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從車廂內漫出,轉而變成一道匹練,死死得捆在書生身上。 那書生疼的狠了。 急忙驚呼: “小姐住手,小手住手!” 河小姐撫著喉結一按,頓時一個男聲傳出。 “住手?” “小狐貍,方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書生抬眼一看,車廂內哪還有柔弱的官家小姐。 隻剩一個男扮女裝,眉心處閃耀著金光的修靈者。 “捉妖人!” “救命。” 書生兩眼一白,徹底嚇暈過去。 車夫一把推開了房門。 “大師兄,你沒事吧....咦?” 車夫背後的書童兩眼放光,一陣驚呼: “哇,好大的狐貍。” 隻見車廂內,一隻皮毛雪白,像狗一般的生物被一道金光牢牢鎖住。 它四肢朝天,緊閉雙眼,舌頭吐露在外,口吐白沫。 楊禾扯著那書生的狐貍耳朵,無聊得癟嘴。 他聲音又恢復了女聲。 “我還以為這半路的妖怪都挺能打呢,哼~虧我還問白若前輩借了口脂,好好打扮一番。” 說罷,他翹起蘭花指,十足的女兒態。 “一個束妖訣,竟嚇暈了,真是無趣。” 顧清一陣惡寒。 她悄悄扯了書童打扮的朝夕耳語。 “那個....十一師姐,大師兄是不是有些什麼特殊癖好呀,雖然打扮得確實漂亮...但這神態姿勢...練得好是熟練。” 朝夕輕咳兩聲。 “以前大師兄常打扮女子下山遊歷,人家這方麵可熟得很呢~”。 楊禾叉著腰。 “你兩!嘀嘀咕咕什麼呢,還不快拿把刀來,趁著熱乎,把這狐貍的皮活剝下來。” 剝皮! 楊禾板著手指,細細算著: “再去尋口鍋,敲了狐貍骨頭,喝髓。” 喝髓! 那書生再也裝暈裝不下去了。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 隻見白狐貍口吐人言。 他抱起楊禾的大腿痛哭流涕。 “仙師繞了本狐一條小命吧,本狐上有七百八十歲老狐行動不便,下有百歲小狐弟妹嗷嗷待哺。” 書生一邊哭,一邊蹭。 “仙師您真香,啊不對....是您大人有大量,寬恕了本狐吧。” 楊禾看著狐貍尾巴上殘留的金光。 冷哼一聲。 他抬腳就死死碾著書生尾巴。 “喲,這束妖決解得挺快,剛剛不是還要吃了我,現在還求饒了?” “死不悔改。” 楊禾越想越氣,擼起袖子就揍。 車廂內一陣顛簸。 片刻後,書生再也維持不了狐妖形態,重新變成了人類模樣。 隻是他現在再也沒有先前的俊俏模樣,臉上青一片紫一片。 更是在他的脖頸間。 多了一個金色的項圈。 書生有氣無力的喘著: “行了,別打了,別打了。” “我不逃便是了,好好的,非得動手,你們人族不是常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揍起狐來,一個比一個狠。” 車夫打扮的顧清跳上車廂來。 她戳了戳書生的臉。 “咦,還真能變成人,怪不得常聽話本裡有些人對著狐啊,貍貓啥的嚷嚷,快變快變。” 書生白眼一翻。 “可不盡說些廢話,我們狐族又不畫皮,都是貨真價實的臉。” 楊禾踢了踢書生的屁股。 直接來了個靈魂質問。 “為何躺在路中攔路。” 書生沒好氣得一哼:“誰叫你們走在瑤道之上,又在車廂點了招妖香,我想不現身都難,還以為遇見了同族人,誰知上車就聞了香就失了理智。” 朝夕一臉迷茫。 “瑤道?” 書生一指地麵。 “是呀,石子路為瑤之道,泥土路為人之道。” “前者去往瑤城走正門,見妖宗,後者去往瑤城走偏門,見城池凡人。” 書生無語扯著嘴角。 “這都不知道,還去什麼夢瑤城。” 哎呦! 書生突然痛呼一聲。 楊禾捏著書生耳朵,一頓蹂躪。 “老實給我交代清楚,不然今天非得吃狐貍耳朵下酒。” “快說,為何攔路。” 書生耳朵吃痛。 咬牙切齒。 “死婆娘,你上邪狐貍仙兒寧死不屈,要不是不小心,豈會著了你這娘們的道.....哎喲哎喲!” 楊禾死死揪著這狐貍的耳朵就快要將他的耳朵活生生扯下。 “我說,我說。” 書生終於服軟。 “宗主說,那五皇子已送信至玄霄山,請那花秋下山,他身上有著一半妖族血脈,身份特殊,若願叩首入我妖族,便是助力,若不願入妖族,助皇室血脈,便是仇敵。“ “叫我攔路,也好探探他的虛實。” 書生不知是疼的要命。 還是十分委屈。 居然掉下淚來。 “誰曾想本狐貍仙躺在那兒曬太陽,便被你們七手八腳抬上了車,一頓揍。” 他擦擦眼淚。 “這還有天理嘛。” 楊禾不搭不理,伸手遞向顧清。 “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十三,把你的邪誅拿來。” “今天非得刮了狐貍皮,讓這死狐貍不見棺材不落淚。” 顧清毫不猶豫。 拿了明晃晃的邪誅就遞到楊禾麵前。 自稱上邪的狐貍書生頓時慌了神。 “本狐當真隻是曬曬太陽,斷然不敢有吃人之心,上狐一脈,不可吃人。” “若不是仙師你點的招妖香,本狐不會顯露獸形。” 楊禾裝模作樣,比劃邪誅許久。 見那狐貍書生又要嚇得口吐白沫,這才終於相信。 “瑤城現在,凡人幾多,形式又是如何?” 書生知無不答。 “自十年前,那人族的皇帝老兒病重,便將整個江山的權利教給了我族聖女,也就是狐妃。” “難得有一凡人國度願意與妖共治人間,甚至人族與妖族繁衍生息,整個國度都是半數的人妖混血兒。” 書生眼裡突然多了一絲落寞。 “但如此美妙的場景不長,我族聖女閉關之後,自夢瑤城以北的數個城池中,突然多了反對妖族的聲音,人妖和平相處幾百年,卻唯獨出了一個異類五皇子。” “他大肆宣傳我族有不二之心,企圖吞沒夢國江山,推除妖之論,令我族子民,東躲西藏。” 書生嘆息著一口氣: “城中留下的妖族,已是十不足一了。” “而玄霄山的花秋,身上有半妖血脈,又為曾經的嫡皇子,有他在,妖族,或有希望。” 或有希望? 楊禾無奈的搖搖頭。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