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呀。你向來生活節儉,衣服多愛絞纈,首飾偏愛銀玉。如今為幫孫神醫做成這事,竟出手如此闊綽。你的存資怕是要見底了。”皇後忍不住打趣到。 “你的錢,自己做主就是。你若覺得司藥宮人不好,讓孫思邈掛太醫署職,費心教導一番就好,何必費這番功夫?而且這是賠本買賣,你圖什麼呢?”皇後疑惑。 “母親有所不知,孫神醫教學與太醫署女醫教學不同。因女醫們不識字,醫博士教學隻能“按文口授”,且教學內容也以安胎產難為主,故這些女醫整體醫術並不高。而孫神醫則認為女醫需得通讀醫書,方能融匯貫通。且女子隱疾多樣,又不僅限於產難。即便是普通病癥,男女有別,總歸不便。總之,孫神醫想培養的是所知所學與男子無異且兼通婦科的女醫。母親不如讓他試試,若是培養的女醫不錯,可召她任太醫署醫博士職,宮中女醫也依此模式教學。人命至重,有貴千金。如此算來,兒所賺甚多。” “太醫署的事等孫思邈教出來看看效果再說。但你得知道,聖人龍體才是第一要務,孫神醫可未必有這閑工夫手把手的教出一批女醫來。另外,你以錢財為誘,招來的子弟定良莠不齊。總不能讓孫神醫從識藥診脈開始教吧?” “母親說的是,這些雞毛蒜皮之事都要神醫管,且不是殺雞用牛刀?神醫與兒商議,收學時,家中經營藥鋪、醫館或父母祖輩行醫的娘子並識字者優先,有經驗的產婆次之。另外,在神醫之下設三名醫助教,負責教授所收弟子藥理醫書。她們本身就通曉醫理,家學淵博。孫神醫所要教授的其實隻是這三名助教,另加監督考核之責。考核製度仿太醫署例,所收弟子月一試,助教季一試,所有人等年終總試。待醫助教得神醫真傳後,再將所學教授給已學有小成的女弟子。” “通曉醫理,家學淵博的娘子可不好找。你有方向了?”順順不好意思的解釋到,“兒以為太醫署官員女眷為醫助教最佳人選。”皇後恍然大悟,怪不得花點零用錢也巴巴得跑來匯報,原來根本目的是求吾找人呀。 “母親不是一直沒想好給孫神醫何種封賞嗎?培養女醫,解萬千女子苦厄正是神醫心中所願。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封賞呢?殿下母儀天下,仁慈之舉必得萬民感懷。這是兒與神醫合擬的奏疏,母親請看。” “少給吾戴高帽了,你莫不是想吾又出人,又出錢吧?你向來病弱,若孫思邈真能教出不錯的女學生,就留一個隨身侍奉。醫助教之事,吾幫你打聽打聽。”順順平日黽勉從事,卻很少主動求過什麼。孫神醫也是克己奉公,理應嘉獎。 三日後,皇後以臨產不適,多有不便為由,召前太醫署令徐渭妻劉氏、太醫署令康元女康氏、醫正之女紀氏等六人侍疾。 孫神醫借請脈之機,觀察過她們幾次,以為劉氏最佳,也是最合適的人選。有幾個醫官家的女娘雖說也從小熟讀醫典,對鉆研婦科也很有興趣。可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娘子,家人都不願她們拋頭露麵。出入內廷那是難得的殊榮,出入私人的醫館,哪怕是孫神醫的醫館則是另一回事。 但劉氏沒這限製,她已守寡兩年。經驗豐富,許多官夫人都聽說過她的本事。皇後產前總覺酸痛乏累,在劉氏的照料下,八皇子旭輪順利出生,產前產後各種不適也得以減輕。這可是皇後懷的最輕鬆的一胎。孫思邈親來討人,皇後竟不舍起來。最後,還是劉氏有親向神醫討教之願,自請離去,皇後才肯放人,還賞了郡君爵位。郡君是四品官員母妻才有的殊榮,她的亡夫才叢七品,封賞不可謂不豐厚。 除了劉郡君,還有徐氏、紀氏兩人,均同意做助教。徐氏是藥園師之妻,雖說他丈夫隻是流外六品,但卻是個醫癡。本來以他的品秩,他夫人是沒資格侍疾的。可孫思邈極力諫言不管是侍疾還是醫助教,都應該有一位通曉藥學之人,這才召了徐氏來。徐氏是不爭不搶的性子,她丈夫聽聞自己夫人有機會跟孫神醫學習,恨不得自己變成女子替她去,徐氏這才請纓願做醫助教。 紀小娘子同意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錢。她父親是從九品下醫正,本就俸祿不豐,她家孩子又多,那點俸祿壓根不夠花。而順順可是給這些醫助教開出了一年十貫的高薪。 “恭賀母親,再添皇子。”聽聞幼弟出生,順順忙帶著安安去道賀。“吾倒盼著是位公主,接連四胎都是皇子,看來吾是命中無女了。”“母親下一胎定能得女。”皇後喜笑顏開,“順順自小頗有神異,那吾就承你吉言了。若吾下一胎果真得女,定少不了你一份賞。”“那兒便先謝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