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真是高明!“曾拓恭維著,兩人從衙門走出。 林凡打斷了曾拓的進一步恭維,嚴肅道:“時間緊迫,我們需得各自行動。你拿著這個手令去糧倉,負責調配糧食的發放。我先去城西的荒地查看一下情況。“ 曾拓露出擔憂的神色說:“大人,糧食那邊恐怕有點棘手。縣裡所有的糧食都存儲在吳縣尉的營地裡。他是我們三合縣的軍事統領,手下有一千多人。即使是我們縣衙需要糧食,也必須和吳縣尉商議。“ 聽到這裡,林凡的眉頭緊鎖。 這個世界的架構與他所熟悉的明朝頗為相似。 縣令負責政務,而縣尉則負責軍事。 糧食的問題,本應是縣令的職責範圍,怎麼會落到縣尉的手中? 林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疑惑地問道:“糧食不是應該存放在縣衙管轄的糧倉裡嗎?怎麼會跑到吳縣尉的營地去了?“ 曾拓露出驚訝的表情,道:“大人,您難道忘記了?半年前,西部發生了災荒,而新皇剛剛登基,朝局動蕩不安,無暇顧及西部的災荒問題。當時您預測糧價會上漲,所以您與吳縣尉以及當地的幾位鄉紳聯手,將縣裡和周邊地區的糧食都集中起來,打算在糧價上漲時拋售出去賺取利潤。“ 林凡聽後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靠!“ 他確實記得這件事。 當時,他與吳縣尉吳虎以及三合縣的幾位鄉紳聯手,將三合縣及周邊縣域的糧食都收集起來,打算大賺一筆。 然而,這導致三合縣的百姓因為缺糧而頻繁偷竊糧倉。 即便是抓到了偷糧的百姓,由於他們都是鄉裡鄉親,衙役們出於同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後,為了安全起見,林凡決定將糧食轉移到吳虎的營地存放。 原本打算在糧價上漲後大賺一筆,卻沒想到如今這成了他的難題。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經過短暫的思索,林凡作出了當前最適宜的決策。 在三合縣的主乾道上,他帶領著一群衙役,押送著縣衙的糧食,朝著城西的流民聚集地進發。 與此同時,師爺曾拓則帶著林凡的手令,前往城北吳虎的營地調配糧食。 走在三合縣的街道上,林凡不禁回想起這裡往日的繁華。作為一個曾經繁榮的邊境商業縣城,如今卻顯得蕭條冷清,隻有寥寥數人和幾家老字號商戶還在苦苦支撐。城外那些曾經肥沃的田地,因為沉重的賦稅和地主鄉紳的剝削,如今也變得荒涼貧瘠。 目睹這一切,林凡的心情異常沉重。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改變這個縣城的現狀。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喊聲打破了他的沉思:“狗官,拿命來!” 林凡猛地回過神來,隻見一抹寒光直奔他的頭顱而來。他嚇得連連後退,踉蹌幾步後摔倒在地。 衙役們見狀一愣,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刺殺朝廷命官。 雖然這個蒙麵黑衣殺手做了他們一直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但他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凡這個三合縣縣令死在自己眼前,如果林凡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幫衙役也難逃罪責。 反應過來的衙役們迅速圍成一個圓圈,將林凡護在中間。為首的捕頭兩三下就將蒙麵黑衣人製服在地。 很明顯,這個黑衣殺手並不會武功。林凡走上前去,扯下黑衣人的麵具,卻驚訝地發現,這個刺客竟然是他穿越過來後接觸的第一個人——瑩兒姑娘。他連忙讓捕頭放開她。 瑩兒姑娘掙紮著坐起身來,恨恨地說道:“狗官!今天隻恨我沒能得手,對不起死去的鄉親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說完,她一頭撞向糧車的凸起之處。 林凡眼疾手快,看出瑩兒姑娘刺殺失敗後的輕生念頭,在她撞上糧車的瞬間一把從背後扯住她的衣衫,卸掉了大部分力度。 捕頭上前檢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瑩兒姑娘的傷勢,然後向林凡報告:“大人,這刺客已經昏迷過去了!您看怎麼處置?” 林凡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臂,沒想到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氣,差點讓他的右手脫臼。看來瑩兒姑娘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至於背後是否有人操控,還需要仔細調查。 “把這刺客帶回縣衙,好生看護!待本官處理完手頭的事務後,再親自審問她。”林凡吩咐道。 捕頭遵命行事,從車隊中挑選出兩個人手,帶著昏迷的瑩兒姑娘返回了縣衙。其餘的人則在經歷這次刺殺小插曲後,繼續按照原定計劃前行。 林凡這次不敢再冒險站在隊伍的前頭領隊了,他躺在裝滿糧食的糧車上,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瑩兒姑娘可是吳縣尉送來的,看來這件事情和吳縣尉脫不了乾係。隻有等忙完眼前之事,定要試探一下這個吳縣尉。 經過兩刻鐘的行程,林凡終於帶領著運糧車隊抵達了城西的流民聚集地。 這個地方的秩序由一群捕快維持,這些捕快其實是林凡提前讓曾拓安排的。 “大人,請您可憐可憐我們,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周圍的樹皮都被我們啃光了……” 聽著難民的哀求聲,一名捕快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大聲斥責:“你們這些流浪者,餓死又與我有何乾係?都給我老實待著,否則一個個都抓起來!”他邊說邊抽出腰間的佩刀,試圖嚇唬眾人。 一個小女孩因靠得太近,不幸被這名捕快一腳踹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孩子的母親急忙上前護住孩子,卻被捕快們誤認為是暴動的流民,抓著她的頭發準備毆打。 眼看著拳頭即將落下,林凡大聲喝止:“住手!” 眼前的流民們衣衫襤褸,骨瘦如柴,這讓林凡內心充滿了同情。而捕快的殘忍舉止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幾名準備動手的捕快在林凡的怒喝下愣了一下,回頭看到林凡憤怒地走來。身後是滿載糧食的糧車,幾個押送糧食的衙役正在卸貨。 流民們看到糧食,如同餓狼般撲了上來。捕快們紛紛抽出佩刀,刀光閃爍,嚇得流民們臉色慘白。然而,饑餓讓他們無法後退,即使心中恐懼,也不願放棄這救命的機會。 見流民們沒有後退,一名捕快怒喝道:“退後!都給我往後退!”說著,他舉起手中的刀朝一名小男孩砍去。 那孩子不過十一二歲,臉上還帶著稚嫩。麵對劈來的刀鋒,他眼中充滿了驚恐。 就在這時,一聲悶響傳來。那名捕快被一股巨力踹倒在地。 他跳起來憤怒地吼道:“誰敢踹我?”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林凡憤怒的眼神。 “你是這裡的縣令,還是我是這裡的縣令?”林凡冷冷地問。 那名捕快嚇得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當然是大人是縣令。” “既然我是縣令,誰給你的膽子對鄉親們出手?” 林凡的話讓那名捕快露出了懵逼的神情。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位縣令大人。 以往對待流民,不都是這個方法嗎? 一旦他們不馴服,不順從,就給予一些教訓,讓他們知道厲害。這方法屢試不爽。 但今天情況似乎有所不同,太陽難道真的從西邊升起了嗎? 正當捕快們感到困惑時,林凡已經上前,輕輕扶起那個小男孩,他蹲下身子,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關切地問道:“孩子,你沒事吧?” 小男孩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呆呆地看著林凡。反而是小男孩的父母沖上前來,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孩子,對林凡連連磕頭。 “大老爺,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希望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如果要懲罰,就懲罰我們吧。隻求您能可憐可憐孩子,給他一點吃的。他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吃過一粒糧食了。” 隨著夫妻倆的話音落下,小男孩突然放聲大哭。 林凡安撫著那名小男孩,隨後轉向捕頭,急切地吩咐道:“動作要快,立刻煮粥,盡快分發給大家。有多少糧食就煮多少,不用擔心不夠,後續還有更多的糧食會送過來。” 林凡的話音落下,除了跟隨他前來的幾名衙役和捕快忙著搭建爐灶和準備煮粥的工具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驚愕。 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捕快們心中不禁產生了疑問:這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縣令大人嗎? 而那些難民們,他們在流亡的途中遭受了太多的欺淩和折磨。他們曾見識過許多縣城的縣令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有的不讓他們入境,有的則更過分地打罵他們、剝削他們的財物。 如今,林凡不僅當眾教訓了那些刁難他們的捕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主動為他們煮粥施舍。這種突如其來的善意讓他們一時之間難以置信。 “大家別愣著了,快來排隊吧。稍等片刻,每個人都有份。”林凡招呼著。 難民們如夢初醒,紛紛自覺地排起了長隊。不一會兒,一條長長的隊伍就出現在了施粥的灶臺前。 林凡正與一位年長的流浪者坐在桌旁,熱烈地交談著。突然,他們感到背後有人輕拍,林凡轉過頭去,差點沒被嚇到跳起來。 原來,來者正是曾拓,他剛從吳縣尉的營地歸來,臉上鼻青臉腫,模樣頗為滑稽,原本瘦削的臉龐此刻腫脹得如同豬頭一般 “大人,我奉您之命向吳縣尉請求調糧,他竟誣蔑我假傳命令騙取糧食,將我痛打一頓並驅逐出營......”曾拓邊說邊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看來這吳縣尉絲毫不給自己麵子啊!這筆賬林凡現在隻能記在心裡,等日後再算! 林凡安撫好曾拓,看看時間也該回縣衙了,就當林凡帶著曾拓準備動身時,那些流民齊齊跪下叩拜的一幕,著實給林凡嚇了一跳。 好家夥,這裡麵不乏有五六十歲的老大爺,這個年齡給自己下跪,那不是折壽麼。 當即,林凡就趕忙上前去攙扶:“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本官也是窮苦百姓出身。如今世道更迭,天災人禍不止,本官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快起來,快起來。” 林凡越是這麼說,這些流民越是感激觸動。 一時之間,林凡在這些難民眼中,簡直就是活菩薩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