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四小孩已經嬉笑打鬧中搞定了廚房的大部分衛生,正拉著彼此的尾巴連成毛毛蟲一樣蛄蛹著沖向二樓的遊戲房。 “哥,哥,我們今天玩什麼啊?”墨守抱著泉禦的右手滿懷期待地問。 “唔,還沒想好。”泉禦用左手摸著下巴實話實說,“要不我們丟骰子決定怎麼樣?” 呂斑心和軒福對視一眼點點頭異口同聲答到: “好!” 泉禦伸手掏了掏褲兜,拿出一個棗子大小每一麵都寫了一種遊戲的骰子丟向空中。 木質的骰子啪嗒落地滾了幾圈,等幾個毛孩子湊到跟前後才看清朝上的那一麵寫了捉迷藏三個字。 呂斑心不屑地豎起耳朵抖了抖,這遊戲對他來說太簡單了,隻要動動鼻子就能找到所有小夥伴的藏身之處。 另外三位貓科的小夥伴就壓成了飛機耳,互相吐槽了一句今天運氣不好就直接開始劃拳賭誰是鬼的環節了,顯然是沒打算讓那個自帶作弊能力的狗當鬼。 可憐的墨守今天運氣墊底,第一局就輸了,隻好板著一張臉跑去孤兒院大門後靠著蒙眼數數去了。 無圭孤兒院地上部分分為一棟三層小樓,一片占地不小的菜園和一個單獨的糧倉。 第一層是孩子們和宋,淩兩位正副院長的房間,以及廚房衛浴間,房間一共六個,宋藏和淩池同住一個大房間,墨守和泉禦一個房間,呂斑心和軒福一個房間,另外三個房間的孩子在前段時間因為不同原因離開後就一直處於置閑狀態。 第二層則是淩池副院長的辦公室和孩子們的遊戲房還有宋藏院長的書房,書房和辦公室屬於妥妥的禁區,進去亂來絕對會被吊起來打屁股。 第三層就是用於晾曬衣物風乾食材的天臺和一個一米五左右深的蓄水池,如果今天晾了床單什麼的話或許還可以考慮跟墨守來一波極限走位躲視野,可惜並沒有,蓄水池更是想都別想一堆小孩沒一個不怕水的。 今年的菜地裡種的全是比較低矮的蔬菜根本擋不住人,留給他們躲藏的空間隻有糧倉,自己房間,以及…… 地下墳場裡的空棺材。 三小隻對視一眼,房間和糧倉已經藏過很多次了,裡麵能藏人的地方他們彼此都了如指掌,躲那裡下一局就鐵定自己當鬼了。 所以,軒福抖了抖自己剛長出來沒多久的鬃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害怕的樣子,一撬棍撬開了地下墳場的大門。 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繞著三小隻耳朵裡鉆,仿佛有幽靈在耳畔輕語。 呂斑心猶豫兩秒,一把抓住軒福的尾巴說了句帶我一個。 然後就看見小白獅炸成了蒲公英,牙齒打顫咯噠響著回頭: “你嚇死我了!” 泉禦壯著膽子探頭往大門裡看了眼,青灰色石階已經爬滿了潮濕的苔蘚,正在微弱的白光中浮起一層不詳的幽綠色。 而一直在向下延伸的石階仿佛看不到盡頭,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宛如一條巨蟒的舌頭,等待無知的幼獸走進自己的肚子一樣。 “要不我們還是別下去了吧……”泉禦抱著瑟瑟發抖的豹尾開口道:“我感覺下麵好像很嚇人,雖然以前也下去幫院長搬過東西,但是我們私自下去玩院長知道了會很生氣吧……” 小白獅軒福的臉都快被石階的幽光映成綠色了:“我門都撬了才說這句話是不是有點晚……” 相顧無言的泉禦和軒福沒注意到的是,呂斑心不知道何時鬆開了緊握著的獅尾,神情恍惚地踏進了地下墳場的大門。 “欸,你去哪?!”等到軒福發現呂斑心的異常的時候他已經一腳踏進了地下墳場的大門,幽綠的苔蘚被踏足的瞬間泛起一層熒光,像蕩漾的碧波一樣沿著階梯流淌而下。 順便帶走了呂斑心。 一豹一獅眼睜睜看著那條傻狗像條浮木般直挺挺被流動的碧波給帶了下去,速度就像在進行瀑布漂流一樣快,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被帶到了階梯的盡頭,而那條碧波還在地下蔓延,仿佛有意識地向著某個地方前進著。 “你去叫院長,我去找他。”泉禦咬咬牙踩進了大門,扭頭對著已經嚇呆的軒福說道,“快去!” 仿佛不存在一樣的碧波沒過泉禦的腳背,沒有絲毫的觸感,隻有不斷波動的光影在傳遞一種朦朧的情緒。 泉禦一步三個臺階,迅速跑向呂斑心的方向,盡力摒棄那種怪異的感覺,但他跑了幾步突然一腳踏空,整個身體被恐怖的下墜感包裹。 臺階是什麼時候斷的! 泉禦在落下的那一瞬間看見石階在剛剛的位置戛然而止,參差不齊的斷口仿佛是被什麼巨獸咬斷的,被踩空的苔蘚翻湧幾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重新聚攏成臺階的樣子,臺階斷麵上殘留著幾道光滑牙印在浮動的苔蘚中忽隱忽現。 而那些流動的碧波在空中蜿蜒起伏,帶著呂斑心遊走在地下墳場上巨大的空腔裡,像一條會飛的巨蛇在尋找巢穴。 不斷下落的身體瘋狂向大腦傳輸著失重感,揮舞的肢體摸不著任何能接力的物體,仿佛生命正在墜入死亡的懷抱,但此刻泉禦卻沒有半點恐懼感,另一種情緒充斥了他的靈魂。 安寧,宛如沉入深海,泉禦下降的速度越來越慢,不知何時消失碧波巨蛇已經無跡可尋,黑暗中,泉禦碰到了地麵,濕潤的土壤分開向下的路徑,無光的地下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他的心中無比平靜,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離開的故鄉,有什麼在盡頭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院長——”炸成一朵蒲公英的軒福一把抱住宋藏的大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呂斑心……被地下墳場的苔…蘚怪抓走了……泉禦哥去找他了,他讓我來叫你……” “我知道了。”宋藏輕輕蹲下身子,溫柔地撫平小獅子哭得皺巴巴的臉,“他們沒事的,下麵很安全,他們什麼事都不會有。” “我們去找他們吧。” “那墨守怎麼辦……”軒福猶猶豫豫地開口道,“留他在上麵嗎?” 宋藏頓了頓,側頭抖抖耳朵傾聽片刻,又說:“他已經下去了。” “啊……”小獅子捏緊了宋藏的衣角,“好。” 宋藏摸了摸軒福的頭,牽著他的手走向了地下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