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帶著寒意,讓顧星與微微打了個寒顫,她穿過一個又一個院落,仔細的看著陳府的布局,眼眸微垂。 不對,不對。 她總覺得這陳府有哪裡不對,是太過規整,還是這院子一排排的雖整齊,但是卻像是迷宮一般。 她想著,擰住眉,順勢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 究竟是哪裡不對。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眸,卻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緊閉的眼眸瞬間睜開。 她快速的抬頭,看向西南方向,確定了位置之後,顧星與連忙朝著那院落跑去。 顧星與側著身子,探頭朝著院子裡看去,這才一更天,這個院子安靜的讓人心裡發慌。 不動聲色的環視院中一圈之後,目光在側房停了下來。 她躡手躡腳的朝著那扇房門走去,手上握住了一道黃符,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快速的的掃過那一排大通鋪,最後緊緊的看向挨著墻最後一個床鋪。 眾人酣然入夢,但是規律的鼾聲中,卻出現了一陣規律的砸墻聲,“咚……咚……咚……” 那墻中隱隱有人影冒出,漸漸的她完全的現出身型,一個腹部高高隆起的鬼魂看著那床鋪上的人,露出了猙獰的麵孔。 她俯下身,正準備吸食那男子的陽氣時,顧星與快速的甩出了一道符將她封印。 那鬼當即發出了刺耳的鬼叫聲,屋中原本熟睡的眾人一一醒了過來,看向那聲音的來源。 一時之間,吼叫聲響徹雲霄。“啊!!有鬼!” 一群大男人,有的裸著上半身,有的光著屁股,有的身上還掛著單子蜷縮在角落,有的連滾帶爬的朝著屋外逃去。 瞬間,房中就隻剩了幾個尚且有點膽量的男人。 那女鬼眼見著,使出了全身力氣,掙脫了顧星與的鎖身符,變幻的更加陰森恐怖,顧星與見狀,心中隱隱叫苦不迭。 她本以為,這府中隻是普通的遊魂作祟,所以探查的時候,就沒帶上師父給她的桃木劍。 可是現在看來,這鬼是子母鬼,絕對不是她這幾張符咒就能送走的。 “別看了,快跑!” 顧星與朝著屋內的人大聲喊道,說罷,又朝著女鬼的方向扔出了幾道雷符,想要借此嚇退那女鬼。 看著那房中的人已經盡數跑了出來,她連忙翻找著自己的囊袋,連連拿出了厚厚一遝的黃符。 “別發呆了,快些和我一起把這符貼在這門窗上。” 原本嚇傻的家丁們,聽著顧星與的嗬斥聲連連起身,顫顫巍巍的接過,手忙腳亂的朝著門窗上貼去。 那屋中,鬼叫聲不斷,讓他們更加的心驚膽戰,絲毫不敢怠慢,手上貼符的速度便更快了些。 這動靜,其他人又怎能安睡,紛紛朝著這下人房趕來。 “這是怎麼回事?” 陳大人看著眼前的景象,迷茫的開口問道。 顧星與緊擰著眉,看著被黃符貼滿的房子,才稍緩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陳大人可知曉這是怎麼回事?屋中是一個有了身孕的女鬼” 顧星與說著,眼神卻注意到了站在一旁,陳夫人麵色不佳的臉上。 陳大人的臉色變得冷厲,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顧小姐,請務必幫忙暫時困住這鬼。”陳大人沉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求助。 顧星與點了點頭,她這才注意到江令舟,那男人微微挑了眸,黑沉沉的眸子瞥向那間貼滿符咒的屋子。 陳大人此時麵色冰冷,自己身為朝廷命官,一方郡守,若處理不慎,為這長州城帶來更大的災禍,自己恐怕人頭不保啊! “陳大人,這女鬼兇險至極,以我之力恐怕沒辦法送走,現下,隻能請師父下山了。” “隻是,師父到之前,我隻能盡自己所能全力困住這鬼,盡量拖夠兩日的時間。” 陳大人點頭應著,在看向那一院子的家丁時,眸色突然暗了下來,啞聲說道: “今日的事,若是有人敢傳出去,就掂量這自己的那條小命。” 陳大人聲音冷淡,語氣中盡顯威嚴。 江令舟倒是個識時務的人,神色坦然的對上了陳大人,意味深長的勾出了一抹笑意。 兩人不謀而合,自然是彼此心知肚明。 新科狀元回鄉省親,路過這長州城,隻是受同僚的邀約,參加了一場壽宴而已,至於這壽宴發生了什麼,那當然是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顧星與轉身,眼底盡是不悅。 “陳夫人若是做過什麼,不妨直說,再隱瞞下去,必定是會引火上身。” 待到眾人離去,這院落之外,隻剩下陳大人夫婦和顧星與。 陳夫人終於忍不住的緊捂住嘴,將那恐懼的嗚咽牢牢吞下。 “她……是是不是月娘?” “我並不知。” 陳夫人突然沒了恐懼,眼神變得陰鷙,冷笑著,陰狠地說道:“她活該!” 顧星與站在院落之外,月色如水,灑在她的身上,給這一刻增添了幾分神秘。她聽完陳夫人的話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當年月娘一個弱女子,在路邊賣身葬父。 看著眼前這位女子含淚低聲哭泣的樣子,陳夫人心生憐憫,遞給她幾錠銀子:“這些錢你拿去吧,將你父親好好安葬。” 月娘感恩戴德,在父親下葬後便找到陳府門前跪倒,“我無以為報,請讓我進府服侍您。” 陳夫人原是不願意的,但是見她如此堅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心中也思量著自己需要丫鬟照料,於是才點頭答應。 但誰知道,養虎為患。 月娘美貌非凡,在府中漸漸引起了陳大人的注意。一次偶然機會下二人私情暴露——趁著陳夫人有孕之時勾引了陳大人,並最終成為了姨娘。 月娘卻並不滿足於此地位,看著陳夫人與陳大人夫妻恩愛的樣子,竟然生了禍心 在陳夫人生產那日,月娘竟偷偷地給即將分娩的陳夫人下了藥,害得陳夫人難產,不僅失去了孩子,連有孕的機會都沒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月娘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始終沒有讓陳大人狠下心來。 從那以後,月娘更是肆無忌憚地對待陳夫人,常常用尖刻言語傷害她,每每提及不能生育之事時都冷漠和譏諷。 因此,陳夫人懷恨在心,趁著陳大人上京述職,找人將月娘擄走。 那時月娘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陳大人自汴京回來時,連忙派人尋找。 但最終找到時隻剩下一具沒有任何生氣、遍體鱗傷、雙目圓瞪仿佛還在訴說著仇恨與不甘心。 “是我收留的她,她卻恩將仇報,害得我再也不能生,憑什麼!要不是什麼三從四德,你也該死!” 陳夫人語氣越發激動,她眼中含淚,怨恨的看向陳大人。 陳大人長嘆一口氣,“是我對不起你!” 顧星與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看吧,這世間的情愛都是如此。 由愛生恨。 “陳大人還是安撫好夫人吧!”說罷,她緊握手中符紙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