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坐在史遠旁邊,問道:“娃娃,你還有什麼親戚能投靠得嗎?” 史遠低著頭,聲音裡還帶著哭腔:“沒了,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了,我沒處可去了。” 大漢先是猶豫地看著史遠,嘴唇開合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沒說。過了一會兒,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堅毅,用手摸著史遠的頭,憐愛地說道:“可憐的娃,我叫王平,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史遠聞言,當即對著王平跪拜,嘴裡稱呼王平為師父。 王平又問道:“好娃娃,你叫什麼?” 史遠扭頭盯著馬賊們逃跑的方向,咬牙切齒道:“史遠,生死仇讎,刻竹記史,九世得誅,其猶未遠!” 王平也隨著史遠看向那邊,嘆息道:“好名字,好誌氣,隻可惜把他們跟丟了,下次再抓住他們的蹤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王平邊說著,邊牽著史遠的手向著黃棕馬走去。 二人一馬逐漸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下,隻留下“嘚嘚”的馬蹄聲在空氣中環繞。 經過一天的趕路,王平帶著史遠來到一座小城。 城墻由黃泥混著秸稈夯築,大概一人多高,稍微靈活點的人就能輕鬆越過。城墻被留出一道三米寬的豁口留作通行,兩邊還各用石子在城墻上粘出一個“山”字和一個“平”字。 山平城?任憑史遠絞盡腦汁,也沒有在自己的記憶裡找到這個名字。 也許是看出了史遠的疑惑,王平笑嗬嗬地為他解答:“這座小城在西北交通要道,走私、補給都要經過這裡,漸漸的,人就多起來了,馬賊們也不來劫掠,一是沒多少油水可榨,二是他們惹不起那些走私販子。那些販子是薩南康那兒過來的,專做煙土、軍火生意。有這些勢力護著,就沒必要修高墻,這墻修來是擋風沙的。” 薩南康!這個名字讓史遠精神一振,思緒紛飛。這不是《讓子彈飛》中故事中虛構出來的省份嗎? 史遠試探性地詢問道:“師父,您聽說過薩南康省的張麻子和黃四郎嗎?” 王平一臉不解:“都沒聽過,不過鵝城有個五大家族,黃家是其中之一,他們家有沒有個叫黃四郎的我還真不清楚,你問這個乾什麼?” 史遠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原以為穿越的是普通的歷史,沒想到其中還混雜著劇情。 “對了,師父,您怎麼天南地北什麼事都知道啊!” 聽到史遠的話,王平神色一肅:“我南邊去得少,不知道有沒有高手能勝過我,但我在西北行俠仗義,做刀客做了二十年,還沒有遇見能在刀法上勝過我的人。有些大人物重金聘請我去當保鏢,我也不稀罕,早些年跟著一夥兄弟們組成刀幫,替人走鏢,現在他們也死的死,殘的殘,隻有我還在吃刀客這碗飯,走的地方多了,見識到的東西也多。” 二人說話間,來到城西一處小院,推開院門,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正帶著一個看上去跟史遠差不多大的孩子擇菜。 孩子是王平的兒子,今年剛滿六歲,比史遠小三個月,圓圓的臉頰上還帶著酡紅,很是可愛。王平在離家去追疤麵鬼一夥前,特意花了一兩銀子請隔壁的嚴婆婆照顧他。 嚴婆婆拿到剩下的半兩銀子後就離開了。王平將孩子攬過來,對著孩子說道:“他是史遠,爹收的徒弟,他以後就是你哥了,你也到開蒙的年紀了,你們兩個正好一起認字學武。” 王平又對著史遠說道:“這孩子叫孩哥,我的兒子,你們要好好相處啊。” 孩哥有點兒怕生,躲在王平身後怯怯地瞄史遠。不過在史遠的主動接觸下,孩哥也很快放開來,二人漸漸熟悉起來,孩哥一口一個“阿遠哥”叫著。 過了幾天,王平為史遠和孩哥請了一個教書先生。史遠有簡體字的基礎,雖然現在的文字與簡體字有一定的區別,但是他學得很快,孩哥有史遠的幫助,學習進度也不低。 閑瑕時間,王平會親自給他們授課,他教授的不是武藝,而是人體的經絡、穴位,以及各種玄之又玄的名詞。 這種平靜的日子過了一年,一個午後,在考較了史遠和孩哥的功課後,王平將他們倆叫到屋子裡。 王平麵容嚴肅,讓兩人對著自己跪拜後,對著他們說道:“我的功夫叫《子時靜身功》,也是時候傳給你們了,聽好了: 純陽心神清,盤膝自身靜; 陰衰陽盛始,水火交泰時; 五心撲於地,乾坤一氣生; ………” 《子時靜身功》全文大概180字,王平讓史遠和孩哥將其全部背下來,接著一字一句為他們解釋其中的關鍵,教他們運氣行氣。 史遠閉著眼,盤膝而坐,按照歌決運氣,隻覺得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到達膻中穴後,向著四肢蔓延,在指尖、腳尖凝而不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沿著原路返回,最後歸於丹田,形成循環。 史遠睜開眼,興奮地將自己的感受告訴了王平。 王平神色奇怪地打量著史遠,一言不發。 史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心地詢問道:“師父,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王平搖搖頭道:“沒,隻是太快了,我當初煉出氣感足足花了一個周,讓氣形成循環已經是一年後了,你的進度有點兒太快了。” 史遠心裡很高興,沒想到自已還是個天才。 王平又道:“本來還說教你刀法還有一陣子,沒想到你天賦這麼好,來,我教你《子時靜身功》配套的刀法。” 史遠跟著王平來到院子。隻見王平對著院墻站立,雙手自然下垂。忽然,王平的雙手微微一動,兩道交錯的刀痕出現在墻上,兩把原本插在王平深灰褲腿上棕色刀鞘裡的短刀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握在了手裡。 “看清楚了沒?” “沒…沒。”史遠被王平的這一手震撼到了,說話都有些結巴。 “沒有就對了,這門刀法是由拳掌功夫演變來的,隻要學會了這門刀法,拳掌功夫也就觸類旁通了,哪怕沒有刀,你的拳掌功夫也是頂尖的。” “來,頭不離肩,刀不離手,以氣推刀,以刀帶氣,出刀隻在一瞬間。” 王平認真地教導史遠,史遠也努力改正。 這座小院出現了一道奇異的風景:兩個小孩站在墻前,雙手抖動,偶爾會揮出極快的一刀,墻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痕,一個大漢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悠閑自得,偶爾會出聲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