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值夏末,天氣並不炎熱,頗有些清爽的感覺。 心馨小區植被已經完工,風景優美,健身設施齊全。 可是我卻沒有看到除了這十七個人以外的任何行人。 許多人家陽臺上還可以看到掛著的衣服,陽臺外也有晾曬的床單、被套,分明是人間煙火氣,可隻見淒冷悲涼地。 這裡絕對有問題。 待到我靠近那十七個農民打扮的人時,他們仍是冷漠的眼神看著我,對視時始終帶著警惕和戒備。 “您好……” 我沒有理會那些眼神,而是禮貌的露出一個我自認為淳樸的微笑,希望可以和他們拉近一些距離。 “有事嗎?” 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過來,麵對麵站在跟前。 “是這樣啊老哥,我是來了解一下咱們的這個情況,應該可以很快解決咱們的問題。” 我左手捏了捏衣領上突兀出來的一個紐扣,眼神示意。 隨後又故意拽了拽藏在內襯裡的脖帶,好似真的掛了什麼證件一樣。 “什麼意思?” “嘖……” 我壓低聲音,看著中年人裝作不懂的樣子,悄悄說道: “老哥,咱們這是暗訪,你看啊,咱們這個事情多久沒人處理了。相信已經有很多記者啊、輝光地產的人來過,但是都像是石沉大海,要不是我一個同事告訴我,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是這樣啊,我是真的想來揭露輝光地產,幫助大家的,老哥你看看要不……” 狐疑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一些小小的暗示和話語有的時候比光明正大過來詢問要有用的多,至少這樣能夠讓人信服。 中年人內心動搖,從上到下打量了我幾眼,我也不著急,隻是依舊露著我認為淳樸的笑容。 “怎麼稱呼?” “陳帆,一帆風順的帆。” 伸出手來,中年男人回以我笑容。 我也伸出手來,和他握緊。 很快鬆開了手,他示意我和他到旁邊石椅坐下說話。 “你想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還沒放下戒心,但是我不著急,演戲就要演全套的。 “所有的一切,從頭開始……”我指了指衣領上的紐扣,眼睛則是漫無目的的看向四周的風景。 “呼——”嘆了口氣,中年男人嚅動著嘴唇,皺起了眉頭。 他用手撫了撫額頭,開始了講述。 “我們,是城郊來的,拆遷戶。 城郊那地方你也知道,老城區基本都是些平房或者年代太久遠的房子,地方也偏。輝光地產找到我們的時候,說實在的心裡是真的高興。 心馨小區是他們說給我們以房產代拆遷款的,要麼走政府的,拿拆遷款,要麼跟輝光地產的,直接換成這裡的房產,拎包入住。 學區房的價格不用我多說,更何況是心馨小區這樣好的樓盤,我相信沒有人會考慮。 可惜,房子質量是沒問題,但是這問題比質量嚴重的多。” 中年男人說到這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瞳孔微顫,表情都不由自主的扭曲了起來。 “什麼問題?” 好奇心被勾起,我靜靜的聽著他的講述。 一些表麵上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也許是知識儲備不夠,也許是有人提前準備,但是無論如何,看過各種書籍的我不可能向著葬書提及的方向想。 我是個唯物主義者,至少到現在是。 “我們家住在2號樓12層,從入住的那一刻起,問題才開始一一顯現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親,這搬了新家,自然想著和鄰居打打招呼,認識認識,可不曾想,一整層除去我們這些人,一個住戶都沒有! 不單單是12層,我們問過物業,也自己調查走訪過,從7層開始,整棟樓沒有一家住戶。 就好像進了鬼樓一樣,甚至連一個活人的影子都見不到。 死一樣安靜的夜晚,空曠的樓道,一個活人也沒有的房間。 永遠修不好的水管,每次夜深人靜就會發出讓人心神不寧的滴水聲,在極度安靜的環境下哪怕是一丁點細微的聲音都會被放大,那種聲音吵得我們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一點點脫落的墻皮,天花板上突然出現的裂縫,樓上、隔壁傳來彈珠滾落和說話吵架的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下水道不斷逸出的腐臭氣味。 明明隻有我們五家住戶,但是每次到了夜晚就好像住滿了人一般,熱鬧非凡…..” 我看著從中年男人臉頰、額頭滾落的汗珠,即便是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但已久無法驅散埋藏在他心底深深的恐懼。 我聽著他的講述不知何時已經將自己代入了進去,那些壓抑的場景好似就在眼前一樣,攥著筆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幾分。 “如果說隻是單單這些就不算什麼了,水泥封死的墻壁裡咚咚咚的敲擊聲,忽閃忽滅的光線,鏡子裡那個陌生的自己……太多了,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折磨下承受的住……” 語氣都顫抖了起來,中年那人雙目無神,瞳孔之間,他實在不願意回想起那些讓人精神崩潰的場景,但是又不得不講述出來。 他的表情沒有作偽,更不可能是提前編排好來演一出戲的,那種無助又恐懼的感覺讓我也不由得揪心。 他所描述的現象肯定不止一次兩次發生,很有可能在每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它們都如附骨之蛆一樣,無法擺脫,無法消除。 現在,我自然相信了他們所說的,但是還不能定義那些看似離奇的事件就是鬼怪所為,畢竟葬書裡的內容就意味著有不少人知道他們的事。 所以很有可能那些精神上的折磨都是有人在幕後操作,其目的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和明天的“意外失事”脫不了乾係。 這是一場龐大的,精心謀劃過的,慘絕人寰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