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開始!” 伴隨著起義軍士兵高聲吆喝,這場草臺班子一樣的公審正式開始。 市中心廣場,本是喧囂吵鬧的場所,今日卻如同治安所一樣沉默肅殺。 貴族、商賈和教士組成的權貴;小生產者和教師、熟練工組成的市民;以及無數食不果腹的各行業普工組成的平民,三個階層與起義軍士兵分列在廣場周圍的旁聽席。 放眼望去,臺爾曼發現權貴和平民涇渭分明,市民被夾在兩者中間,盡力融入其中一邊,而起義軍士兵則普遍與平民坐在一起。 這恐怕也體現了各階層的立場,臺爾曼輕嘆一聲,開始主持審判。 “將第一位被告,帶上來!” 程序正義在神聖羅馬帝國早已有之,但若恪守程序正義,結果就是除了程序什麼都不正義。 不過有些時候,適當的程序正義可以起到很好的宣傳效果,故臺爾曼暫時還願意遵守流程。 隨著臺爾曼一聲令下,起義軍士兵將衣冠楚楚的首位被告帶了上來。 “被告人馬洛,你現在還不打算承認所有罪行嗎?” 看著曾經的貴族議員如今竟淪為階下囚,觀眾席不由得噓聲一片。 平民和起義軍自然拍手叫好,權貴卻各個眉頭緊鎖,市民們則咬著耳朵議論起來。 被稱作馬洛的貴族,身為市政議會的議員,即便到了審判席也一副拿著鼻孔看人的樣子,隻說了句”我的律師到來前我不會說一句話“便閉嘴了。 半晌,才有個律師模樣的人不緊不慢的地走了過來,看他悠閑的樣子,顯然清楚自己已經遲到,隻是覺得遲到了也無傷大雅。 “鏗鏘!“ 金鐵交鳴之聲傳來,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武器落下,將他擋在了外麵。 “我是馬洛的律師,來為他辯護的。” 律師有些驚訝,看了眼主席臺上的臺爾曼。 好,程序正義到此為止。 輕輕揮手,臺爾曼讓士兵把律師連拖帶架地拉到了市民的席位。 律師一見這場麵瞬間就急了,不斷重復自己的身份,馬洛也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我知道,”臺爾曼點點頭,“但這是公開審判,無論誰,都要在旁聽席坐好!” 正如同百年大戰時期,帶嚶不會恪守程序正義宣布貞德無罪,而是哄騙貞德簽下認罪書一樣,臺爾曼也不會讓這些權貴在律師詭辯下脫罪。 畢竟,平民是請不起好律師的。 和臺爾曼預料的差不多——剛才的話引起了軒然大波,平民和起義軍士兵紛紛歡呼;而市民們卻驚訝不已,有不少急得跳腳;就連貴族中也有不少人議論起來。 “這不公平!” 馬洛急忙大聲說道。 不公平? 不公平就對了! 聳聳肩,臺爾曼看著馬洛,冷笑道:“我們起義軍入城,隻辦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TM的公平!” 隨即話鋒一轉,臺爾曼說道:“用審判的不公平,應對你與平民間的不公平,這很公平!” 當然,臺爾曼並不是擱這玩廢話文學。 議員馬洛能被第一個送上來公審,臺爾曼自然是調查過他在民間的名聲和傳聞的,用遊戲中的話說,馬洛善惡值太低。 說他的惡名從契丹到愛爾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能有點誇張;但至少在烏爾姆的平民心中,這貨是星野源之於小約翰那樣人厭狗嫌。 果不其然,見臺爾曼懟了馬洛,平民們無不贊嘆,直呼大快人心。 “總算看到他吃癟了!” “馬洛這家夥肯定沒想到會有今天!” “起義軍也沒有市政議會說的那麼壞嗎。” 很好,臺爾曼的目的達到了。 市民們則顯得很混亂,有人像平民一樣擁護,也有人像權貴一樣反對,不過他們不像權貴那般附庸風雅,而是破口大罵起來。 “這群泥腿子行不行啊?” “畢竟是鄉下來的土老農,指望他們像我們一樣文明?” “真不知道貴族老爺們怎麼想的,快點來把他們綁在十字架上燒死吧!” 麵對這些謾罵,臺爾曼也裝作沒聽見,淡定地看著馬洛。 意識到情況對自己不利,馬洛也別無選擇,想到不久前剛被起義軍總指揮漢斯狠狠地抽了鞭子,隻能挺起腰來,坦然道: “既然如此,我將永遠保持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侮辱,對馬洛來說是這樣,對臺爾曼來說也是這樣。 無所謂你說話與否,我不在乎——正如同你執政時不在意平民和烏爾姆附屬的農村。 心裡這樣想著,臺爾曼淡定的麵向平民,朗聲道: “各位教友,我們起義軍來了,烏爾姆就太平了;起義軍來了,千禧就有了!” 聽到這話的平民與混在其中的起義軍士兵深以為然地點頭歡呼,有些人甚至當場跪下,高唱彌賽亞降世的頌歌。 若不是這年代還沒有手槍,臺爾曼真想再次致敬經典,高呼“站起來不準跪”。 與之相對的,權貴們紛紛皺起了眉頭,就差把“誰跟你是教友”寫在臉上了。 目前看來,臺爾曼的計劃正在逐步實現。 “眼前這個名為馬洛的議員做了什麼,我想各位教友很清楚,今天,請無所顧忌地站出來申冤,否則……” 看了眼麵色變得慘敗的馬洛,臺爾曼玩味地說道:“否則,我將赦免它的罪名。” 古德語中,“他”和“它”發音不同,臺爾曼故意這樣說,其意義不言而喻。 這…… 平民們麵麵相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視線在臺爾曼和馬洛,還有同在旁聽席的權貴們之間反復徘徊。 半晌,也沒有人願意站出來。 “既然如此,那就無罪,無罪一次,無罪兩次,無罪三……” 像拍賣似的,臺爾曼連聲詢問,當最後的無罪三次即將出口時,平民席上站出了一個看起來隻有十歲的蘿莉,顛著小碎步踉踉蹌蹌地跑上臺。 仔細打量了這蘿莉,臺爾曼發現她形容枯槁,仿佛博物館裡的乾屍,完全不像前世的同齡人。 “窩(我)要治(指)控,”蘿莉用並不流利的古德語說著,“指控他,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站在臺爾曼麵前,蘿莉將自己的遭遇公之於眾。 蘿莉名叫莉莉婭,莉莉婭·利特薇婭可。 莉莉婭是第一個被抓的,當她的農奴父母剛結婚時,兩人共同的領主就在莉莉婭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對莉莉婭的母親行使了初夜權。 當莉莉婭還不會走路時,領主的侍衛就強逼她重病在床的父親修莊園,累得莉莉婭的父親吐血而亡。 在莉莉婭十歲生日那天,領主帶著侍衛闖進她們家,用各種她們沒聽過的債務為借口,將她們母女抓走抵賬。 自那以後莉莉婭再沒見過自己的母親,被扭著雙臂關在地牢中,偶爾會有領主和他的部下進來,讓莉莉婭痛不欲生。 最後,玩膩了的領主將她賣到了烏爾姆城裡的貴族人家,也就是馬洛這裡。 “臥槽!” 還不等莉莉婭繼續往下說,臺爾曼就覺得他需要一個比出生更有攻擊性的詞語。
第7章 P社玩家公審NPC(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