌。” 一到辦事時候,馮紫英身上那股如春風般的柔和便蕩然無存。 隻見其解下袍子,右手拔出刀來,上前一腳,便踹開了院子木門。 馮紫英一腳過去,他身後兩個錦衣衛便魚貫而出,賈瑁為了多獲幾分善功,也是扯上扁擔就沖了進去。 “大膽賊子,錦衣衛當前,速速跪下。” 那兩個錦衣衛沖進院子,便一左一右踹開了院子左右的偏房。 賈瑁知道那幾人在哪,提著扁擔,便直接闖進了堂屋。 此時堂屋裡風景實難表述。 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正在床頭假哭著,四個大漢將一個麵白小生按在椅子上。 那小生被剝了個精光,臉上兩個巴掌印紅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手裡握著一支筆,正在寫著東西。 剛才馮紫英一腳便驚了屋內的五賊,現賈瑁突然創進,那屋內幾人更是麵色大變。 突然,其中為首者眼中兇光一閃,一個跨步便要上前拿住賈瑁。 賈瑁自打五六天前便盯上了他們,種種情況,心裡不知早已經模擬了多少遍。 見那賊人過來,賈瑁是想了不想,手中扁擔一個力劈華山便給那人開了瓢。 這扁擔吃力,故而選的都是又韌又硬的木頭製成的,和一般軍中槍桿也差不到哪裡去。 賈瑁又力大,一扁擔下去,那人便是腦袋一歪,身子如爛泥般軟倒在了地上。 見到大哥倒地,屋內幾人也是瞬間全沖了過來,其中一人還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惡狠狠地,便朝賈瑁身前刺了過來。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冷哼,馮紫英一步踏進屋內,揮手之間,一刀就朝著拿匕首的那人砍了過去。 “噗呲~” 如同刀砍破帛。 馮紫英一刀之下就給那人一條胳膊砍掉。 如此狠辣,一時間鎮的屋內幾人不敢動作。 “哼。” 馮紫英隨手扯過一塊布,待他把刀上血跡擦了,開口道: “膽敢攻擊朝廷命官,不知死活。” 馮紫英剛說完,剛才去了偏房的兩個錦衣衛也進了堂屋。 兩人看屋內情形,麵色不改,開口說道: “千戶,左側房已經搜查過,並無東西。” “千戶,右側房下官查到金銀若乾,還有一些簽字畫押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