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林夕算明白了,對於異能者來說,一把對鬼怪造不成影響的武器甚至還不如單憑異能者本身的力量。 當然,他知道,這多半是源於吊墜的幫助。 此時,他有些眼饞的看著月曉時手中的尖刀,想著也搞一把這樣的武器。 在鬼怪橫行的地方,有這樣一把武器是一種依仗。 “高二一班……這就是薑刃心生前所在的班級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還有,你離我這麼遠乾嘛?在這裡不能太分散,再說我又不會害你。” 月曉時倒提著正在滴血的尖刀問到,說這話時她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此時她滿身鮮血的樣子有多嚇人。 “那個……離你近點可以,咱能先把刀收起來嗎?我看著害怕。” 林夕走進了些,可一種莫名的恐懼開始讓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楠京路哪家KFC裡的跳樓女鬼白純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 不過,他的這份恐懼,似乎並非來源於月曉時…… “我的刀又不是用來砍你的,你害怕什麼?” “身為異能者,有些東西你要習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還是將刀收進了背包。 “好了,走吧。” 月曉時擦了擦濺在衣服上的血,走在了前麵。 林夕在後麵跟著,望著少女衣服上那一大片的血跡,心想這擦了還不如不擦。 “你的能力真的很特殊,居然能喚起厲鬼的執念,讓死前的痛苦場景影響他們。” 說到這,月曉時頓了頓,仿佛是為了聽清什麼。 “此外,你這能力似乎還有什麼沒有被開發出來的地方。” “你現在所顯露的,隻是將目標拖進夢的能力,這夢還是依托……依托現實去做出改變的。”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一下,似乎是改口了。 “可如果你自己能開辟一方夢境,在那個夢裡,你不就是那裡的主宰了嗎?” 這句話說完,月曉時明顯的又停了下,而後沒再討論這個話題。 林夕能感覺到,她明顯還有什麼沒說,但目前並不是能對他說的。 那恐怕是兇惡掌控者才能知道的東西了。 林夕如此想著,而後突然記起一件事來。 “對了,一直沒來得及問,你的能力是什麼?” 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沒看到月曉時使用能力,她似乎僅憑借那一把尖刀就可以應對這裡的大部分危機。 而剛剛在衛生間裡時,就在她要使用自己的能力的時候,被某種力量打斷了。 “我的能力……你會知道的,另外還有,你這項能力也最好是不要對人提起,特別是兇惡掌控者以上的異能者。” “那……” 林夕還想問些什麼,可問題是,他們已經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高二一班。 月曉時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打開了教室的門。 門被推開,門扉之中,是一幕他們感到無比熟悉,卻又感到詭異的場景。 教室之中沒有絲毫光亮,黑暗中人影聳動,一個又一個無臉人身著校服,好像提線木偶般在黑暗中做出動作。 在角落,空著一個位子,那椅子在黑暗中仿若墓碑。被推開的門絲毫沒有影響他們,隻是重復著手中機械般的動作。 月曉時不知在想什麼,拿上之前那無臉教師的教師證。 “機械人偶”停下了動作,沒有五官的頭顱緩緩抬起,一張張空白的麵龐麵向了講臺。 “老師好!” 聲音冰冷,毫無感情。 這是現實的映照,同樣也暗喻了另一層意思。 在薑刃心眼裡,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冷漠無情的。 “在學校根本沒有聽說這回事,恐怕是校方的公關做的太好了。” 林夕的心裡如此想著,他來到了那個唯一空著的,屬於薑刃心的角落。 位子旁邊就是垃圾桶,蠅蚊在桌子上爬行,飛舞,在地上,他看到了幾條蛆蟲正在蠕動。 他想起,在成為副班長之前,他也曾坐過那個位置。 他們都嘲笑他是個可憐的孤兒,說孤兒院才是適合他的地方,揚言要將她的妹妹給送進去。 而他的解決方式也很是簡單粗暴。 他用拳頭回應了那些聲音。 他仍記得,那時他在對方眼中看到的那道雙眸血紅的身影。 林夕座在位置上的那一瞬間,在座的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了他。 有的脖頸扭曲,有的直接將頭轉了一百八十度。 一張張沒有五官的臉上,不知合適寫上了一個個大大的死字。 “老師,我們不能容忍一個精神病在班裡。” 這一次的聲音帶有了感情,隻不過是一種帶著惡意的厭惡。 “精神病?這就是原因嗎?” “精神疾病並非一種罪,病的恐怕不是她,而是你們。” 林夕掃視著這群人,他們的臉沒有五官,似乎沒有分別,都對薑刃心充滿惡意。 他越發的覺得,這隻紅衣鬼隻是一個受傷的孩子。 “如果我所經歷的是你的視角,那麼,我想我一個有替你作出回應的資格。” 雙眸如血,血色背景下,所有人的身影映照其中,無數扭曲殘忍的死法在他的瞳孔中重演。 一雙雙扭曲的手在桌上劃出帶著血的溝痕,他們的關節外露,如人偶般,邁動詭異的步伐,像角落的林夕撲來。 講臺上的月曉時抽出背包中的尖刀,纖白的手指緊握刀柄,仿佛要劃破空間。 吊墜輕輕晃動,林夕感到了一股力量在體內流轉。 那力量仿佛來自他本身,隻是被另一種力量放了出來。 雙眸中的血色更勝,他的能力得到了某種暫時的加強,道道血光折射,所有無臉人的心中仿佛都漏跳了一拍,隨後,轟然炸裂。 鮮血從胸口迸射,細碎的肉塊從胸前滑落,為本就血肉模糊的身體更填上了一絲猙獰。 哀嚎此起彼伏,他們的身影變得虛幻,胸口的空洞仿佛無法填補。執念是鬼的根基,而鬼的心就是執念的所在。 鬼沒了心,魂飛魄散隻是時間問題。 而當林夕做完這些的瞬間,未等月曉時手中的刀舉起,那群無臉人學生的影子變得高大,門外響起腳步,教室裡似乎多了一些人。 啪的一聲燈泡被點亮,教室中確實多了一些身影。 雖說服裝各異,但他們那幾乎相同的,沒有五官的臉上都被撕開了一道同樣的口子,臉上也畫著詭異的五官。 就仿佛兒童的隨手勾畫。 這分明是剛剛湧入教學樓的那群人影。 而現在,二人清楚了這群人所扮演的角色。 “老師,這個瘋子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就應該去坐牢。” “老師,這個精神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瘋,你把她留在這對我們的孩子安全有保障嗎?” “讓她滾出這個學校!” “這樣的瘋子為什麼要留!” “留著她就是個禍害!” “她為什麼還不死!” 一道道無論上從感官,還是心理上都無比刺耳的聲音傳入耳中,那一個個身影是如此的充滿惡意。 他們扮演的角色是家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何嘗不是兇手? 最後的最後,當所有的聲音沉寂,又一道聲音從月曉時放在講臺上的教師證中發出。 “經由校方決定,予以薑刃心勸退處理。” 這道聲音在教室中回想,仿若一道炸雷。 與聲音一同出現的,是鋪天蓋地,貼滿教室的確診通知書。 看到通知書的那一刻,不僅是林夕,就連月曉時也愣住了。 他們改變了之前的某些想法。 血液從墻後滲出,浸透了通知書,在黑板上勾勒出幾個血色大字。 “我的病被治好了,在我死去的那天。” 滿是恐懼和絕望的聲音回響,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所有的無臉人仿佛聽到了什麼令人興奮的聲音,他們的嘴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五官枯萎,身體殘缺,四肢扭曲。 “你為什麼……還不死!” 聲音已詭異扭曲的不似人類,他們拖著身體撲來。 這棟樓內的無臉人,恐怕都已經暴走了。 吊墜輕輕晃動,道道血液迸射,飛濺,無數細碎肉塊從他們的胸前滑落。 月曉時手中的尖刀在林夕的能力的幫助下,輕鬆將幾個無臉人腰斬,打開了一條生路。 身體中流轉著莫名的力量,林夕砸斷向他抓來的手,向著月曉時為他打開的那條生路狂奔。 在吊墜的加持下,林夕幾乎沒受什麼傷就逃出了教室,跟在月曉時身後一路奔向三樓。 而在這時,拐角處閃出一道身影,一支發簪劃過空氣,從林夕的耳邊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