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順看著麵前風度翩翩的柳家郎君,直至今日,她才知道了什麼叫“衣冠禽獸”。順順借口要觀摩畫作,來到他作畫的書房,柳仁禮熱心的為她講解作畫技巧。“李家娘子,屋內悶熱,品茶也多有不便,何不將幕籬摘下?”順順緊張的後退兩步,搖了搖頭。這個柳仁禮看上去溫文爾雅,體貼入微,要不是知道如蘭的事,實在難以置信他會是個誘奸良婦之人。直到老李頭沖她點點頭,順順才故作鎮定,離開了柳府。 “你們可有發現他書房奇怪之處?” 老李頭仔細回憶著,“有兩處,一處是他書架上有個上了鎖的大木匣,裡麵有幅畫,有山有水的,沒畫完,畫背麵有字,似是跟正麵的畫對應。還有一處是佛像背後,我們不敢靠近查看,但裡麵有暗格。我生前做過捕快,這兩處地方肯定有蹊蹺,我有經驗。” “可惜你們都不識字,畫作背麵的字應該很重要。”如蘭思考著,“我雖不識字,但我會寫自己名字,還是這個賊人教我的。那幅畫有一個蘭字,而和這個字對應的,正是一株蘭花。” “你說過,他這一套不止對你一人用過,也就是說還有其它受害人。” “不錯,和我同去的朋友,也被他所害。其它人我就不知了。” “叫什麼名?”“林莞” 順順從紙上寫下‘林菀’兩字,“你們看看那畫的背麵可有這兩字?”“有!”三鬼異口同聲。 “正麵畫的是什麼?”“一片樹林,裡麵有草。” “照這麼說,這幅畫有可能是被用來記錄被害女子姓名。得想辦法把這畫和佛龕裡的東西偷出來才行。”順順冥思苦想,偷東西,我是真乾不來這活。 “我推薦個人,外號‘白三手’偷東西是一把好手,我和他有些交情,隻要錢給夠,技術沒問題。”順順震驚的看著老李頭,“你是捕快,他是小偷,你倆能有什麼交情?” “哦,他偷了財寶後會分我些,我盡量幫他掩飾,要是掩飾不了呢,進去了,就多照顧點他。公主,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老百姓賺錢不容易呀。小白偷也隻偷富貴人家的,有時碰到乞丐還會施舍點呢。”老李頭竟還頗有自得之色。 這夜順順隻帶了兩個侍女,一個駕車內侍,‘留宿’崇真觀。“你確定他在嗎?我隻能趁著半夜偷溜出去兩個時辰,天一亮,我的侍女進屋可就瞞不住了。我不顧宵禁,微服跑去那種地方,傳到太後耳中,我就完了。”第一次乾這種事,順順心怦怦直跳。 “確定,確定,他每月這個時候都會去黑市倒賣貨物。黑市魚龍混雜,不會有人關注到你的。你不是會爬樹嗎,順著樹,爬出坊墻,跑三裡地,那有個狗洞,鉆進去就是黑市了。你怎麼就不能培養幾個親信呢,連貼身侍女都信不過。” “我好歹是個公主,你讓我爬狗洞,虧你想得出來。” “那不你說的嘛,你這個公主就掛個名而已。這種時候,就別把自己當公主了。”老李頭半哄半勸著。 順順換了一身烏色圓領袍,頭戴黑紗幕籬。一瘸一拐,氣喘噓噓的見到了傳說中的‘白三手’。我這輩子都沒著活動量。“公主吶,不是我說你,你這身子骨不行呀。”“閉嘴!抱歉,不是說你。”老李頭悻悻閉口。 “這位郎君,老李頭說你能幫我忙。” “這位娘子別鬧了!老李頭都走了三年了。” “老李頭說三年前,你還在獄中時,還欠了他隻燒雞。你偷的官家銀壺,是他幫你處理的,幫你減了兩月刑。你欠的人情,該還了。”白三手震驚的看著對麵女子,女子繼續說道,“我需要你潛入柳仁禮府中書房,偷兩樣東西,還需要開鎖。偷來後,當夜再送回去,可以做到嗎?”女子五貫飛錢匯票拍在桌上,又將書房位置圖遞到白三手。 白三手將錢放入衣袋,“娘子爽快,就沖我和李頭這交情,您放心。不過,要做成這事,還需要這柳仁禮一夜不歸,我才方便動手。還有,這畢竟是柳家,深宅大院的,要做成,起碼需要三人。這錢?” “柳仁禮的事我來安排,這五貫隻是定金,事成後,我再給你五貫。日期,我會托崇真觀的道童給你,你得手後,直接來觀中見我。如果你敢告密,再進獄,可沒人幫你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