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宿主,我們所處的時空,任何沒有當事人同意的救治都是非法的。這次結果無論如何,我們部門都會受罰,並且根據你在二十一世紀的康復成果決定量刑。雖然,的確不是我做的決定,但但真的很抱歉,我們整個係統把你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享受慣了和平的人,投入到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借用了這樣一個病弱的身體,雖然這是為了國家,但我們還是歉疚的。”係統可能是快要離別了,說的話格外正經。 孟熒想著這些年的苦難,忍不住譏諷了一句,“即使歉疚,你們不還是做了。”不過很快她又嘆了一口氣,說:“這麼些年說不怨恨,那是假的,但總算我也適應了啊,量刑什麼的就算了吧,到不了那個份。” “宿主,謝謝你的諒解。不過我們操作之前都想到了這個後果了,但就是沒想到你完成的那麼好,將來這個電視劇回爐重造之後,我感覺會更好,更正能量,你一定會有一大票粉絲,會喊你白月光,小天使的。我們國產劇再也不會被人看不起了。”說著說著它竟然還激動開了,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啊。 “行行,那你乾嘛非走啊,都說對不起我了,留下來給我助攻也好啊。”話都說開了,孟熒也不像原先那樣愛吐槽了。 係統好像是有些黯然,但還是很堅定地說:“宿主,我是一定要走的。好的文學作品有它的生命,有內在的邏輯,甚至不能以作者的心意改變,何況修正者?你的存在已經讓這兩部本就非常優秀的電視劇更加耀眼。但我一個勁兒給你開金手指,一不小心改變了大歷史事件,雖然說電視劇的事件終究不會影響真實世界,但是那樣又觸犯了一些原則,一樣不能成為'優秀電視劇'了,那我們一番辛苦不就白費了嗎?” 孟熒吶吶,如果在之前,她一準地罵係統胡扯,但兩世風雨,她經歷太多,即使係統和她玩笑慣了,但這一刻,她明白這不是玩笑,不容更改。想到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隱形夥伴就要徹底離開,她內心有些傷感,半晌才道:“那你以後會怎麼樣?” “當然是回去服從安排,可能還有新的任務。宿主,你別難過了。” 孟熒隻用了一秒鐘結束負麵情緒,“好,我不難過了,那你把關於鄭耀先那一部電視劇的劇情完全地告訴我。” 係統:…… 兩天之後,孟熒出院,坐專車回了中美看守所,帶回了以宮庶為守的一票兄弟對他們新婚的一些賀禮,沉重到徐百川派出了兩個衛兵給她搬,內心小小的嫉妒了一下,還是老六人緣好啊。 鄭耀先整天忙著想出路,看孟熒氣色不錯,對別的都不太在意,但三五天之後,他忽然發現,孟熒對他態度變了,變得那叫一個……百依百順,而且常用一種慈愛過度的眼光看著他,充盈著包容和體貼,好像眼前的是她生病的兒子,而非為她遮風擋雨的上司兼貼牌丈夫。 鄭耀先這次忽然也有後頸發涼的感受,終於有一天,小心翼翼地問自己殷勤布飯的小嬌妻,“孟熒,你這次去醫院,醫生沒跟你胡說什麼吧?” 孟熒:並不是,我隻是第一次在影視劇中看到這麼慘的地下英雄,真他母親的比死還慘啊。慘到我都看不下去了。 虐身哪有虐心爽,呸,是慘啊。她把一切鄭耀先可能遇到的困境都考慮了一遍,包括麵對軍統兄弟的兩難,也沒想到如果沒有她,此公會和一個中統絕世美人生下一個討債的丫頭。 真是討債的啊,方步亭對她夠渣了吧,她最多也就是臭罵他一頓,使用冷暴力晾著老頭兒。而他後來的女兒,簡直是個白眼狼啊,屬於生了不如生塊叉燒,養了不如養頭奶牛的那種。 更慘的是,一個臥底軍統的共產/黨和一個潛伏延安的女特務相愛了,然後在互相揭露…… 六哥,你祖上十八輩子沒積德吧。 不行,一定要阻止這種人性扭曲的事情發生,至少不能發生在六哥身上。孟熒感到自己的任務無比偉大,對,哪怕是個貼牌的呢,她都要把這鄭太太的名分占住,不能讓這些女人和鄭耀先攪和在一起。溫柔鄉就是英雄塚。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臉上的表情堅定得就像就像即將就義的革命烈士。 鄭耀先更加不放心,趕緊說:“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去了趟醫院魔怔了一樣?” 孟熒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補救說,“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是,我想事情太專注了。” “什麼事?”集思廣益嘛! 孟熒啞火,這事怎麼說,說了鄭耀先最大的可能是啥也不顧了先把人送精神病院去給她檢查腦袋,看看她是不是長期壓力過大精神也出了問題。哪能說什麼,對了,自己最近好像有點露相了,鄭耀先又那麼精明…… 但鄭耀先畢竟是友非敵,容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聽她道:“六哥,你看啊,人和人是不是互相影響的。” 鄭耀先一頭霧水,“是啊。” “那一般來說師長尤其是比較有能力的人影響力會比較大,就像我從十五歲就跟著六哥,雖然您很忙也沒有什麼時間教導我,但我這兩天越來越覺得我遇到事情,會不自覺的按照你的思維方式處理問題。所以咱們總能配合無間。”孟熒諂媚地說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鄭耀先心裡熨帖了一下,好歹這是部分事實啊。不過他可不是能輕易糊弄過去的人,於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算是自己帶大的女郎,“你就想說這些?”你敢騙我試試? “不是啦,我是想,這麼些年,我行事不免跟您一樣膽大,卻不知道自己藝夠不夠高,心裡這不是沒底嗎?”孟熒說的那叫一個無辜。 多年相處,默契這個東西是存在的,鄭耀先已經才道了什麼,立刻有扶額的沖動,懶得跟她繞彎子,直接問:“行了,你又擅自做了什麼?直說吧,看我能不能給你擦屁股。”我說你這麼多天這麼殷勤乾嘛呢,弄得我大熱天的脖子發涼。 回應他的是孟熒手一哆嗦,一個酒盅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