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先逃出去要緊……”眾多病床上的其中一張白布滑落,一張滄桑的中年男人的臉露了出來,正是前一晚陳帆見過的王姓守墓人。 虛弱的撐起身子,中年人撫著額頭,半彎著腰。他氣色很不好,臉上黑氣遍布,深陷的眼窩和前一天精神的模樣判若兩人。 “門口有他們的人,房間的門已經暴力破壞,之前我偷聽到他們的對話,房間內的窗戶也被封死,張雪既然已經遁去,那麼剩下的威脅就剩下了他們。” “我之前的計劃是撬開窗戶,我事先帶著一些工具,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派上用場。”暗暗觀察著現場的局勢,對麵的兩人意識到了王長宏的清醒,他們不準備再耗下去了。 兩步走到病床前,攙扶著虛弱的王長宏站穩:“老哥你怎麼樣了,能走嗎?” “應該沒什麼問題,就是中了術法,透支太嚴重,活動恐怕不能太劇烈。”嘴上說著沒什麼問題,但是陳帆可以感應到他身上環繞的死氣,守墓人的精神狀態是在太糟糕,剛才那段咒決念出還加重了他的傷勢。 “那你先拿著這個,這應該是你的東西,我們一起先逃出去再說別的。對了還未請教老哥尊姓名?”說著陳帆把銅鈴遞給他,中年人手腕顫抖的接過,他渾身都使不上力氣。 “我叫王長宏,你小子還真是不一般,老道我算是看走了眼,上次救了你,這次換你來救我了。”眼神意味深長,王長宏盯著陳帆內襯的口袋,那裡是陳帆存放五方雷符的位置。 “一命還一命,因果報應,循環不爽,我也是碰巧。”陳帆搪塞過去,王長宏的心思被他看的通透,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下性命之危。 “這人恐怕一部分的虛弱都是裝出來的,道法那麼高深,一時間受人偷襲,現在還有餘力一句咒決逼退張雪,他應該還有底牌。” 時間緊迫,王長宏看著逼近的兩人說道:“從窗戶跳下去不現實,我來牽製住他們其中一個,你找機會繞出去配合我。” 本來陳帆還留有精力,但是逼退張雪的一招消耗的是他的心血,此刻他也沒有信心麵對兩個手持冷兵器的壯年男性。 “王哥你有什麼對付人類的術法嘛,你道法高深,我應該可以支撐住借力…” “術法本就消耗巨大,加上對付剛才那隻大鬼還不是我親自出手,這會我也沒有辦法了…不過若是我有符篆在手還不一定,隻可惜我的東西全被搜括一空現在隻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既然如此也別無他法了!”撿起背包,陳帆拎著反射金屬光芒的扳手,調整呼吸的節奏。 許多事情現在不是問的時候,王長宏的突兀出現確實是個驚喜,陳帆一度以為他已經遇害,而現在卻看起來沒有大礙。 他為何躺在屍體堆積的病房暫且不談,在簡短的對話中陳帆就已經察覺到了問題,在焚屍爐旁邊的這棟建築內,陳帆先後遇見了四個人,分別是在門口被他偷襲得手的扇子,在二樓房間內的“頭兒”和“紅白臉”,還有在這兩人對話中提到的“胖墩”,扇子現在應該還在樓外昏著,還剩下三個人的威脅,可現在他們麵對的卻隻有兩個人。 王長宏字裡行間有“他們避開這兩人就安全”的意思,完全忽略了第三者的存在,這一點已經足夠可疑。 但是咒決不會出錯,印有王字的銅鈴隻會在它的主人手裡發揮最大的作用,從這一點上來看王長宏再正常不過。 綜合以上推理,陳帆得出一個結論:王長宏不是被這棟建築內的四個人偷襲的,很有可能是實力深不可測的紙麵人,而且那兩個紙麵人很有可能還隱藏在墓園中。王長宏還沒有完全和這四個人打過照麵,他隻是湊巧和陳帆相遇。 恢復了正常模樣的陳帆看起來少了很多威脅,在月光的幫助下,頭兒和紅白臉看清了陳帆的麵貌,四個心思各異,但都有著共同的目標——致對方於死地。 “香山墓園的屍體失竊都是你們做的,張雪和齊德勝的死也都和你們脫不了乾係,借助邪法煉製屍油香水。你們作惡多端,無法原諒,現在收手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你是不是分不清楚局勢?壞先生的大事,今天你就是下一具屍體!” 手指微動,陳帆對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和這兩人和談,隻是拖延出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紅白臉,去殺了姓王的,本來要留他一命,現在看來遲早會壞事,這個闖入的愣頭青交給我,我現在是看清了,先前他一直是在虛張聲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現在趁他病,要他命!” 寬厚的刀刃破空而來,帶著強勁的力道向著陳帆劈來,頭兒的爆發力驚人,在配電室陳帆已經有所領教,正麵硬借他的招數陳帆沒有一點信心。 側身躲開頭兒的攻擊,這人沖刺的速度和力道都離譜的快,和街上的混混不同,簡單一兩個動作陳帆就看出了他的不簡單。 抽刀回劈,鋒利的刀刃閃爍著寒光,起手就是奔著陳帆的性命而來,刀刀沖著致命的部位。 沉重的扳手雖然距離夠長,但是揮舞起來隻有格擋的份。刀劍不長眼,一點有微小的失誤就會徹底落入下風。 陳帆不參與搏殺已經有了些許年頭,但是身體的基礎還在,若是沒有被銅鈴消耗太多,這會也不會如此狼狽應對。 王長宏冷冷的盯著紅白臉,守墓人的身份這些人根本不是這些人可以接觸到,他們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幾個字背後的含義。 他手腕輕動,甚至沒有使用咒決,揮舞著匕首的紅白臉就腳下一滑倒了下來,刀刃重重的劈在一旁的病床圍欄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王長宏虛弱的靠在墻邊,氣勢卻絲毫不弱,紅白臉摔得莫名其妙,他知道王長宏咒法的古怪,卻未曾想會被戲耍。 被蠟油滑倒、膝蓋碰到病床摔倒、被周旋搏殺的陳帆和頭兒兩人波及,無論怎樣,和王長宏相隔幾米的距離卻猶如天塹,永遠碰不到他。 搏殺取勝不是目的,逃出去才是根本,陳帆兩人根本沒想過要和麵前這兩人耗下去,他們在無聲無息當中向著大門的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