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世界,是有凡人皇帝的。 顧清生在黑溪山,唯一知道遠點的都城便是黑溪山前方的成川平原。 而洛川平原作為凡人城池,卻並不與朝廷來往。 一切事務皆由城主代勞。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蜀南之地離夢瑤城隔著無數大山。 都遠到天邊去了。 顧丫頭片子不知皇帝存在,倒算合理。 花秋搬起手指算著。 “我拜來玄霄山已有十五餘年,離家時,不過十二三歲。” “那時皇帝老兒便六十有餘,想來過去這麼多年,應該是五皇子即位,那家夥呀,算不上是明君。” 花秋嘆息一聲。 “也不知王府是否還在。” 咦...。 顧清有些迷茫。 既然這個世界,修靈者遍地而行,為何還會出現凡人皇帝。 就算皇家權力滔滔,也斷然是比不過仙家們搬山填海的手段。 這些當皇帝的,難道不怕某天惹了些脾氣不好的仙人,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攪得天翻地覆? 聽著顧清嘀咕半天。 朝夕忍不住彈了小師妹腦袋。 “笨蛋十三,誰說,皇帝家就沒有修靈者?” 此間世界靈氣充裕,天生靈根者數不勝數。 隻是不鑄靈臺,人體難以吸收靈氣。 可就算毫無靈根而言,也可另辟他法,奪天地造化。 “皇家人,人家生來便是錦衣玉食,資源得天獨厚,血脈中,自然會出現適合修靈之人。” “白芨諸多門派雖淡泊名利,不求功名,但修靈一事,卻費錢。” 朝夕撚了撚顧清身上衣物。 又指著藥園中的顆顆藥草。 “衣物,藥材,器材,玄虛山上的種種,都是由錢鋪成。” “要說人家為啥是皇帝呢,錯綜利益交纏,使得仙與人相等,密不可分。” “皇室遣血脈拜入各大宗,以此為條件,滿足各種宗門或各類修仙者的需求。” 顧清皺眉。 “那按師姐說法,豈不是皇室之人學藝而成,待有搬山填海之能時,便是天下改姓之日?” 花秋輕咳兩聲。 怎麼說,好歹他也算皇室中的一支血脈。 顧清與朝夕這麼大大咧咧的說起這些隱秘。 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不過花秋還是清清嗓子。 他說道。 “小十三,你可知,聞道者,朝生暮死夕?” “修仙哪有那麼容易修,萬千磨難,最後成功飛升之人,不過是千萬千萬中的那麼一個。” 成功者,哪個不是披荊斬棘,又有哪個能確保明天安然無恙。 誰又知道。 渡劫時,劈下的那道雷,會不會正好要了小命。 “皇室中修仙者,鳳毛麟角,雖然有,但卻不多,並不足以與天地間的各色修仙者抗衡。” “且大多數從皇室出來的子弟,修行便是幾十年幾十年的修,待到修得有了正果,有了道,在那個時候偏偏便不在乎什麼權力了。” 顧清細細打量著花秋。 “那二師兄,又是何種緣故上玄霄山,該不會.....又是為了長生?” 花秋從儲物袋中掏出靈鋤揚了揚。 “我天生就喜歡種些花花草草,王叔嫌我丟人,我便出城來。” “嘿,反正落個清閑,不去管那煩心事。” 花秋好奇地戳向星圖,手指卻從地圖中穿過。 “不過話說回來,為何你們有這星圖?這又是何種來歷。” 朝夕隨手便從藥園中摘了顆果子。 權當潤潤喉嚨。 她一口氣便將前因後果講了個明白。 “那便是說,以穆師叔的說法,集齊了西洲淚,或許便能找到....答案?” “甚至找到...師父?” 花秋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 “但是卻要小師妹,一個煉靈三階的低階修士去找?” “這他娘的,穆老小子,打的什麼啞謎。” 哎呦! 老小子都來了。 朝夕急忙捂住這榆木腦袋的嘴。 誰不知道穆師叔耳朵尖得很呢。 你花秋都是從人家那兒學的步卦天算,保不準明天左腳邁進玄霄殿,就叫你去摘星樓挨上幾板子。 花秋氣不打一處來。 “他之前還說為小師妹洗滌靈氣,坑走了好幾株高年份的靈藥。” “但是,十一你看看,小師妹都來快兩月了,怎麼還像鼻屎一樣大呢,一點都不長個。” “指定是穆師叔自己偷偷吃了靈藥,我可憐的師妹啊!!” 顧清:??? 她現在吃好喝好,可比之前的苦日子好了百倍。 鼻屎一樣大。 這個粗鄙的形容...。 真不愧是二師兄。 但打鬧完了。 還是得回歸正題。 花秋語氣裡有點不太自信。 “但若真是穆師叔沒說錯的話,西洲淚確實是找尋答案的關鍵。” “在我還未從夢瑤都城走出時,便聽過一句歌謠。” 西飛鳳,東飛凰。 鳳凰齊飛落梧桐。 梧桐生,梧桐苦。 九數鳳淚知其哭。 朝夕一征。 她似乎也在洛幽都聽過此類歌謠。 歌謠意思便是有人曾集齊了九顆鳳凰淚,召來了鳳凰。 而鳳凰一飛沖天,將那人帶到了西洲的梧桐樹,此人尋此機緣,借梧桐樹觀自己一生行跡,問心無愧後。 便尋到機緣,得道成仙,破天而去。 等等..... 西洲的梧桐樹。 西洲! 朝夕一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抬頭看向花秋,卻見他神色認真,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 西洲淚,不就是西洲這個地方的眼淚嘛? 難道說,最後的最後,小師妹要飛到西洲的梧桐樹上,才看得清,當年黑溪山究竟發生了何種禍端。 花秋語重心長的拍起顧清肩膀。 “小師妹,傳聞遙不可及,猶如縹緲,看不清摸不著,這條路,極為艱難。” “是真是假,皆無定論。” 顧清不知所措的低下頭。 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便又斷了。 她眼眶開始微紅。 朝夕看不下去了。 “走走走,小師妹,拿上你的誅邪,求到白若前輩麵前,我看穆師叔還敢打什麼啞謎。” 顧清搖搖頭,並不想麻煩白若前輩。 她的眼淚流下。 但這時,剛好一滴晶瑩的淚珠滴下。 穩穩的落在星圖之中。 所有的光點似有感應,顫抖起來。 先前鑲嵌在地圖中的三顆西洲淚上,恍惚間,便多了些字符。 隻見。 最南方的蜀地,升起一字。 為濁。 而玄霄山處的字符顯現。 二字,為人。 最後,空蕩蕩的夢瑤都城處,飄起一個令花秋也猜不準的字。 他神情微愕。 “妖....?” 花秋的記憶突然湧動。 是了。 他想起了王叔常常念叨在嘴巴的那句詞。 “夢瑤,夢瑤。” “其型,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