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記,若是有人追問,莫要提及我的存在,你們就當未曾見過我。” 據王哥所說,先生平日不顯山露水,表麵上隻是一名普通的遊方道士。從看完所有人的房子風水問題,到提出解決方案並離去隻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隨後先生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分錢沒收?”我適時的提出疑問。 “那怎麼可能,再有本事的人行走江湖不也得吃喝拉撒。麵子上的清高大家都懂,但是生活的不易也同樣難熬。我們一家是包了一個大紅包,有個幾萬塊錢吧,別人家的不敢問,怕先生這一行有忌諱。” 我一聽眼睛都瞪大了,以前我拚死拚活,天天和活人、死人打交道,時刻都有可能麵臨生命危險,還食不果腹。但是看看人家,幾句話就賺了萬把塊錢,真的是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都大! 不是,他憑什麼啊! 我把嫉妒隱藏在心底,把重心放到正事上來。 “那人家不是也沒有解決問題嗎?該有的臟東西一樣不少啊,你們還一口一個‘先生’的叫著?” “是先生的符籙失去作用了,四個月,先生給我們的符籙隻有四個月功效。他說時間一到自然會來更換,但是很久過去卻不見了蹤影。先生來的時候就隱約擔心和輝光地產產生什麼糾葛,恐怕是暴露了不得已才遠走高飛的。” “你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說不定人家是忘記了……”我尋思那哪是忘記了,是壓根從頭把你們騙到尾吧,封建迷信咱能不能少信一點! 王哥沒有告訴我符籙貼在哪裡,但是想來也隻有房門緊閉的臥室了。我有一位朋友經營著一家紙貨鋪子,也兼職看風水、算命,所以我對這些也有少許了解(我清楚詐騙手段),想要揭穿不是什麼難事。 “不應該啊……” 我看了眼時間,心知不能再逗留,已經十幾分鐘過去,距離預言中的時刻不遠了。 我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隻要王哥他們待在家裡,就會平安無事。我要做的就是避免任何讓他們可能離開的情況發生。 我放下茶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基本情況我都了解了,如果王哥你還能告訴我更多和‘先生’的關的信息會更好,不過現在這樣也行。今晚呢,勞煩你們多注意點,待在家裡麵安安心心住一晚,有什麼情況最好記錄下來,我明天應該就能給你們答復。” “真的嗎小陳,哎呀呀,太辛苦你了,真是一位認真負責的人啊。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 王哥拉著我的手握了握,大笑的嘴角牽動著滿臉皺紋。 見到我們走出來,客廳裡坐著的人停下來說話,掛著公式化的微笑盯著我們。 “沒事的,感謝的話就不必了,就是要記住我說的話……哦,對了,麻煩問一下,方便用一下你家衛生間嘛?” “哦,方便方便……” 雖然時間緊迫,我想逗留,確保沒有意外發生,但是我此行身上還帶著的鈍器,就是沖著17層的白影子準備的,如果能提前將其扼殺在搖籃裡,那麼隱患將土崩瓦解。 但是我卻沒有急著走,最後的最後,我支開了王哥,想要打開臥室一探究竟。 不是符籙吸引了我,而是他口中的那位先生。 確保王哥沒有跟過來,而是在客廳坐下以後,我便掩上廁所門,打開換氣扇,裝作在裡麵的樣子。 客廳看不到走廊,這裡正對著的是大門的右邊,兩間臥室也都在死角,正如我意。 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客廳裡的說話聲很好的掩蓋了鞋子和地板碰撞聲。我慢慢轉動門把手,時刻注意有沒有人會發現我。 書房的門正開著,走廊的燈隨著我們兩人的離去熄滅,那麵斜放著的鏡子裡,正映照著昏暗光線下我緊張的臉色。 鏡子的下端就好像分割線一樣,正正好好在脖子上,就好似我隻剩下了一顆頭一樣。 “呼……”門並未上鎖,終於被我推開。 光線被門裡的黑暗吞沒,我悄然摸出手電,順著墻壁一點點前進。 縫有各種顏色的花的棉被和床單映入眼簾,滿滿的都是鄉村風格。 此刻我終於進入了臥室,目光隨著燈光四處尋找,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房主的物件上麵。 王哥和我提及到先生的時候也隻是敘述了整個事情的過程,至於符籙貼在哪裡他是閉口不談,好似忌諱頗深一樣,隻知道是在臥室裡麵。 光線掃過床頭,掃過窗欞,再穿過衣架,我什麼也沒有找到。 鬼使神差般的,我的目光看向了床下。 正好一人的寬度,符合我曾藏匿過無數次的“風水寶地”的要求,這種莫名的熟悉感隻有我曾經那個職業和心懷不軌的人才能懂。 隨即我躺了下來,仰麵朝上,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抓著床板將自己“推”了進去。 一瞬間,我毛骨悚然,寒毛倒立,一股子邪氣直接從我腳尖蔓延到脖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彷佛被人掐住了咽喉,半天喘不上氣。全身血液都好似凝固一樣,隻剩下了滲入骨髓的冰冷。 我大腦一片空白,眼中閃過無數種神情,這種事情有一天竟然會發生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床的尺寸是一米八還是兩米一,但是整張床板下,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用鮮血繪製而成的符籙! 已經乾涸的鮮血成黑褐色,還有鮮紅殘存有血腥氣味的,沒有一絲空隙,就好像頭皮上的頭發一樣。隻一眼,我就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近在咫尺的幾張正隨著我的呼吸輕輕飄動,黃紙那種特殊的氣味混合血液的味道直朝我鼻腔中竄去! “幾張符篆……”我抽動了一下嘴角。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幾張符籙……好大的手筆! 我轉動衣領的紐扣,讓它掃過床板的每一處,再給離我最近的符籙一張大大的特寫。 如此瘮人,我不敢才多看幾眼,慌忙將自己推出床外。 什麼都顧不得,我壓著所有迸發的情緒和一團亂麻的思維走出臥室,再輕輕關上門。 我沖進衛生間裡,打開朝外的窗戶,探出頭去拚命的喘著氣。 太多了,太多了! 對於我來說,分辨那些用於繪製符籙的血液是人血還是動物血再簡單不過,所以我此刻才會如此震驚。 “死亡十七人……他們卻有十八人……”“一共十七層,但是張叔卻親自來到了十八層……” 數字,數字才是關鍵,原來一開始,提示就已經給出了,隻是我一直忽略了這麼重要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