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到現在,擂臺上的情況已經大大出乎了陸羽的判斷。 他本以為那個散修是靠著什麼吸血魔功獲得的勝利,但事實可能比陸羽想的還要離譜。 此人竟然掌握了神識攻擊的手段! 神識,作為築基及以上階段的修士才會掌握的手段,陸羽從未聽說過有人類修行者能夠在練氣級別徹底掌握,更不用說嫻熟的運用到作戰之中去。 不要說練氣期主修靈識的修士了,即便是那些傳說中攜帶記憶輪回轉世的大能,也從未有過練氣期就能獲得神識的記載。 迄今為止陸羽所見的唯一不遵守這一準則的,事實上也隻有白澤這一例。 且不說她並不是人類,而是傳說中鐘天地之靈秀的靈蛇一族,數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一條,和人類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可即便是出生便攜帶著傳承、擁有天賦神通的白淺,也不曾在相當於練氣期的階段掌握了使用神識進行攻擊的手段,她充其量也隻能做到傳音。 須知修仙者的肉身便是對自身靈魂最好的保護,一般外來神識極難撼動仍安坐於識海中的神識,更不要說反過來影響修士的動作。 除了陸羽之外,其餘觀戰的修仙者雖然也驚異於李玥清痛苦的表情,但沒有任何人往神識攻擊這方麵猜測。 絕大多數人都以為李玥清是身有隱疾或是前幾場戰鬥留下了什麼傷勢忽然發作了。 就連主裁判,在紫府修士中也能算強悍的南中郡問劍閣主牧雲,也絲毫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一個練氣修士發動的神識攻擊? 說出去怕不是被各路道友瘋狂嘲笑! 但就是這看似隻有沒有常識之人才能說出的蠢話,卻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陸羽的麵前 若不是他現在狀態特殊,對於一切神識波動格外敏感,甚至也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選手區,周翠和杜青嵐也不再打鬧,正緊張的望鄉擂臺中一手捂頭,麵露痛苦之色的李玥清。 和李玥清相隔差不多半個擂臺的地方,容貌普通的陳言正滿頭大汗的站在那裡,他的嘴角一點點翹起,手中金光閃爍不定,但最終也沒有崩潰。 白淺發出不安的“嘶嘶”聲,擔憂的對陸羽說:“清兒這是怎麼了,竟會表現的這麼痛苦?” 陸羽看了小靈蛇一眼,確認了即便是有著天賦神通【靈蛇之瞳】的白淺也沒看出端倪。 他說道:“那小子用了神識攻擊的手段,很隱蔽,你再仔細觀察下,試著看看這招什麼來頭。” 聽到陸羽這般說,白淺也是一驚。擁有眾多傳承知識的小靈蛇顯然也覺得不可思議。 她點點頭,兩顆寶石一般的眸子中,光芒愈發燦爛,就連不遠處的一些築基修士都注意到了這不同尋常的一幕。 陸羽也微微瞇起眼。 眼見擂臺上的陳言已經緩過勁來,拎著金刃大步向還沉浸在痛苦中的李玥清走去,他不由得想出手乾擾一下他。 盡管擂臺之上籠罩著牧雲為了防止場外因素而專門設下的水幕,但這樣的手段顯然無法攔住陸羽。 至於比賽公平與否? 笑話,連神識攻擊這種手段都能出現在練氣修士的手中了,他區區一個失了肉身的元嬰動點手腳也實屬正常。 不是他不信任主辦方對選手安全的保護力度,隻是單純的關心自己人罷了。 這般想著,陸羽的神識毫不猶豫的想著擂臺上蔓延過去,隻需要一個瞬間,就能將這不知道為什麼練氣就掌握著神識攻擊手段散修給放到。 以他所站的高度,絕對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剛才觀戰的人怎麼猜測李玥清的突發情況,現在隻要原封不動的套在陳言頭上就行。 但,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那其貌不揚的散修之時,原本因為痛苦而顫抖的李玥清竟然抬起頭望向了自己的對手。 她的麵容依舊因為腦海中持續不斷的痛苦而猙獰,但那雙劍眉之下的眸子卻宛如夜幕中的繁星一般璀璨。 陸羽眉頭抬起,將自己準備好的攻擊撤回。他撇了撇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咂嘴聲。 見到李玥清逐漸握緊手中法劍,佝僂的身軀再次挺直,選手區的周翠也鬆了一口氣,她有些得意的對身旁的杜青嵐說道:“我就說清兒姐姐沒問題吧?” 杜青嵐溫婉一笑,也沒提醒她剛才不知道是誰緊張的抓著自己胳膊不敢看呢。 擂臺上,距離李玥清不過幾步之遙的陳言見此情形,麵上神色瘋狂變幻。他怎麼也沒想到,李玥清竟然能頂著那撕裂一般的痛苦重新麵對自己。 他原本不疾不徐的身影頓時加快,幾乎瞬間便跨越了兩人之間剩下的距離,手中金刃一橫一豎,縱橫交錯著斬向李玥清。 耀眼的金刃在空氣中劃出兩道金燦燦的弧線,但原本應該就此被分成兩半的人卻消失不見。 陳言猛的抬頭,正看到李玥清乘著一股旋風斜斜向後飛去。 他心頭大怒,怒吼一聲:“你們這些天才,為什麼就不肯乖乖去死!” 吼罷,他將手中金刃猛地一甩,化作兩道利箭直追李玥清而去。 半空中,李玥清像是渾身無力的娃娃一般在旋風的牽引之下艱難回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劍挑飛其中一道金刃,卻被另一道貫穿左肋。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她無法再為維持旋風,踉蹌著落在地麵。 就這一起一落,李玥清左半身已被鮮血浸透。 剛一落地,那陳言已如瘋狗一般撲來。 他手中再次抓出兩柄金刃,劈頭蓋臉的砍向李玥清。 李玥清腳下後退一步穩住身形,左手依舊按住自己的頭,右手迅速刺出。 法劍以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從兩柄金刃的縫隙之中穿過,直奔麵前對手的心臟所去。 憑借著法劍的長度優勢,李玥清自信自己在被劈成四瓣之前會先一步刺穿陳言的心臟。 而很顯然,她的對手也是這般判斷。 陳言陰沉著臉,當即放棄進攻,兩柄金刃同時收回,險之又險的架住李玥清的法劍。 他倉促回防,姿勢別扭不說還根本使不上力,被這一劍所攜帶的力量打得蹬蹬蹬連退數步。 趁著他還未站穩腳步,李玥清口中默念法訣,手上法劍奮力一揮,一道璀璨的劍光筆直的沖向陳言。 陳言麵色一緊,劍光來勢極快,他顧不得調整身形,隻得手中一鬆,將兩柄金刃融為一體,化作一片金芒,旋轉著迎了上去。 金芒與劍光相撞,爆出一片沖擊,將還未穩住身形的陳言推出足足數十步距離。他交叉在麵前的雙臂上,原本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重又開始淌血。 一擊過後,李玥清拄著法劍看向自己的對手,因疼痛而顯得猙獰的麵龐上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她說:“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