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在老李認罪後的第一次提審。 開始前,老李先提了個要求,他寫好了一封信希望何隊轉交給他兒子。 “既然已經承認事情是你乾的,就把詳細經過說一說吧。” “我們夫妻感情出現了破裂,經常有一些不同意見,出事的那天也吵架了。”老李試圖從案發前開始梳理。 “詳細說說作案經過,你不是說吵架後被害人自己出門了嗎?她到底有沒有出去?” “出去了。” “什麼時候出去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午十點多出門,晚上回來的,九點多吧。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被害人出門後,你兒子也出去了,你兒子晚上回來以後沒多久被害人就回來了,是這樣嗎?” “我兒子回來一兩個小時之後吧,他媽媽回的家。”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發生了爭吵,我怕吵的聲音大,鄰居聽到說閑話,就掐她脖子,一失手掐死了,人死了我也很慌亂,受到很大的驚嚇,後麵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分屍的過程都很恍惚,真的不記得了?” “細節全不記得了,就記得是你自己乾的了?” “是的。” “既然那麼恍惚,有沒有可能你記錯了,這個事不是你乾的?” “沒有,我乾的,肯定是我乾的。回憶細節太痛苦了。我認罪伏法,別再追問那些細節了,我全都承認,這喪盡天良的事情就是我乾的,我願意一命抵一命。” “那我們換個話題。”何隊說道。 “你平時睡眠怎麼樣?” “我睡眠很好。” “那肯定不需要安眠藥對吧。” “是的。” “身體怎麼樣?” “除了眼花,血壓、血脂略高,別的都很好。” “平時有日常服用的藥物嗎?” “沒有。” “家裡有人需要經常服藥嗎?” “梁會計睡眠不好,有時候需要吃藥。” “吃的什麼藥?” “好像是叫腿黑素吧。” “是這瓶嗎?”小陳給老李展示了一下在梁會計工作室中發現的藥瓶。 “是的。” “梁會計平時在哪休息?臥室還是那間工作室。” “大部分時候在臥室,有時候我睡得早,她還沒忙完就睡在那工作室。啊,不我們分居了,分居很久了。” “故意提供虛假情況誤導警方是要承擔責任的,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 老李總給人唯唯諾諾的印象,好像問什麼都恭恭敬敬認認真真的回答,但無論問什麼,答什麼,有兩點底線非常堅持,一個是人是他殺的,另一個是犯罪細節記不清了。 “好吧,你說你殺了人,殺人後很震驚,不記得細節了。殺人前的事情你記得吧?” “記得。” “那你說說,你是什麼時候給死者服的藥?” “服藥?” “是啊,死者體內檢測到安眠藥的成分,不是你給她吃的嗎?你為什麼給她吃藥?消除她的反抗嗎?” “哦,這個。是她自己吃的藥,她回來後就自己吃了藥,可能是想早點睡。” “是在你與她爭吵之前嗎?” “是的。” “你們最後一次爭吵是誰先發起的?誰開的頭?” “梁會計,呃,不是我開始的。” “怎麼開始的?” “我責問她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吵架具體都說了什麼話確實記不起來了。” “你看到她吃安眠藥了?” “是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從工作室拿出一片藥,走到茶桌前,就著茶水吃的。對,她工作室沒有水,每次都是出來到我那個茶桌上找水喝。所以我就看到了。之後我就過去跟她吵起來。後麵都已經說過了。” “她吃的哪種安眠藥?” “就是剛剛那個,她房間裡應該隻有這一瓶藥。” “這個過程你兒子就在自己房間?” “他那天喝多了,應該是睡得很死。” “他經常喝多嗎?” “不經常,偶爾會喝多。” “他喝多了一般有什麼表現?說話啊,行動啊,各個方麵。” “他喝多了會臉紅,身上有酒氣,走路不穩,他喝多後反倒不愛說話,回到家就進自己房間,鎖上門,不讓我們管他。他喝多偶爾會吐,有時第二天會看到他去洗手間倒他那個痰盂。” “三十那天他也吐了嗎?” “那天我不太確定,外麵時不時有鞭炮聲,聽不清楚。” “那你怎麼知道他喝多了?” “他走路打晃,被一個朋友送回來的,要不是喝多,他朋友不會特意送他上樓的。” “送他的朋友你認識嗎?” “我眼花沒看清,那人也沒進屋。” “你分屍的時候能看清嗎?” “我有眼鏡,我戴了眼鏡。” “你有沒有想過,有可能,這個案子不是你兒子乾的,他真的喝醉了什麼也不知道。” “不是他乾的!一定不是他乾的!” “是我乾的。”說到這裡老李的聲音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