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聖人已經上朝去了,殿中隻有皇後、順順兩人。“聖人已經決定冊封你為義陽公主,食封三百,詔書已送至門下省。”順順忙叩首謝恩,“臣謝陛下、皇後殿下封賞。“你的寢宮還在修繕,公主這段時間是想繼續住在吾處還是回舊苑?”其實女皇看著挺和善的。“這段時間,臣還是想回舊苑。還有一事,敢問殿下,皇次女如何安置?”皇後不緊不慢的說到,“皇次女年幼,隨你住在一處就是了。”順順再次拜謝。 “殿下,棉花圖樣是王娘子所繪,棉花之事嬢嬢亦有一份功勞,臣鬥膽問一句,孃孃可有賞賜?”問出這個問題幾乎耗盡了順順的勇氣。嬢嬢就是聖人皇後的逆鱗,這個問題一出口,自己這好不容易得來得封賞說不定就要還回去了,可我不能不問。順順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聲音都在發顫,而且就在這個問題說出後,周邊氣溫瞬間下降。 皇後之前看順順的眼神隻是不在乎、不上心,可現在則是眼神淩厲的盯著她,甚至有些怒氣。我收回皇後看著和善的話,女皇明明很嚇人!順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懼,麵對帝王的威壓連呼吸都困難。“公主要是個聰明人,就不該問這個問題,退下吧。”皇後語氣冰冷,說完就往殿內走去。 順順顫顫巍巍的起身,失魂落魄的往門口走著。突然,她停住腳步,這應該會是她有生以來最瘋狂的決定。順順轉身,攔住正向裡走的皇後,下跪叩首,眼淚奪眶而出,“殿下,嬢嬢、阿娘身體不好,不可太過操勞。我們姐妹搬出後,好歹派人照拂一二。”皇後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退下!”順順抱著殺身成仁的心態,索性直接拉住皇後裙擺,不許武皇後離開。這一刻,順順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低聲啜泣變為嚎啕大哭,“殿下開恩!我知道阿娘常口出狂悖之言,您胸懷寬廣,莫要同她計較。可嬢嬢她這幾年一直安分守己,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我隻是想嬢嬢阿娘過得輕鬆些,不必灑掃漿洗事事操心,殿下為何不同意?請殿下明示。” 皇後露出嘲笑之色,“王氏安分守己,不曾有非分之想?在吾看來,王環佩與蕭蘭茵沒有區別,隻是嘴上不說。她們都認為吾上烝下報、媚主惑君,寵信奸佞之人,貶斥忠義之臣,怎配執鳳印坐後位。王環佩想了六年,隻怕也沒想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敗在哪。她隻會覺得自己命苦,上天不公,讓她受此冤屈,卻讓我小人得誌。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卻還要硬撐著世家的傲氣,殊不知她落此境地全是她咎由自取。留其性命,已是開恩,斷無受賞之理!” 順順仔細琢磨,皇後的意思是嬢嬢阿娘她們有錯而不自知,還一味怪到她身上,所以武皇後十分不喜,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賞賜。那要是知錯了呢?阿娘有些難辦,畢竟沒法跟瘋子講道理。可嬢嬢應該還是聽勸的吧。 順順小心翼翼的詢問“殿下,嬢嬢若能真心悔悟,您可願給她們一條生路?”皇後想了想,說道,“若王氏能責躬罪己,上書請罪,吾會勸聖人許她出宮,找處寺觀平安度日。蕭氏那,無非派個人照顧她衣食起居,也好說。”順順迅速過了遍歷史知識,嬢嬢被廢的真實原因大概猜到幾分,可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敢問殿下,嬢嬢當時究竟為何被廢?”“你去問問王環佩,聖人是何時開始冷落她的,自然就知道了。”順順有些懵,他倆啥時候好過?“可我聽聞嬢嬢自嫁於聖人,便一直備受冷落啊。”皇後繼續解釋道,“王氏剛入府時,雖不受寵,可也是相敬如賓,聖人對她也算敬重。公主不妨問問她,是何時起聖人對她的態度急轉直下,愈發厭惡,直至被廢。” “與長孫太尉有關?”順順猶疑的向皇後確認。皇後笑笑,沒有回答,徑直走進殿內。沒說,就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