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了一天的亞歷山德羅從家族宴會上回到房間,坐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社交場合。相比和所謂的政治好友維護良好的關係。 他更希望帶著幾個好兄弟開疆拓土,擴大家族的生意,並獲得家族成員的一致贊美。 即使流血流汗,也總好過絞盡腦汁得贊美某位達官顯貴夫人的新卷發有多領先潮流。 他的個性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樣,仿佛一隻驕傲的獅子。隻是老獅子尚未退位,那他永遠都是人們眼中的“幼獅”。原本隻要他安心等待,倒也沒什麼。 直到那個該死的光頭出現了。 教授將那時年輕時就頭上一毛不剩的安東尼奧領回了家,告訴亞歷山德羅這是收養的義子。 教授要求他要像對自己的親兄弟一樣對待安東尼奧。 教授的親兒子就這一個,義子並不算少。一個老牌意大利家族的很多關係都是靠這種“義子”、“教子”的關係來維係。 亞歷山德羅覺得這可能是個辦事得力、忠誠可靠、很有潛力的年輕人,被教授垂青也無可厚非。 亞歷山德羅認為現在他能為教授做事,未來他就可以為自己做事。為此,他向這個家族新成員表達了熱烈的歡迎。 但是事情的發展從光頭的到來開始就逐漸地慢慢脫離了亞歷山德羅的控製。 教授似乎對這個光頭很是信任,但凡有決策作出,這個光頭一定在場。同樣的任務,光頭總是能先走一步,亞歷山德羅數次成為了光頭做事妥帖的陪襯。 於是“幼獅”還是那隻需要成長的“幼獅”,而光頭則變成了家族的寵兒和忠貞不二的擁護者,是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的“手套先生”。 亞歷山德羅被分配越來越多的人際關係維護工作。畢竟生意大部分時間靠的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教授告訴他,這對他將來的繼任是有幫助的。教授需要他來將所有人團結在教授這一邊。 但是,從教授對安東尼奧越發青睞的舉動當中,亞歷山德羅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他決定調查一下安東尼奧究竟何許人也。、 果然,這個光頭不僅僅是義子。他是老教授和初戀的兒子。 他早該知道。他和教授一樣,從側麵看,臉都平的像個倭瓜。 亞歷山德羅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直到他的餘光裡,看到了櫥櫃上方的鏡子裡,反射出了一個影子。 一陣夜風吹開了窗戶。月光灑下來,映出了那個影子的臉。 那是一張詭異的麵紗,上麵畫了一個捂臉偷笑的小醜。 “Joker.” 一瞬間,亞歷山德羅汗毛直立。本能讓他全身緊繃,這個詭異之人能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潛入加圖索家族的總部,進入他的房間,證明他能,至少有機會奪走自己的生命。 影子就靜靜的站在月光之下,一身黑色西服的他就直直的站在那裡,如同夜裡在陰暗中追魂奪魄的魔鬼,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標記好的獵物逃跑才開始狩獵。 他手中有一把黑洞洞的手槍,直直的指著亞歷山德羅的心臟。 一瞬間,亞歷山德羅想到了他小的時候,老教授在他床邊給他講的一則俄國童話。 不聽話的孩子會被身披鬥篷的怪物抓走,將他們扔進鍋裡做成美味的晚餐。那個名字至今他還記得,情不自禁地他低念出聲音。 “Baba Yaga.”(巴巴雅噶) 就在亞歷山德羅念出這個詞時,那影子動了一下。亞歷山德羅透過鏡子,看到影子的頭歪了過來,仿佛在觀察他一般。 “你是誰?”亞歷山德羅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任何一個動作會激怒這個恐怖的怪物。 影子沒有回答,隻是扔出一卷繩索,砸在亞歷山德羅身上。亞歷山德羅回過頭,緩緩地撿起繩子,看向這個帶著小醜麵具的生物。 影子伸出手指指了指繩子,又向下畫了幾個圓。 亞歷山德羅輕輕鬆了口氣。看到繩子的一瞬間,他以為這個鬼東西要讓他吊死在自己的房間裡。 他點了點頭。把自己繞在繩圈中,混亂的把自己綁起來。 影子誇張得如表演默劇般做了幾下不發出聲音的鼓掌,隨後掏出一個和他臉上一樣的古怪頭罩。上麵畫著半身的小胡子男人,拿著一把刀的刀柄。 黑桃J。 影子左跳一下,右跳一下的來到亞歷山德羅身邊,將他的嘴裡塞上一個手帕,把頭罩戴在了他的頭上。 隨後又圍著他轉了一圈,看他身上還算綁的結實,一個墊步臨腰肩上,三步並作兩步向窗前沖去,一個俯身,亞歷山德羅瞬間飛出窗外。 在最後一刻,他看見影子在朝他揮手告別。 那個麵具上捂臉偷笑的小醜顯得格外諷刺。 一瞬間的失重感讓亞歷山德羅忍不住要大叫出聲,但是嘴裡的手帕隻能讓他發出嗚嗚聲。 隨後他感覺自己摔進了一團乾草堆中。饒是如此,四層的樓高也讓他直接摔得眼前發黑。 不久,四個同樣戴著頭套的人扒開他身上的乾草,將他扛了起來,扔進一個木棺材裡。這一次倒是沒摔疼,裡麵用棉被墊了一層。 這四人手腳十分乾凈利落,扛起棺材就往外跑,腳點在地上隻發出沙沙的輕響。 不知道顛簸了多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棺材蓋被打開。一張笑臉出現在他的麵前。 “亞歷山德羅先生,初次見麵。我是醒獅商會的會長,言。” 隨後,這個華夏人伸手用英語招呼手下。 “你們誰把我們的貴客幫成這樣的?粽子也沒有這麼綁的啊!你們快點,把亞歷山德羅先生請出來!” 立刻來了幾個臉上還帶著幾份青澀的青年,七手八腳的將亞歷山德羅抬出來,然後開始解繩子。 洪叔在後麵抱著兩把斷把銀槍看著,實在看不過眼,上前一步。 “你們往後稍稍。” 幾道銀光閃過,亞歷山德羅身上的繩子如同散花般掉落一地。 亞歷山德羅摘下頭套,把嘴裡的手絹取出來。看看槍法了得的洪叔,又看了看笑瞇瞇的言先生。 “如果你覺得綁架我能讓加圖索家族投降,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亞歷山德羅活動了一下被束縛太久有些麻痹的手腕,看著言先生說。 “不要誤會,亞歷山德羅先生。見你一麵確實很不容易,不過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能否請你修書一封,告訴加圖索家族的諸位不用擔心?我向您保證,三天後您可以安全無恙地回到加圖索家族。我們醒獅商會是友善的生意人,不會用他人的性命作為要挾。” 言先生從阿昌手裡端起一盞晶瑩剔透的威士忌酒杯,又端起另外一盞遞給亞歷山德羅。 “寫信可以,但是三天的時間改變不了什麼,言先生。” 亞歷山德羅接過酒杯喝了一口,輕輕的一挑眉。 “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