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衙門離賈牧這院子不遠,賈瑁二人急行,不過半柱香功夫,便到了衙門口。 一到衙門,賈瑁便見著一騎卒飛奔著過來,等到衙門口,便翻身下馬,沖進了衙門裡。 看著這幕,賈牧囑托道:“一會進去,什麼都別說,隻聽就行了。” “嗯。” 賈瑁點頭,隨後跟著賈牧就也進了衙門。 衙門中堂裡,柳城正聽著那騎卒匯報情況。 賈牧領著賈瑁走進來後,便故作不知,詢問道: “指揮大人,生了何事?” 柳城擺手,又指了指騎卒,示意賈牧先莫出聲,且聽騎卒說話。 那騎卒一路從遼東鎮過來,馬累的半死,人也是直喘氣。 差不多盞茶功夫,才斷斷續續,將發生了什麼,遼東鎮都指揮使賀關的軍令說了出來。 和賈瑁推演中一般無二。 自永和帝上位不久,大乾為壓製建奴、分化韃靼,便於暗中扶持著薊州北外,一韃靼小部。 近三年來,薊州幾無什麼戰事,再有開通互市以來,薊州自都指揮使往下許多衛所將領,在其中吃的滿嘴流油。 說來可笑,對於韃靼,現薊州鎮多以兄弟看待,幾無什麼防備之心。 韃靼包藏禍心,自十二月中旬,便集結在薊州關外,那幾日風雪交加,薊州鎮死於安樂,不曾派遣夜不收去原上探看。 如此,在什麼都不知情下,十二月二十八日夜,大乾暗中扶持的韃靼一部派來使者,使了大筆銀子,說互市將開,他部牛羊眾多,唯恐原上風雪驚擾,用金銀和這個可笑的理由,就賺開了薊州北的長城關隘。 長城關隘開,韃靼以三萬精銳騎卒為尖刀,五十萬部眾為重錘,一路如庖丁解牛,就給薊州攪了個七零八落。 現薊州鎮已被圍兩日,甚至薊州被破關,還是山海關那邊傳來的消息。 這騎卒說完了薊州狀況,又口述了遼東鎮都指揮使賀關的軍令。 現生了這麼大事,遼東鎮不可能隔岸觀火。 如此,遼東鎮都指揮使賀關急調遼東十五衛,要集結五萬大軍,以救薊州,現要遼中衛出兵三營,於明日到達遼東鎮聽宣。 這邊騎卒還在說著,屋外有人快步而來,卻是遼中衛指揮同知李肅。 他在屋外,也聽到了薊州的兇險,待進屋坐下,臉色便陰沉著,不知在想什麼。 等到那騎卒話說完,屋裡沉默起來。 未幾,柳城揮手打發了那騎卒,隨後看向賈牧、李肅二人,開口道: “此事,二位如何看待?” 柳城問的模糊,他話音剛落,便有李肅急切開口道: “現薊州勢同水火,萬不可耽擱,應立馬聚兵,趁夜至遼東鎮以待。” 李肅說完,賈牧沉吟片刻,也道: “既是都指揮使大人軍令,我等不可輕慢,現衛所人手足夠,應抽調三營聽宣。” 賈瑁沒有說話,隻是有些疑惑李肅的反應。 據賈牧之前的描述,此人不像是個憂國憂民的性子,今個怎地這麼急。 賈瑁正琢磨著,主位上柳城淡淡看了李肅一眼,隨後道: “嗯,我也是這般想的。” “既無異議,便各自回營擂鼓聚兵,此行,我帶麾下兩營,另外一營……” 柳城說到這頓了頓,隨後沉聲道: “李肅你不知兵,便留守遼中衛,剩下一營,便由賈牧領兵。” 柳城一番話說完,賈牧便是一拱手,領著賈瑁就要往甲戊營去。 屋裡李肅似還要再說什麼,可張了張嘴,隻道了句遵指揮使令。 出了衙門,賈瑁同賈牧一道,騎馬便往城外去了。 走在路上,賈瑁有心詢問剛才李肅的異常,可賈牧走的急,他便將此事埋在了心裡。 半柱香功夫,二人便到了甲戊營外。 剛才衛所擂鼓,自然也驚醒了營房士卒。 等到賈瑁二人進到營房裡麵,一路走過,所見士卒多已穿甲提刀,一副以備作戰的狀態。 看著這幕,賈瑁也不禁心生贊嘆,他這父親,帶兵當真有一手,難怪牛繼宗身為三鎮都統領,也記得他的名字。 到了營房,賈牧便喚賈瑁去擂鼓。 隨著三通鼓響,甲戊所所有士卒皆聚在校場中。 賈牧一一點名冊,除開戍守甕堡的人外,實際八百一十六人,分毫不差。 點完名冊,賈牧便要往甕堡去,那裡戍守的,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如此,賈牧命賈瑁暫且領兵在營內,要他安排糧草,整頓軍械,以待他回來。 賈牧吩咐,賈瑁自然遵從。 他北上時,便做過這事,現在做來,也是得心應手。 等到賈牧往甕堡去,不過一炷香功夫,賈瑁便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 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鐘。 此時,賈瑁正在營中等待,忽然,他聽見密集的馬蹄聲。 他走出營房,便見賈牧領著近八百騎卒過來。 甕堡中騎卒不過百人,賈瑁想著,剩下的騎卒應當是賈牧所領另一個千戶所的人手。 賈瑁正想著,賈牧便騎馬來到他麵前。 “東西都準備好了?” 馬上便要開拔,賈牧語氣也不復往日平和。 聽見這話,賈瑁道: “營裡軍械已備齊,糧草共計兩千石以裝車,足夠半月所用,我又在城中調了兩百民夫隨行。” “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賈牧聞言點頭。 他又一招手,隻見身後,同賈瑁熟識得侯東便從行列中走了出來。 賈牧將侯東喚到麵前,隨後對著賈瑁道: “此行艱難,你剛來遼東,便不要去了。” “我已同侯東說好,由他領我親兵一百,戍守甕堡、營哨,此後及我未歸,你不要出遼中衛。你在遼中衛裡,若有事打不定主意,可同他商量。” “對了,韃靼破關,說不得建奴也有動作,你需多注意建州方向消息。” “遼中衛裡,李肅是個靠不住的人,我同遼東鎮都指揮僉事夏應存有舊,有急事你可去求他。” “記住無論何時,以保全自己最為重要。” 賈牧一番叮囑,說完便要領兵而去。 自上次推演過後,賈瑁一直在思慮破局的辦法。 在他看來,現待在遼中衛,並不是什麼好事。 薊州雖麵上兇險,可大乾畢竟占據大勢,正所謂看今朝誰主中原。 韃靼興兵犯境,舉全族之力,也不過五十萬之眾,可大乾隻宣府、薊州兩重鎮,就有不下二十萬精銳士卒。 再不論大乾軍械糧草皆充足,還占據地利人和,平息此禍,四平八穩。 若是留守遼東,一但建奴犯邊,遼東鎮兵力不足,他領兵迎擊建奴,那時才是絕地。 自他賈瑁來到大乾,事事皆謹慎,可謹慎不是畏首畏尾,若事可為,還應當奮勇爭先。 如此,不等賈牧轉身,賈瑁便拍馬向前,沉聲道: “父親,此去薊州,我也要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