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下,兜裡的手機又是一陣急響。 又是周青的。陸嘉木接通電話。 “沒耍你,明早十點,我家見。周濟民真有急事找你。關於我哥的事。”周青怕陸嘉木再把電話掛掉,不換氣,說了一長串話。 “知道......”陸嘉木回答。還沒說完話,聽筒裡就傳來一陣“嘟嘟”的聲音,周青從那頭把電話掛斷了。 還挺記仇。 次日上午,周宅。 “陸先生,我這年紀大了,腦袋不中用,一些關於小白的事情上次沒和你講清楚,約你來麵談,占用你的工作時間了。”周濟民謙和地說。陸嘉木在心裡感嘆,這麼謙虛有禮貌的父親和臉臭嘴臭的兒子真是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也是工作,沒事,有什麼新信息,您說。”陸嘉木微笑地回應。 “你上次問我,小白有沒有什麼異樣,我後來仔細一想,發現確有異樣。”陸嘉木挑眉好奇。 “小白平時作息很規律,晚上睡得很早。但是那天晚上,十一點半左右,我去了一趟郊外別墅,有重要事辦,進去發現他房間的燈還在亮著,於是我就開門進去,發現他還坐在書桌前,沒有休息。我在他旁邊坐下,他說他睡不著,我們兩個就聊了一會兒天。”周濟民停頓了一下。“我上次說他領獎前的反應很平常,這裡我仔細一想,覺得是有點問題的。小白從大學畢業開始就開始研究燃料領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三百六十天都要去實驗室搞研究,是一刻也不敢懈怠。現在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努力終於結果,研究出能為汽車提速的動力膠囊。他的科研成就在國內獲得認可,他至少應該開心,或者輕鬆一點,對吧。”周濟民看著陸嘉木說。“嗯。”陸嘉木朝他點點頭,肯定他說的話。 “但是臨行前的那晚,他給我的感覺是一種緊張和不安感覺。雖然他的表麵很平靜,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有點情緒波動我都能夠看出來。所以我就鼓勵他,安慰他,讓他一定堅定自己科研的道路和初心,一直往前走。” 陸嘉木聽完周濟民的話,腦中飛速地運轉著。 周白日記本上寫下的話“這是最艱難的抉擇”和周濟民的話剛好照應。這就說明這個時候周白心裡的確有著一件事,一件讓他在獲得極高成就和榮譽時,仍然覺得緊張不安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呢?和周白的失蹤有關嗎?陸嘉木在心裡疑問。 “我記得你說過,周白最近突然向你要了很多錢,那這是不是因為他的債務問題,所以他才在臨行時也悶悶不樂的?”陸嘉木突然想起周濟民和他提過的這條信息。 “當初我也懷疑,但是我查了他的信用卡,他沒有任何的債務。本身他去的這個行為,就非常奇怪。這些錢款都流向海外的不同賬戶我也不得而知。”周濟民向陸嘉木說。“海外?”陸嘉木追問。 “小白之前在國外留學,估計是在那邊有聯係。他在國內很少朋友,我就在想會不會是在國外有什麼朋友。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麵的,那個被他賣掉的茶盞嗎?” “嗯,我記得。”陸嘉木點頭。 “我把另一個也掛在海外拍賣網上了。就是在想,會不會他的朋友會來買走,這樣我也能有點線索聯係。”周濟民嘆氣說,“第一次見到你,你正湊在櫥窗前看那個茶盞,所以我就上去跟你搭話了,還差點誤會你了。” 陸嘉木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在古董店周濟民頤指氣使地不允許那個店員賣茶盞,原來是這個原因。 但是錢為什麼會流向海外賬戶呢? “還有一件事,”周濟民說話頓了一下,看向陸嘉木。“您說。”陸嘉木說。“你還記得那晚,第一次到郊外別墅那晚,開車的司機嗎?”周濟民問。“記得,他確實有些異常。”陸嘉木回答。那個司機,他的印象是很清楚的,當時周濟民命令他開車去郊外別墅,他表現得非常緊張和恐懼。“對,他平時是個很沉穩的人,那天我也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沒在意。也就是前兩天,接到他家裡的消息,他晚上喝多了酒,失足跌入水中,意外淹死了。” 意外?陸嘉木的心裡畫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直覺告訴他並不是。霧夜,陌生人來訪,竟牽連出如此多的謎團。 疑點接踵而來,盤旋在陸嘉木的頭頂。陸嘉木扶著下巴,正在深入思考時,周濟民開口說:“中午了,要不陸先生留下來賞個臉,吃個飯?”麵對周濟民的邀請,陸嘉木擺了擺手:“不敢不敢,我單位還有點事,這裡沒問題的話,我得回去了。” “回去不也得吃飯嗎?在這一起吃了不好嗎?”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陸嘉木順著聲音的方向扭頭看過去,發現是周墨。她穿著一身白色蝴蝶結連衣裙,懷裡抱著一隻貓,邊說邊向陸嘉木走來,“留下吃一頓唄,我家廚師手藝可好了,保證你吃了還想來!”周墨眼神堅定,語氣篤定。“哈哈,小墨說的是實話。”一旁的周濟民也勸著陸嘉木留下來用飯。陸嘉木有些為難,正在找話頭時,周墨懷裡的小貓突然跳了下來,輕踩幾步,躍入陸嘉木的懷裡,抬頭盯著陸嘉木,人貓四目相對。“哎呀,你就留下吧,看豆包都舍不得你呢!”周墨在一旁笑著說。陸嘉木試著擼了擼小貓的腦袋,小貓沒有反抗,而是直接趴到了陸嘉木的腿上,幸福地閉上了眼。陸嘉木被激起了興趣,微微勾起嘴角,看著腿上的這個小生物。 “那行,就這樣吧,小墨,招待好陸先生。我公司有事,先走了。”周濟民看陸嘉木被貓留了下來,從沙發上站起來道別,同時叮囑周墨。“知道了爸爸。”周墨回答。 “你剛說,它叫豆包?”陸嘉木把豆包從腿上舉起來,舉到眼前,仔細地觀察著它。豆包是一隻貍花貓,黃色和褐色的條紋交織,琥珀色的圓眼中間的黑色瞳孔像是一塊黑寶石。陸嘉木從它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豆包?豆包~”陸嘉木抱著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叫了兩聲它的名字,豆包開心的“喵嗚”地回應他。 一旁的周墨看著這樣一幅人貓共樂的畫麵,麵露喜色:“你這麼喜歡,現在我宣布!”周墨頓了一下,陸嘉木和豆包都側目看過去,不知道她要乾什麼,好奇地看著她。 “咳咳,現在我宣布!正式將豆包送給你了!”周墨手握拳舉在嘴邊,當做話筒,十分正經地說。陸嘉木聽到這句話是很高興的,不過也有點疑惑:“啊?它不是你的寵物嗎?這麼輕易就送我了?”陸嘉木說話期間,小貓踩著他的腿,還在往他的臉上蹭,胡須紮得陸嘉木臉頰癢癢的。 “哎呀,豆包原來是一隻流浪貓,上周跟著煤球回來的。來我家之後就賴著不走了,還總愛和煤球打架,一不留神,倆就打到一起了,家裡雞飛狗跳的。我爸爸這兩天總想把它送出去呢。”周墨說。“煤球,那是什麼?”陸嘉木問。“那是我哥的狗,名叫煤球。”周墨回答。 煤球,周青的狗,還愛和這麼人畜無害的豆包打架,肯定和周青一樣秉性。陸嘉木心裡暗想。“你要是舍得的話,那我就收下它了。”豆包的臉貼著陸嘉木的臉,兩雙眼一齊看向周墨。周墨也有些舍不得,她深吸口氣,閉上眼說:“你帶走吧,我想它了,就去看它。”陸嘉木點了點頭,突然感覺到腳邊有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隻小小的白色比熊,正扒拉著咬著陸嘉木的褲腳,呆呆地看著陸嘉木。 這是煤球?!陸嘉木還在震驚中,懷裡的豆包突然跳了下來,向煤球撲去,追著煤球滿屋跑。 哦,原來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