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個屁! 鄭新不斷地喘著氣,眼睛睜到最大,死亡的恐懼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直到過了很久,他才終於從中掙紮了出來。 他瞪著眼前漂浮的麵板,上麵幾行字像是在嘲諷他一般,不斷閃爍著。 “媽的,在耍我嗎?”瘋狂的憤怒湧上心頭,鄭新直接砸了它,但一抬手,完全沒有力氣,隻來得及把已經空彈的手槍在空中甩了一下。 手槍——草,這是什麼無懈可擊的自殺嗎?比身後中九彈自殺可有信服力多了! 緩過勁了點,鄭新真的把手邊的東西全部砸向了那塊屏幕。 “草!沒有任何意義!”怒罵。 麵板紋絲不動,但他收獲了鄰居的怒罵。 “樓上的!這樓不隔音知道嗎!媽的,什麼暴力狂,搬來第一天就砸東西!錢多了!” 中年男人的怒叫伴隨著女人尖利恐怖的嘶喊,這一聲反而讓鄭新冷靜了下來。 鄭新脫力地跪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地呼吸著。不知多久,他才從死亡帶來的解離中掙脫出來,耳鳴減弱,外界的聲音完全進來了。 那塊麵板漂浮著停在他的麵前。 【san值恢復中——56,57,58……】 它似乎在說,冷靜了? 當然,鄭新知道它並沒有人性,一切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隻是在來到這裡後,毫無過去的記憶和獨自一人的寂寞使他頭腦發昏。 他隻是經歷了本會經歷的一切,的加強版。但他確實得到一間出租房,不用麵臨因流浪罪關進監獄的窘境。 甚至還利用這個了解了一些外麵的世界。 用某些話來說。 “哈,我得真心誠意地謝謝它呢。”鄭新靠著床板,麵對著一片狼藉的地麵,心裡發笑又相當苦澀。 雖然,這間出租房隻有一天的居住時長。雖然,他是用死亡的恐懼換來的這一切。雖然,他對自己的身份還是一無所知。 他還得謝謝它呢。 “真是操蛋的人生。” 雖然這麼說,但鄭新還是隻能撿起摔在手邊的手槍,打開智用手表。 “簡裝出租房倒計時:23:29:15。” 然後抬手將那個屏幕向下滑。 【獲得獎勵:出租房A試用時限,1天】 【倒計時:23:29:13】 【獲得獎勵:銀質手槍子彈x6(一次性用品)】 【獲得獎勵:危險警示器(一次性用品)】 突然,另一個信息跳了出來。 【嘀,有人正在尋求幫助——】 【任務:集群巢穴(一日內必須開啟)(可重復關次:3)】 “請確認下次任務時間。” 鄭新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現在是下午9點。 “明天早上八點吧。” 他滑動著屏幕,又確認了一次時間,才點了確認按鈕。 “已確認時間為明天十點前。” 什麼?不是八點嗎?怎麼變成十點前了?這個不確定的時間讓他有點不安。 媽的,這還讓他選什麼? 集群巢穴這個名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為什麼會有重復關次啊! 還有調查員,調查員,初始任務是自殺,還需要槍和警告器的職業。怎麼聽都不安全! 另外,san值,又是什麼意思? 但他不論怎麼尋找,都沒在那個屏幕上找到說明頁麵或者其他。 最後,鄭新隻能放棄,他單臂撐起身體,將安好子彈的槍支插到槍套裡。 隨後勤勤懇懇地打掃完殘局。很好,這個出租屋裡竟然還有饅頭,好東西。 他用水桶接了涼水洗乾凈自己,站在窗前觀賞了一下燈火闌珊的景色。 終於躺在床上安穩地閉上了眼睛。 —— 鄭新跌跌撞撞地站穩,他背靠在一個發著熱量的光滑墻壁前,還沒有睡醒的感覺 看了眼時間。 “五點零三分?就知道又要坑我!!!” 可他也沒辦法。 最起碼比上次好些,他還能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看看這兒是怎麼回事。 他停了一下,別著頭向上看,身後是滿墻的屏幕,上麵滾動的字因為視角的原因完全看不見,隻能順著它瞧見幾個鮮紅的馬賽克。 而在他的麵前,十米之外則是零散放置著幾個絨布沙發,沙發上零散坐著幾個人。 背對著他的人還帶著有線耳機,邊打字邊說著什麼。而更近的那個泡麵頭則在喝咖啡,鄭新甚至能看到那個馬克杯上的圖案——幾個莫名其妙的線條。 太安穩,太溫馨了。 反而讓他更毛骨悚然。 他小心翼翼向前走了幾步,單手抓住腰間的手槍,才回頭去看能看到那屏幕上的字。 上麵滾動出現的是“業績優先,群體第一!”。 而在更上麵一行還算有藝術感的字是。 塞爾多安全區(小字)異常管理處(大字)。 更上方,抽象線條交織纏繞,一條細線纏繞在中央,黑洞般的黑清晰形成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 這個眼睛很奇怪,幾乎在他看過去的那一秒就像是吸鐵石一樣,讓他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業績優先,群體第一。”鄭新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重復這句話。 不,“業績優先,群體第一。” 停!“業績優先,群體第一。” 剎那間。 一股更大的不知名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大腦,是昨日死亡帶來的恐懼。 壓過了那雙眼的掌控感,他感覺自己的臉抽動一下,麵頰上的肌肉一毫米一毫米扯到左邊,像是被拉著脫離骨骼。 鄭新終於移開了視線。 沒想到那次自殺還真的有點用處。那麵板沒有完全坑他。 他鬆了口氣,就想著身後那幾個人說不定能給他一點線索。 集群巢穴,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這地方又是…… 腳跟下壓,汙濁的液體濺在褲腿上。 “你——”誰? 很近。 呼吸順著脖頸攀巖向上,像是蛇類光滑的鱗片摩擦過每一個毛囊,汗毛一下立了起來。 鄭新幾乎止住了呼吸,在肩胛下方的地方,尖銳的硬物抵住了骨縫之間。 耳邊的聲音在繼續:“……找誰?” 回答,必須回答。 即使在餘光的盡頭,他也無法看到身後到底是什麼。 該怎麼回答,才是對的——隻看見液體滴滴落在地麵上,像破損光亮木紋的縫隙間滲入,消隱。但腳下的地麵更濕更粘稠,要將他整個拖下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會死。 “你找誰……你找誰……”那個聲音重復著,卡頓的語音如同壞掉的收音機在嘶啞地喊叫著。 異變,異變。 他得回答,必須回答。正常的,找個正常的理由,現在,暫時不要抵抗……頭腦裡突然浮現出這句話,不是來自於那塊屏幕,而是頭腦深處的求生本能提出的警告。 草!異變是什麼東西! 但鄭新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解決方法。視線在麵前五米見寬的屏幕墻上搜尋。紅字,馬賽克,屏幕,墻壁…… 他得找到對方能接受的回答—— 等等——她不會是那個求助人吧!雖然很荒謬,但是…… “我是調查員!” 在生命的威脅下,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身後嘶嘶的低語停頓了一會兒,在一片沉寂中,鄭新打了個寒噤。 “調查員?”它困惑地重復了好幾遍,已經從機械的沙啞吼聲慢慢清晰了一點。 像是個中年女性的聲音:“調查員……調查員……” 鄭新感覺到那硬物退了一點點,他知道這個理由是正確的。 他咬了咬牙,又重復了一遍:“對,我是調查員……阿姨。” 身後依舊是一陣沉默,肩胛骨生疼,完全陷入地板的腳踝怎麼看怎麼驚悚。 在他即將絕望地打算拚死一搏之時。 “……啊……調查員啊,調查員啊!”每一個字一點點吐出。卡頓也逐漸減少,那個聲音終於變成了一串話語。 “你是來幫我救我女兒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