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陰冷的氣息逸散出來,這次的葬經又是以一種全新的樣貌示人。 書店被濃鬱的氣息包裹,從頭到腳一點點發生了變化,陳帆本來在黑暗的書店開著燈光,但現在如同失靈了一樣閃爍,隨後便一盞一盞熄滅。 “斷電了嗎?葬經對現實的影響越來越大了,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陰氣四溢,連同窗戶的陽光一起席卷在內,書店內場景飛速變化,這好似鬼打墻的一幕陳帆非常熟悉。 “不對,這不是那種幻境,我的感知和思維都沒有發生變化,葬經已經可以完全乾預到現實了!” 從椅子上坐直,陳帆瞪著眼睛看著周圍的變化。 一排排書架坍縮,變化,最後成為了一排排墳墓,老式的土墳堆一眼看不到頭,成千上萬的墓碑排列整齊。 頭頂升起巨大的圓月,整個世界如同白晝一樣明亮,如同千萬人墳堆的架勢陰森恐怖,每一個墳塚裡好似埋葬著大恐怖,由絕望、詛咒、怨氣組成的一個個墓碑深深的紮根土裡,不像是敘說著塚中人的往事,更像是鎮壓邪崇。 更多的景物顯現,漫天飛舞的紙錢、鬼火,隱隱有影子混雜其中。燃燒著的火盆,一張張黑白遺像裡都是猙獰可怖的臉,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臉。 有慘叫回蕩,有白骨堆積,陳帆心臟怦怦直跳,這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無比真實的展現在眼前,相比白影子的恐怖何止是天壤之別。 腐朽的石碑上刻著看不懂的古文字,這一方天地好似經過無數年的洗禮,縱使凋零卻從未消逝。 餘光好像掃到什麼東西,陳帆猛然間低頭,腳下踩著的是白骨累累,周圍環繞著七麵陣旗,無風自動,上麵各自刻印章奇怪的符號,嶄新無比的旗子包圍著一個紙作的王座。 隨意塗抹的油彩,不倫不類的裝飾,一個由紙做成的王座竟然是千萬座墳的中心。 鮮紅從扶手上滲出,不知道什麼材料的紙內似乎填充著滿滿當當的血液,當粘稠的紅色溢出來的時候,陳帆終於抑製不住打顫的腿,一下子跳了起來。 “唰!”霎時間消散,望不到邊的平原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消散,定睛看去哪還有紙王座和陣旗,隻是自己書店裡普普通通一把椅子罷了。 “我的天,這都是什麼,是歷史上的畫麵嗎。”氣喘籲籲,陳帆這才發現自己短短的幾十秒就大汗淋漓,心臟好像要從胸腔裡跳出去一樣。他捏著手心的汗重新坐下,剛才的一幕著實震撼人心。 “怎麼還有個墳沒有消散?”眼前並非如他所想那般全部消失,反而是剩下一個虛幻的墳墓,墓碑壓在土堆的中央。 陳帆這才發現,一個不真切的人影被壓在墓碑之下,隻露出來上半身。 麵容扭曲,他嘶吼著,慘叫著,似乎正在承受什麼痛苦。 “這張臉…果然是齊德勝嗎,原來葬經是把他困在了這麼一個地方。”年輕卻又帶有老氣的麵龐在虛實之間不停變換,新聞上有齊德勝生前的照片,陳帆當時記下了他的樣貌,就是眼前的鬼。 “試試看能不能溝通。”陳帆沒敢靠近,書店內的一切還沒有變回原樣,隻是剛才那種聲勢浩大的場麵一下子縮小了很多。 “齊德勝,齊德勝?你能聽到嗎。”話音未落,那張慘叫著的臉頓時恢復正常,齊德勝扭頭看向陳帆: “這裡是地獄?你就是傳說中的鬼差?” “不,這不……” “不不不,我還不能死,你不是鬼差,我還有大把年歲,我還得享受生活,嘶…頭好疼,你為什麼把我抓到這兒來,你是什麼人?你想乾什麼!” 陳帆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齊德勝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也好像是缺失了一部分記憶,他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亡,以為是陳帆把他綁架到這裡。 零碎的記憶畫麵一直在沖擊他的心靈,那些死亡前後的畫麵太過痛苦,齊德勝即使變成了鬼也有些承受不住。 “冷靜,冷靜,我沒綁架你,你仔細想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叫齊德勝嗎。” “齊德勝…別人叫我勝子…我,我已經死了?我真的死了?為什麼,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了我……”看著隱約又要暴走的齊德勝,陳帆反復勸說安慰,努力引導他一點點進入自己的節奏。 冷靜下來的齊德勝即便依舊承受著痛苦,但是相信他可以回答這幾個刺激較強的問題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還記得些什麼,誰要殺了你?你是怎麼死的?你看清殺你的人的臉了嗎。” “我…我記得那天正要去取貨,陽光刺眼的很,那種灼熱感甚至遍布每一寸皮膚,我開著車,越發越感到不安…那個東西,就是在路口的時候,那個東西就出來了,他就是來找我的,他就是來找我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它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它死了就死了,為什麼變成鬼折磨我?為什麼!” “你別急,冷靜下來,慢慢想,你現在也死了,它已經糾纏不了你了。你沒辦法再見到殺你的人,但是我可以幫你,告訴我是誰,它又是什麼,或者它又是誰。相信我,我可以幫到你。” “是啊,是啊……我已經死了,人死是不能復生的,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斷呢喃著,齊德勝慢慢平靜下來,虛幻的他眼睛卻和活人無異,充斥著絕望、痛苦和無奈。 他第一次抬起頭,正視著陳帆,陳帆周身陰氣環繞,身上雖然有雷符化解,也有葬經稀釋陰煞,但發黑的印堂和災禍傍身的氣息還是讓他更像是鬼,而不是人。 這種氣息和齊德勝很相似,他已經化鬼,麵對著“同類”會更親切一點,增加了溝通的可能性。 “害死我的人是兩個兩個戴著紙人麵具的黑袍人,他們就像是城市的陰暗麵,永遠隱藏在黑袍下的黑暗中,他們白天從不露麵,夜晚就是他們最大的舞臺。”閉著眼,已經可以正常溝通的齊德勝一點點敘述出了整個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