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病毒程序,迫使楚楚這一類高層人員,集體做了腦芯片重置。並且還加了個防禦協議,能夠在無線網絡主動連接腦芯片時,瞬間關閉所有端口,改為單機狀態。 而正因如此,這一小撮人,躲過了飛鳥的強製歌舞表演。 在穿過辦公區和走廊前往天臺時,集團的每一位員工,都保持著站立與冷漠,全程注視著楚楚。很明顯,他們也被飛鳥入侵了大腦,隻是接收的指令相對簡單與和善,隻需要把楚楚盯得心裡發毛就可以了。 電臺大樓一層大廳內。 女主持人小心翼翼向汪倫提問道:“既然後腦芯片工程,是集團控製人民的一種暗箱手段,那麼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我隻想把人類從集團的黑手中解脫出來,而且要盡可能避免流血傷亡。不過,你也應該清楚,沒有哪種形式的反抗會被溫柔以待。” “如果計劃成功了,你和你的反抗組織,會對集團的工作人員采取怎麼樣的措施呢?換句話說,他們會有生命危險嗎?” 麵對女主持的追問,汪倫麵露笑意,看向門外跳舞狂歡的軍隊和特警說:“如果毫無顧忌的殺人,能完成我們的事業,這條路也就不會走得這麼艱難了......該歇歇了。” 主持人沒聽懂最後那句話,剛想詢問,便知曉他是在跟誰說了。因為門前大街上的軍人們,此時已經不再跳舞,而是用更冷酷的方式,將思維控製的事實,呈現在大眾麵前。 “老天啊,他們乾嘛都用槍指著自己的腦袋,不行啊,太危險了。” “那個恐怖分子說的,不會都是真的吧?” “少在這杞人憂天了,這幫人都是在作秀罷了,集團和反抗組織鬥來鬥去,為的就是那點金錢利益而已,把軍隊拉出來表演,也是真夠下血本的。” “可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演的呀,你看他們,能忍住不動也就算了,連眼睛也從始至終沒眨過一下,跟個機器人一樣。” 當圍觀群眾議論紛紛時,街上的那些軍人和特警,都像雕塑一般保持著僵硬的站姿,手裡的長短槍支,也都頂在太陽穴和下巴上。 “你剛剛不是還說,不希望有人死亡嗎?”主持人焦急地說。 “放心,今天將會是最溫和的一次行動,這也是行動策劃人的初衷。”汪倫說完,拄著拐走向冷雪。 下一刻,圍在電臺大樓四周的軍隊和特警,全都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那種整齊劃一的幅度,就像事前排練過一樣,有的在街道上,有的在坦克車上,有的在樓頂狙擊點位上。 現場的圍觀者,以及線上的觀看者,全露出了訝然之色,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後腦勺,心中湧起一股不寒而栗。 驚訝之餘,女主持人壯著膽子問了一句,“然後呢?你還要怎麼做?” 汪倫端著水杯,抿起嘴角說:“你們可以離開了,給我留一個固定角度的攝像機就可以了。” 一聽這話,那些被扣押的人質全都心頭一喜。 “真的嗎?我們可以回家?” “對,很抱歉占用了一些時間,現在,你們自由了。” 此時,大廳正門上的炸彈已被拆除,隨著主持人和攝像師的率先離開,其他工作人員自然也就蜂擁而出。 “同誌們,剩下的工作,交給我就可以了,走吧,去和家人團聚,好好享受假期。” “汪老,您以後還會需要我們嗎?”某個反抗人士問道。 “當然,全人類都需要大家的工作付出。” “好的,我們明白了。” 汪倫遣散所有行動參與者,隻留冷雪陪在身邊,麵對著直播攝像機,麵對著全球人類。 楚楚的私人飛車,有著強大的反襲擊能力,除了防彈防撞擊,最主要是係統封閉,不需要網絡提供運行輔助,缺點就是必須有一位駕駛員手動操作。 “起飛,去接我媽。” “好的,老板,請係好安全帶。” “都這時候了,就別磨嘰了,趕緊的!” 由於敗局越來越明顯,楚楚心中邪火愈發濃烈,完全聽不進駕駛員的提醒。 豪華飛車漸漸浮上高空時,四周的低空方向,出現了很多小黑點,直到那些黑點越飛越高,形成環狀時,楚楚才發現,那是無數輛飛天的士在向自己的位置匯聚。 沒錯,那些都是無人駕駛的飛車,由飛鳥統一操控。她早在行動開始之前,就把內華達的空閑飛車,都調到了鎖門拒客狀態。運營中的車輛,也會野蠻的落地,將乘客趕下去,以便飛車大軍數量足夠圍堵目標。 上千輛無人駕駛的飛天的士,像驚起的鳥群一般,與楚楚那輛飛車,在高空中劃著各種弧度,追逐碰撞,猶如傾巢而出的猛禽,圍獵一隻孤鳥。 當楚楚的飛車苦苦支撐圍堵撞擊,向城中湖海飛去時,正在湖中享樂的陶家燕,看到了遠邊的異樣,立馬就下了遊艇讓司機開車回城中心。 “獵物已經被咬住了。”冷雪仰望著頭頂穿梭的一輛輛飛車說。 “ok,那就剩最後一步了。”汪倫說著,看向鏡頭,“親愛的觀眾朋友,通過剛剛的歌舞表演,相信你們已經對我所說的深信不疑了。而這份時時刻刻會被人控製思維行動的恐懼感,我跟你們一樣忌憚,所以,我們決定一勞永逸的消除這個大麻煩。”他撓了撓耳朵,才再開口,“下麵,轉播一個外景畫麵。” 汪倫所說的外景轉播,其實是一輛牽引貨車,車後麵拉的是一門老式榴彈炮。 此時,榴彈炮已經完成了腳爪固定,炮彈也已填裝完畢。正當所有觀眾都在好奇要乾嘛時,大炮突然一聲巨響,鏡頭也隨之一轉朝向遠處。 畫麵中看不到炮彈轟擊的猛烈震撼,而正在車裡反復撥打電話的陶家燕,卻聽到了身後不遠處的巨響。回頭望去,隻見自己的城中湖正炸起一朵十幾米高的水花,其中裹挾著很多碎片物質。 那一刻,她臉色無比慘白,原因並不是僅有的珍貴海水,遭到了汙染,而是藏在湖中的大數據服務器,已經被炸毀了。如此一來,全人類的基因信息,以及腦芯片防火墻端口數據,都將付之一炬。 陶家燕心中憤恨地說:完了,再也沒法讓他們乖乖聽話了,真的要變天了。 此時,楚楚的飛車已經來到高速路上空,陶家燕看到兒子的座駕,被無數飛車撞擊躲避時,猶如五臟俱焚般焦急。 “快,去接應楚楚。” “好的,明白。”司機回道。 在被無數飛車四麵夾擊,裹挾著沖向穹頂時,楚楚的司機用最後的燃料做了垂死掙紮,幾番跳躍式俯沖後,豪華飛車搖搖欲墜,迫降在公路上。 見到兒子從殘破的飛車中逃出時,陶家燕甚是擔憂,吩咐司機穩中求快。 當楚楚坐進豪華轎車時,陶家燕上下掃視,想知道寶貝兒子有沒有受傷。 “媽,趕緊去地堡躲躲吧,咱們這次吃大虧了,得回去好好計劃一下......” “才一上午時間,就弄成這樣了。”陶家燕感慨一句,又對司機說:“送我們去地堡,速度要快。” “夫人,這恐怕有點難了。” 陶家燕剛想斥責司機,車頂忽然被什麼東西猛砸了一下,若不是車架夠堅固,恐怕這三人都要跟車一起變成餅的形狀了。車窗外接連不斷有飛車從天落下,像炮彈一般劈劈啪啪,那司機隻能勉強兼顧頭頂與前方兩個方向來開車。 汽車走出了蛇形路線,而後座的陶家燕母子,被搖得東倒西歪頗為滑稽。 後來,汽車駛進隧道,又多次變換路線,拐到了城中高架上。飛車大軍跟丟了目標,此時正在遠處撒網尋找。 “夫人,你們沒事吧?” “還好。”陶家燕說著,捋了捋亂發。 此時,陽光正好灑在司機的身上,將每一絲皮膚紋理都照的清晰無比。 楚楚本想問司機,這條路要多久才能到地堡,結果發現後者手臂汗毛頗多,臉上卻一根都沒有。而且,剛經歷一番驚心動魄,向來沉穩的母親手心裡的汗都沒斷過,可這司機居然沒有一點冒汗的跡象,這讓他不禁生疑。 隨著前後的間隔窗緩緩打開,楚楚透過窗,一把勒住司機的脖子,大吼著質問:“你是誰?!” 陶家燕被嚇到了,搞不懂兒子在發什麼瘋,想要上前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汽車沖出護欄墜落在橋下的河岸邊。 汽車撞成了廢鐵,而裡麵的乘客被氣囊全方位包裹著,隻受了點氣囊展開的小沖擊。 三人勉強爬出後,全都頭暈目眩癱倒在地上,而那名司機此時的五官,已然扭曲得不成樣子。 陶家燕先是一驚,以為是墜車撞擊所致,可定睛細瞧才發現,那其實是個橡膠頭套,一種非常接近人類皮膚的材質。 “你是誰?”陶家燕捂著脖子問。 那司機在前排受到的沖擊太大,此時還未清醒。 楚楚趁此時機,上前按著對方腦袋往地上連砸數下,才將頭套扯下,而露出的那張染血麵容,正是吳鳴。 “是你?” 陶家燕感到很吃驚,沒想到會有人把假扮功夫做到如此地步,不僅模樣一致,連聲音也毫無違和。而更出乎意料的則是扮演者的真實身份,居然是自己想要置之死地的大兒子。 “沒必要這麼驚訝。”吳鳴抹一把眼前的血,“你殺了我所有的親人朋友,我得找你。” “還特麼廢話,看我不弄死你!” 楚楚惡狠狠掐著吳鳴脖子,以為自己身高體力有優勢,結果吳鳴一個勾拳就搗碎了他滿口牙齒,湛藍色的血液像墨汁一樣,滴在水泥地上。 “這拳為了老媽,這拳為了晴,這拳為了根.....” 隨後的幾拳,揍得楚楚連連慘叫,痛到跪地求饒。 吳鳴覺得不解恨,便隨手扯下一截欄桿上的鐵管,準備把眼前外星混血兒捶成一灘藍色的肉泥,來為那些無辜喪生的平民報仇。 可就在他準備動手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後傳來了陶家燕一聲大喊,“住手!” 他轉過身,看見生母正端著一把霰彈槍指著自己。 “把東西扔了,離楚楚遠點。” 吳鳴露出微笑,看著陶家燕,手中鐵管滑落在地,發出兩聲輕響。 “怎麼不開槍?哦,怕傷到你的心肝寶貝。你出現之前,我從來沒想過,這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偏心的母親。如果你沒用這樣可恨的方式走進我的生活裡,我仍然會在心中給你留一份,幻想中的美好模樣。” “看來上次見麵,你是在故作堅強。別把自己說成可憐兮兮的,行嗎?如果你想要我把母愛補還給你的話,就放了你弟弟。” “補?怎麼補?”吳鳴回頭看一眼楚楚,“你的寵愛都在他身上,要我自己拿嗎?還弟弟。” “你敢!”陶家燕說著,擼動套筒上了膛。 “行啦,帶著你的寶貝兒子離開吧。奉勸一句,如果不想被悶死在地下的話,那個地堡就別去了。你們大勢已去了,找個地縫躲起來,沒準還能安度餘生。” 陶家燕一聽,眼神遊移不定,表情也漸漸沮喪。 吳鳴瀟灑轉身,向遠處走去。可楚楚心有不甘,奪過霰彈槍想要殺死吳鳴,結果轟然一聲爆炸響起。楚楚被氣浪掀飛兩米高,落進了欄桿外的臭水溝裡,抽出兩下沒了呼吸。而陶家燕也已渾身焦黑,躺在汽車上嘔了兩口血,盯著吳鳴的背影死去。 那桿槍,吳鳴早就動過手腳,安裝了很多塑膠炸藥。假如沒有動殺念,也就不會害了自己,而反之,則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