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南巖宮的劉昌齡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掃地的畫弦心,他愣了許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過了片刻後他才驚訝地道:“畫師侄?你不在妙真峰修煉,怎麼跑到這裡掃地來了?” 畫弦心看到劉昌齡,當即稽首行禮拜見,然後說道:“回劉師叔,前幾日我被鎖霞山洪山君神力所困,是張師叔神威救我脫困,我要報答張師叔救命之恩,所以便來南巖宮做掃灑童子。” “哦?還有這種事?”劉昌齡聽到這話滿臉驚訝,那洪山君可是煉虛合道三重天的境界,比自己隻差了一層境界。 而且那洪山君是偏神,更有著神力神術,就算是他自己去也不一定打得過洪山君。 但很快劉昌齡把這個‘不一定’也去掉了,是肯定打不過,因為畫弦心雖然在輩分上是他的師侄,但畫弦心作為武當年青一代最傑出的弟子,如今已經是煉虛合道六重天境界,比他還高出兩個境界。 就連畫弦心都被那洪山君神力所困,就更不要說他了,雖說境界並不一定能百分之百的區分實力強弱,但作為一個對比和參照還是非常可信的。 一時間,劉昌齡對張玄素的看法更進一步改觀了,看來這個張師弟並不是自己等人當初所想的那樣弱小。 “劉師兄,請入茶室一坐?”張玄素迎上前來,朝劉昌齡拱手行禮後邀請道。 劉昌齡卻搖頭道:“坐就不坐了,我隨後還要去‘明玉坊’一趟,時間很緊,我把寶材轉交給你就走了。” “明玉坊?”張玄素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而一旁掃地的畫弦心解釋道:“張師叔,就是一個專門供修士、偏神、神官們交易的仙坊。” 張玄素恍然大悟,原來就是一個修仙界的坊市啊,於是張玄素也不再多勸,而是說道:“那行,日後劉師兄有空了可要多來我南巖宮坐坐。” “沒問題。”劉昌齡笑著說道,然後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儲物袋說道:“來,把你的儲物袋打開。” 張玄素當即從腰間取下儲物袋,打開封口送了過去,緊接著劉昌齡也打開了自己的儲物袋,隻見劉昌齡的儲物袋靈光一閃,隨後大量的寶材便從劉昌齡的儲物袋內飛出,飛進了張玄素的儲物袋內。 完後,劉昌齡收起自己的儲物袋,把那張清單送還給張玄素道:“張師弟,你按照清單點一點,兩份寶材,看看有沒有少。” 張玄素接過清單後直接放入了袖中,然後說道:“就沖劉師兄你親自送寶材過來的這份情誼,別說我不相信寶材會有少的,就算真有少的,那也是我自己數錯了!” “哈哈哈。”劉昌齡大笑著伸手拍了拍張玄素的肩膀,看著他說道:“張師弟你雖然道行低了些,但師兄我看你不像個尋常之人,今後必大有作為。” 張玄素道:“那就借劉師兄吉言了。” 劉昌齡再次大笑幾聲,然後朝張玄素拱手道:“張師弟,告辭了。” “劉師兄慢走。”張玄素說著,便將劉昌齡送出了宮門,一直看到劉昌齡禦風飛走,這才返了回來。 回來之後張玄素便帶著桃符徑直進入了靈法堂內,將劉昌齡送來的那些寶材從儲物袋內取出來一一分類清點。 二人一直清點了足有兩刻鐘的時間,這才將所有的寶材全部分類、清點、歸納完畢。 “老爺,全是雙份的材料,比我們送去清單上的數量多了一倍。”桃符訝異地說道。 張玄素道:“那就是對的,這老劉還是個實誠人。” 桃符撓撓頭,這時靈法堂外傳來了畫弦心的聲音,“張師叔。” 張玄素抬頭看去,隻見畫弦心站在靈法堂外麵說道:“張師叔,南巖宮內外我已經打掃乾凈,先回妙真峰修煉去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 張玄素道:“你不來都行。” 畫弦心道:“好的那我明早再過來,張師叔再見。” 張玄素:“...” 畫弦心離去後,張玄素對桃符說道:“三花老麻繩今天你再做五條出來吧,還有這些黃玉表紙,你先拿去玄天殿開光,記得,開過光的黃玉表紙和沒開光的要分開放。還有朱砂墨也沒了,晚點你取一些赤神朱砂去研一瓶朱砂墨備用。” 桃符當即恭聲應道:“是,老爺。” 布置完一切之後,張玄素便返回了自己房中,盤坐於床榻之上繼續入定修煉起來。 不知不覺已到黃昏,太陽掛在山頭,斜陽照在南巖宮屋簷的青瓦上,如同給整個南巖宮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篤篤篤’ 屋外傳來了敲門聲,張玄素周身真氣流轉,真氣之中還帶著極其精純的天雷之力。 但隨著敲門聲響起,張玄素立刻收攝道法真氣,然後解印睜開了雙目。 “什麼事?”張玄素朝屋外問道。 屋外傳來了桃符的聲音:“老爺,天師府來人了。” 聽到‘天師府’三個字,張玄素立刻從床榻上坐起,然後穿上布屨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張玄素所在的武當派位於謝羅州境內,而謝羅州又屬於‘南瞻部洲’,這個天師府就是南瞻部洲天師府,天師府內的天師乃是南瞻部洲境內所有天官之首,執掌南瞻部洲天官職司、律令。 陰陽師上麵是神官,神官上麵是天師,天師上麵是三教天師,而三教天師上麵則是傳說中的‘天君’。 “來的是天師府什麼人?”張玄素問道。 桃符說道:“來的是天師府內的‘執事神官’,他手裡有一道南天師法旨。” 南天師,為‘南瞻部洲天師’的簡稱。 “他現在在哪裡?”張玄素問道。 桃符說道:“在玄天殿內。” 張玄素立即整衣凈麵,帶著桃符前往玄天殿,當進入玄天殿後,張玄素立刻看到一個身著紫色道袍的年輕男子手持一卷法旨,身姿挺拔地站在殿內,正是那執事神官。 而且從其身上的威勢看來,道行應該不低,大概和前麵見到的曇智禪師差不多。 張玄素當即上前抱拳拱手道:“武當神官張玄素,見過執事神官。” 執事神官淡淡一笑,拱手還禮說道:“張道友,你我都是神官,就不必如此多禮了,我此行是來向你宣達南天師法旨的。” 張玄素立刻上前稽首恭立道:“下官張玄素,躬聆南天師法旨。” 執事神官打開手中卷軸,直接念道:“南瞻部洲天師府敕命,著武當神官張玄素全力調查前武當神官持嚴上人隕落之因由,待找出真兇,查明案情後即當奏報南瞻部洲天師府處置,不得有誤,如律令。” 張玄素聽到這簡略而精煉的法旨,當即明白這是南瞻部洲天師府開始追查持嚴上人的死因了。 想想也是,天師府下轄的一個神官莫名其妙被妖魔害死了,這簡直就是在打天師府的臉,如果這都不出重拳的話還以為我南瞻部洲天師府鎮不住了呢! “武當神官張玄素謹遵南天師法旨。”張玄素躬身揖拜,然後上前接下了法旨。 然後張玄素朝執事神官問道:“敢問執事神官,如何稱呼?” “卜青楚。”執事神官笑著答道。 “???”張玄素麵露疑惑地看著執事神官,執事神官顯然已經習慣了,於是解釋道:“卜卦的卜,青天的青,楚辭的楚。” “哦哦!”張玄素拱手道:“卜道友,請去茶室歇息,飲一杯熱茶如何?” 卜青楚笑著說道:“我還要去夔州、荊州等州傳旨,不能耽擱,還請張道友見諒。” “哦?還要去別的州傳旨?”張玄素不解地道。 卜青楚說道:“都是一樣的法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南天師著命各州神官一同調查持嚴上人隕落之事,所以我還要盡快趕往其他州傳旨。” “原來如此。”張玄素略顯遺憾地道:“那也不耽誤喝杯茶再走吧?” 卜青楚笑道:“本來不耽誤,但我還要去拜謁一下張真人,向他請教一些修行上的道理,所以便不能在張道友這裡久留了。” 聽到這話,張玄素哈哈一笑,絲毫不見尷尬地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卜道友就快去吧,我就不留道友了。” 卜青楚見張玄素如此豁達,當即取出一枚香簽道:“張道友,這是我的香簽,日後若有什麼關於神官的事情不明白,可以通過一線香問我。” 張玄素麵色一喜,當即接下香簽,然後拱手道:“那就多謝卜道友了。” 隨後卜青楚腳踏仙光而起,飛出玄天殿直往太和峰而去,他果然也是一位地仙。 張玄素看著卜青楚離去的仙影,不由感慨萬千,這世上姓張的很多,但‘張真人’就隻有一個,那就是通微顯化真人張三豐。 不管什麼人來武當,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拜謁張三豐,對此情形,身為武當神官的張玄素自然也是與有榮焉。 在卜青楚離去後,張玄素將法旨收入儲物袋內,然後對桃符說道:“明天早些叫我。” 桃符問道:“多早?” 張玄素道:“比往日早半個時辰就行。” 桃符躬身應道:“是,老爺。” 隨後張玄素便再次返回自己的雲房精舍,盤坐於床榻之上,開始繼續修煉‘三十六天雷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