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融通融，我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好說歹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中年醫生好不容易才同意陳帆隻看一眼的請求。 　　“太平間會有點冷，還存放著屍體，你做好心理準備，而且齊德勝現在的樣貌慘不忍睹。” 　　“沒事沒事，這都是小問題。” 　　中年醫生冷著臉拿著單子，兩人從值班室出來，直奔太平間內部而去。 　　內部分為幾個區間，有隻是簡單製冷的病床房間，那些屍體蓋著白布，隻是暫時存放，還並未登記完畢。還有的就是存放時間較久的地方，一排排冰櫃千篇一律，不知道拉開哪個櫃門是空的，哪個櫃門裡是不可直視的屍體。 　　生死隻隔著一扇大門，陳帆看著中年醫生開啟鎖著的鐵門，冰冷的氣息隔著門縫都可以感受得到，那象征著死亡。 　　“這種味道很熟悉，我前不久在什麼地方接觸過。”鼻尖聳動，陳帆再一次次嗅到了那種細微的屍臭，看向中年醫生，他麵色正常，根本沒察覺到。 　　冰櫃上按著次序排列，上麵都有著標號，兩人走到齊膝高的r3冰櫃麵前。整個房間味道也濃鬱了起來。 　　中年醫生戴上藍色的橡膠手套，兩手緩慢拉動櫃門。 　　“嘩啦啦…”鐵質器材摩擦的聲音傳來，兩人半彎著身子，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一點點拉出的床架。 　　中年醫生因為職業原因內心並沒有多於的情緒，他看著陳帆也沒有流露出一絲緊張、畏懼的表情，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疑問。 　　白霧從縫隙逸散，因為溫差造就的蒸氣遮蓋了視線，陳帆倒也沒有著急。 　　腦補著齊德勝現在的樣子，心裡雖然免不了恐懼，但是他知道他需要看到的重點是什麼。 　　眼中有黑色血絲若隱若現，若是此刻有人和他對視，一定會看出那不是正常人具有的眼神，殘忍、狠戾。 　　左手捂著藏在胸口的五方雷符，腦中回憶了好幾遍老盤算教給他的咒語。 　　“和張雪使用過的香水一模一樣的味道，這裡竟然也有？”心裡的不安開始醞釀，事情恐怕有變。 　　“哐”中年醫生後退了幾步，腳跟碰到了空置的病床，同時，整個床架也被拉了出來，可惜上麵卻依然有著白布的遮蓋，隻能看到人型的輪廓。 　　不規則的凸起凹陷，陳帆能想象的到白布下的齊德勝是怎樣一副情形。 　　兩指捏住白布的邊角，陳帆把記錄單隨手丟到旁邊的病床。深呼吸了幾次，一把掀開白布。 　　空空如也的眼窩，紅白穿插的臉頰，口鼻連在一次，麵目全非已經不足以形容眼前的一切。 　　頭部被擠壓，最堅硬的顱骨軟的好像皮革，血管和骨頭大麵積裸露，肌肉組織和皮膚不分上下，齊德勝的麵部就好像被熊舔過一樣。 　　沒有獻血淋淋，這是已經經過清理過後的樣子了。 　　胃裡開始翻江倒海，說不清的情緒開始上湧，有恐懼、害怕，也有同情。 　　隻是簡單的掃視過頭部，陳帆的承受能力便已經幾乎到了極限，他腦中甚至想出了一個詞：“不可名狀之物”。 　　用力咬著牙，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屍體，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慘不忍睹的屍體。 　　“身上的五方雷符沒有變化，那種刺骨冷風也根本感受不到，隻有太平間正常的製冷，這是隻作用在皮膚上的感受。” 　　隻得收拾心情往下看去，胸部嚴重凹陷，五臟如同不存在一般，真實版的前胸貼後背。完全看不出來肋骨的形狀，隻有皮膚上長長的一道縫合的疤痕，幾乎是從脖子到了腹部。看上去猙獰又可怕。 　　齊德勝的右手不規則的扭放著，雖然經過了處理，但是已經變形的肌肉卻無法恢復原狀。 　　左手除了大大小小的縫合和細小的傷口就沒什麼特別之處，死者生前似乎有意護著自己左手臂，手腕處的紋身清晰可見，那是一個圖騰圓環紋身，不知道象征著什麼東西。 　　死者從腹部往上受傷最重，腹部以下幾乎沒有傷口，隻有左膝凹陷，關節處粉碎性骨折，這地方也沒有修復。腳腕上的黑色紋身也清晰可見，一串花體的英文字母從外形上看逼格很高。 　　死者身上處處受傷，唯獨兩個印有紋身的地方保存完好，像是故意為之。 　　陳帆仔細觀察，屍體上的白霜已經化掉不少，露出淺黃色的皮膚。 　　“奇了怪了，齊德勝身上沒有奇怪的氣息，但是那種屍臭的味道卻很濃鬱，這種味道還隻有我能聞的到。”仔細感應片刻，甚至撥弄了幾下自己手腕上的鬼頭紋身，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對，我一定是忽略了什麼細節。” 　　嘔吐欲越來越強烈，視覺上的沖擊再怎麼緩解也是最為強烈和直接的感受，找書苑www.zｈaｏｓhuyuan.ｃom 陳帆暫時隻得更用力咬著牙。 　　“扭曲的麵部，分不清五官的位置，不同的組織粘連，慘白色的骨頭裸露在外…” 　　重新分析，調整角度，強忍著不適，陳帆再次細細看向最為不清晰的麵部。 　　“沒道理五官會毀的這麼徹底，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操控，那齊德勝的臉上肯定隱藏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湊近幾分，如果齊德勝眼睛還健在的話，這會已經和陳帆對視上了。 　　口腔到脖頸出全是裸露在外的組織，在因擠壓而變形的整個頭部上，這裡尤為顯眼。 　　“口部鼻部早就不分你我，但是從這裡到脖頸處好像缺失了什麼。” 　　心理活動繁雜，但是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分鐘，陳帆抬頭看向中年醫生，他鼻梁較塌，戴上厚重的眼睛以後更為顯老。中年醫生臉頰圓潤，上嘴唇寬厚，下巴上有著稀稀拉拉的胡茬。 　　再低頭看向五官都沒有在它們應該有點地方的屍體，然後再抬頭，看向中年醫生。 　　手裡抓著兩個支架的醫生頭皮發麻，後背毛毛的，他完全不能理解陳帆這種奇怪的舉動和看他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喂喂喂，你到底在乾嘛？我長得很像你朋友？別這麼看我了，你是不是有什麼疾病？” 　　“沒事沒事，我隻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剛才看了一下記錄單，然後現在又對比了一下屍體，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 　　“這個屍體，沒有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