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黑夜中,下邳城的郊外,燃起了烽火。 如一片紅海一般,伴隨著慘烈的廝殺聲。 混亂的戰場上,有十幾名身穿鎧甲的士卒抱團取暖,艱難的防守著麵前數十名敵人,兵器和盔甲的碰撞聲清脆無比。 防守的是北府軍士卒,進攻的則是吳希山率領的下邳守軍。 在這十幾名北府軍士卒眼中,隻要北府軍的軍旗始終屹立不倒,他們就沒有放棄抵抗的理由。 這十幾人便是守旗的士卒,對於他們而言,人在,軍旗便在,人亡,軍旗便亡。 敵人不傻,麵對北府軍士卒圍成的圓陣,硬碰硬占不到多少便宜,他們選擇專攻一麵。 果然,在數十名敵人的窮追猛打下,北府軍士卒堅持了沒多久,陣型便強行被破開。 幾名壯年敵人盯上了落單的士卒,眼神對視,數柄利刃直直的砍在其鎧甲上。 那名落單的士卒因為承受不住利刃的力量,撲通,雙腿瞬間被壓的跪倒在地。 空氣中彌漫著黃土塵埃。 麵臨如此絕境,他的眼神的自然顯現一絲畏懼,但更多的還是釋然。 怕死嗎?沒有人不怕,他也不例外,但想到死後妻兒老母能被照顧的很好,便沒有什麼牽掛和畏懼了。 “嘿嘿,你的盔甲歸我了!”說話者是敵人的什長。 刀光一閃,喉嚨被敵人輕易割破。 他的好友,遠在十米之外與敵人打鬥,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瞬間燃起了怒火。 “我來給你報仇了,彥弟。” 落單的那名士卒姓陳,小名彥,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錢唐貫籍,入伍一年多。 說話的士卒長之幾歲,私下稱其彥弟,二人在軍營中私交甚好。 眼睜睜的看著好友被敵人割了喉嚨,鮮血噴湧而出,而那幾個敵人卻在扒扯他的盔甲,搜刮他的衣物。 這位無名的士卒再也忍不住了,不知哪來的力氣,重重揮去一刀,將敵人的下腹砍掉了一大塊。 又一刀,直接對著脖子,噗嗤,血管爆裂。 麵前的敵人未來得及說話,便重重倒在地上,兩隻眼球睜的很大,他實在不知,為何眼前的士卒突然有了如此力量,不是已經被消耗的精疲力竭了嗎? 說實話,無名士卒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來的力量,好像,一下子,就有力量了。 目光微轉,便看見好友的衣服都被他們扒了個精光,兜裡的錢財被一一分去。 “汝等孫子,拿命來,還我彥弟的命!”無名士卒奮力一吼,大邁數步,來到這幾個敵人麵前。 幾人被嚇了一跳,那名什長卻是笑道:“他娘的,又有個不怕死的,弟兄們這副盔甲誰先搶到就是誰的!” 什長已經有了兩件了,自己的一件,搶的一件,但這種盔甲可遇不可得,可謂戰場上的保命利器,對此依舊是垂涎三尺。 無名士卒見狀,低身撿了一把利刃,手持雙刃做好防禦準備。 自己的狀態已經恢復,甚至有所上升,反應速度明顯的比以前快。 在看對方,雖然人數占優,有四個人,但隻有一個穿盔甲的,未必不可一戰。 敵人非常嫻熟把無名士卒圍了起來,輪番攻擊,並嘗試背後偷襲。 對待穿盔甲的士卒,不能跟他硬碰硬,人家砍他一刀,沒有大礙,他砍中人家一刀,那真是東一塊西一塊。 故而,先消耗他的體力,然後找機會偷襲,這是最好的辦法,這幾個人顯然是經驗豐富的老卒了。 敵人非常默契的輪番攻擊和防守,如果無名士卒想要先殺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就會被群體攻之。 昏暗的火光下,那個什長很快找到了機會,趁機遇到重刀,披在了其下腿的腿甲上。 緊接著,另一個人在他背上補了一刀,鐵與鐵的碰撞,沉悶而又淩厲。 無名士卒低啞的哼了一聲,這一刀砍在背上顯然有點吃痛。 不過,這也讓他們緊密的站位發生了改變,無名士卒餘光看到了自己右手旁的敵人落單了。 瞬間反應過來,轉身一斬,有點歪了些,砍在了他的腰間,刀口足有十幾厘米。 在敵人疼痛之際,尚未反應過來,又是迅速揮出一刀。 這一刀直接抹了脖子。 “這小子的揮刀速度有點快,大家小心,不要讓他抓住了空隙。”什長連忙提了一嘴,同時腳步緩緩的前進。 什長改變了戰術,他不準備消耗其體力了,再被他抓住機會,可就不妙了。 這三個人都是自己的嫡係,死了一個都很肉疼。 不用懷疑,哪怕隻有十人的隊伍,裡麵也有頭頭和派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規模較小罷了。 正當什長準備上前與無名士卒硬碰硬時,遠處一陣馬蹄聲響起,轉頭一看,一名黑色鎧甲的敵將身先士率,帶著數十名騎兵奔馳而來。 目標正是自己的方向,不好,來人是北府軍的騎兵。 “弟兄們,找掩體樹木,或者屍體,快躲起來,然後分散跑之。”什長連忙大吼一聲,向著周圍的幾十名友軍說道。 麵對數十名騎兵的沖擊和揮來的長槍,他們根本不敢碰硬,這可是廣袤的平原呀。 別說這麼點人,就算是再多幾倍布陣抵擋,也是無濟於事的。 鐵騎會狠狠地撕破他們的防線。 來援助的騎兵,正是劉牢之率領而來的,他剛剛殺了敵軍的一名幢主,解決了礙事的敵軍,便來守衛軍旗了。 不管如何,隻要軍旗未倒,軍心便未散,軍隊也就不會變得潰敗。 一馬當先的黑甲小將,正是劉牢之,隻見他猛然俯身揮槍,一槍紮向了那名逃跑的什長,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腹。 那什長還沒掙紮一下,便不甘心的咽了氣。 劉牢之將之狠狠重重的甩在地下,槍尖上又多了一個人的鮮血,滴滴答答的流下。 遠處便看他作威作福,自然要先殺這種囂張的東西。 “幢主,我等見過幢主。” 原本守旗的幾十人,到今已經剩下了七人,全都受了各不相同的重傷,一瘸一拐的來到劉牢之身前,不忘握拳行軍禮。 雖然他們穿著盔甲,但一把把刀砍在身上,次數多了,也會有骨折和內傷。
第99章殘酷(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