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寂,想來是夜間緣故,隨意行走,街上並無什麼行人。 村中隻有三趟街道,卻沒有民居,除了一家客棧,其餘皆是各類店鋪,看似是草創不久。 尤以收購材料的店鋪最多,甚至在主街上,靖遠道的三大錢莊在這裡也有分號,不過飯莊妓院等卻不見蹤影。 逛了一圈,淩清乾實在難以為繼,先前獨戰雙骷髏,後又急速狼狽逃奔,早已乏累不堪,無奈隻得尋個角落“下線”回去睡覺。 輕車熟路返回,推了“頭盔”,精神疲累的淩清乾便快速沉沉睡去,直到天已大亮,被弟弟淩清烈推醒。 “哥,起來練功了,今天怎麼起這麼晚。” 淩清烈不由分說的將他拽起,而淩坤素處早已是被子整齊,不見蹤影。 兄弟二人拾掇一番,開始了雷打不動的晨練,院子中已做完早飯的淩坤素也跟著一同拉開了架勢。 早起的三爺爺見三人練得熱火朝天亦是一同操練。 四人皆是黑龍十八手,練得虎虎生風,倒並未看到有人在側,待得三遍過後,緩緩收功時,方聽拱門處有人聲傳來。 “嗯,老四說的我還不信,三趟打下來,乾兒、烈兒這功夫練得確是不孬。 本來乾兒你回來,該舉族來見,可昨個兒咱們家接了白大善人莊上的農具差事,大家夥兒正趟黑起早地忙乎著,我便先過來看看。” “二哥,都是自家人,你還客道什麼,乾兒、烈兒快來見過二爺爺。” 淩清乾忙拽著淩清烈過來見禮。 “好,好,虎父無犬子,乾兒、烈兒都得了鈞欽真傳,必能光大我淩氏。” 待看到淩坤素這前凸後翹的玲瓏身段,情不自禁道: “咦,這丫頭看著麵生,這身段倒是個好生養的。” 聞弦知意,淩培堅當即聽出了二哥淩培坤的話外音,知他孫兒好幾個都還沒討到媳婦,忙接過話茬: “二哥,這是老五給乾兒養的童養媳,定了名分的,打小兒就在一起,素兒,快過來給二爺爺見禮。” 看著羞紅著臉再次見禮的淩坤素,淩清乾也多少有些麵上發燒。 “嗯,好好,回頭和小泱子你們比劃比劃切磋下,都是自家兄弟,可要多親近...” 淩培坤勉勵了三人幾句就忙著回前院監工去了,畢竟白大善人這種東家是萬萬不能出了岔頭兒的。 淩清乾兩次聽到這白大善人名號,暗想應也是個遮攔人物,客套送走了二爺爺,便悄悄被淩坤素拉到了一旁。 “乾弟,三爺爺的糧袋空了,用完早飯,我們是不是...” 本來淩培堅不乾重活飯量較輕,一天隻吃兩頓飯還是稀的,餘糧尚夠吃些時日,可他們回來一下多了三張嘴不說,還頓頓乾稀都有,登時就吃了精光。 幾人用了早飯,淩培堅叮囑了廂房有些書籍可解悶兒,便匆匆趕去前院幫忙。 淩清乾見三爺爺走了,一直思量著口糧之事便開口問道: “素姐姐,咱們還有多少餘錢,可還夠買石糧食。” 淩坤素麵露悲傷: “乾弟,本來爹爹、娘親被征召,說是有安家費的,可咱們並未收到分文就被趕了出來,爹爹也不知怎麼樣了... 如今除了一包藥浴藥材,我們就隻剩...四十六文銅錢,可一石糧要一百文,加上喬有財錢袋中的四十文也還不夠...” 說到最後,淩坤素已聲不可聞,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秦瓊尚有賣馬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淩清乾縱有萬分不舍,卻仍是扯下了脖頸上,父親給的壓腰過河錢,遞給了淩坤素... 三人收拾一番,閂好了院門,來到並不熟悉的村中中街。 大淩村在靖邊縣郊,又比鄰唳風山,方便序列修士們進山獵殺妖獸。 是以縣裡一些不太方便的灰色產業,就都開到了中街。 中間幾家大型的妓院、賭坊,酒樓倒也帶動了周邊經濟、產業,使得極盡奢華的中街與整個破敗的大淩村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突,繁榮程度甚至與靖遠道持平。 踏上中街那一刻,讓淩清乾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相對入村時的滿路衣不蔽體的流民餓殍,這中街卻鑲金帶銀,雕梁畫棟。 各廣廈巨幕上次第播放著幻術全息投影,栩栩如生盡顯奢華,尤其春風閣處的妖嬈美人一顰一笑最是動人,從此間經過,就連空氣似都香甜一些,香風拂麵。 雖是一早,可也有三三兩兩,滿身裝備的序列修士們奔著唳風山而去。 虎賁、魏武卒和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各種型號法器義肢,各種槍銃等讓淩清乾頗有目不暇接之感。 這裡的戰鬥類法器要遠勝靖遠道所見種類,且更偏向實戰,看得他羨慕不已,不想這小村子中竟然有這許多有著法器義肢之人。 收回羨慕目光,回到當下,淩清乾並不懂得銀符錢兌換銅符錢間的溢價,但也曾聽喬有財說過其中門道,便先找了錢莊。 錢莊銀號倒也不需三人特意找尋,因為隻要踏上中街,就能看到頗高的那棟高樓上一枚超大漆上金漆的開元通寶。 那樓高有九層,流光溢彩,正中高大匾額上書:盛豐銀號。 正門兩旁楹柱上題著:盛景可期銀白金黃載坤地,豐年既望祿光財氣耀乾天。 入門彩樓整個就是一方孔圓錢的開元通寶,盡顯奢華大氣。 方一入門,大開眼界的淩清乾還在感嘆這銀號東家門楹的大氣,便有一青衣小廝前來接引,也不管幾人粗衣麻布,便引至堂中。 此時時間尚早,大廳中並無其他客戶,上首一掌櫃模樣老者和氣開口: “承蒙光臨,請問這位小兄弟是銀錢兌換、存取錢款還是抵押借貸,盛豐銀號誠信為本,童叟無欺。” 淩清乾沒想到能得到掌櫃親自接待,且人家不分高低貴賤,讓人如沐春風。 “勞駕,兌換銅錢。” 他宛如前世去銀行大客戶般接過淩坤素遞來的銀符錢,遞給了老者。 掌櫃見淩清乾並無拘謹和窘迫,心裡也是一贊: “按照本月的兌換浮動,一枚銀符錢可換二百一十文銅錢,可要兌換。” 按照正常兌換,五枚錢幣為一兩,一兩金兌十兩銀兌十貫銅錢即一萬銅錢,一枚銀符錢能兌換二百銅錢。 但出於某種淩清乾不知道的因素,銀符錢往往較銅錢更有價值。 想到了昨晚入夢的慈祥文吏,這有序列修士存在的世界,他猜測定是銀符錢上那血色晶石要比銅符錢多得多的緣故。 極有可能就是與修行有關! “兌換,謝謝...” 待三人走後,那青衣小廝奉承道: “憑大伯您這身份,怎麼能接待這種破落戶,也不知大掌櫃是怎麼想的。” 那老者忙看了看左右謹慎道: “休要胡言,你懂什麼,我盛豐銀號能做到如此規模,靠的就是這份態度與服務意識。 你個鼠目寸光的東西,全被我慣壞了,那少年風神俊朗沉穩有度,毫無其他落魄者的窘迫。 一看就是有功夫的,非是池中之物,如今這亂世將起,你休要逞口舌,以免落了禍根,快去前庭打掃...” 出了盛豐銀號,淩清乾已將淩坤素分出的一百文銅錢放入袖中,自然財不外露,三人不做停留,急忙前往米行。 路過中間幾棟較大閣樓時,淩清烈指著那滿鼻香風,最大的一棟問道: “哥,這春風閣是酒樓還是茶樓,看著真是豪奢氣派,等以後我發達了,定要拉你們來此快活一番!” 淩清乾:“......” 淩坤素:“......” 見倆人都紅著臉低頭快走。 淩清烈不依不饒:“哥,那春風閣到底是做啥的?” “別多問...” ...... 三人出了中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恍如隔世般又恢復了大淩村的破敗,走入一離家較近的徐記米行。 那夥計見淩清乾穿著學宮學服,還領著丫鬟、跟班,忙招呼上來: “呦,這位公子,您看是稱米還是白麵,稱好我給您送到府上去。” 淩清乾和善道: “不必了,給我們來一石苞米,這就要扛走!” 那夥計一聽要的是苞米,立時嫌棄起來,一指旁邊庫房陰陽怪氣道: “苞米在庫房,一石一百一十個大子兒,這個可不送貨。” 淩坤素一聽價錢不對,講價道: “這位小哥,是不是報錯了價,靖遠道的苞米才一百文一石。” 見是學宮學生,那夥計本還留著嘴德,一聽靖遠道來的還嫌貴講價,酸酸的就一撇嘴: “呦呦,怎麼,還是個道裡大地方來的,咱這兒就這價,愛買不買,嫌貴,您回靖遠道買切!” “你!” 看到了米行倉庫處的字牌確是一百一十文一石,貴是貴了些,可也算明碼標價。 淩清乾一把壓住要暴走的弟弟,又向淩坤素要了十枚銅符錢,一並扔給對方: “來一石!” 那夥計一翻白眼:“自個兒扛去!” 淩清烈瞪了他一眼,先過去拎起了一袋,掂了掂搖搖頭又拎起了一袋,搖頭放下待又要換一袋時,那夥計急了。 “挑什麼挑,都一樣,敗給我整壞嘍!” 淩清烈小臉一黑: “你這份量不對!”
第11章 哥,春風閣是啥(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