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遺憾若是不讓人悔恨,還算是遺憾嗎? 元秋不知道,這已經是他驚醒的第多少個夜晚了。 父母在他出生後的第三年就在外麵轉業跑起了長途。 疲勞駕駛,山體滑坡…… 活在世上就已經夠累,心裡偏偏又加上了罪。 他掀開被子穿上背心,走到桌子前坐下,看起更老舊的詩集來。 打開臺燈,純白色的按鈕上灰塵不見半點,透過窗紗的人影愣愣出神。 等明天吧,明天看見餘春就好啦。 …… 餘春的故事不長,說起來也幾句話而已,但我想多寫一點。 畢竟這是生而為人的前半生。 不管好與壞,故事就是故事,沒有誤會就不會有故事。 時間真的很無情,它偷偷將你的心拿走,卻在你受苦時還回來。 縣小學已經下過了三場初雪,某位老師到底還是忘記了自己內心對體育老師的尊重。 體育課偷偷從孩子們的生活中溜走,僅剩下作業圍繞在左右。 餘春這兩天沉悶悶的,往日愛笑的傻姑娘現在變得沉默寡言。 劉悅觀察了好幾天,才發現這不是大人口中的成長,而是餘春的心情不好。 終於,一個平常普通的下課時光,劉悅把餘春半邊身子摟在了自己懷裡。 媽媽說過要細心安慰! 劉悅很懂,把肩膀讓給餘春靠,爸爸傷心的時候媽媽就總這樣做。 “怎麼啦,餘春?” 餘春眼眶慢慢變紅,臉上滿是不解的委屈。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劉悅皺眉,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接下來該怎麼做?媽咪沒教過呀…… 幸好,最後還是餘春哽咽著緩緩闡述:“就是就是,爸爸總是罵媽媽沒用……” “生了個傻孩子,還是個女兒……” 劉悅氣的臉紅彤彤的,咬著牙把話強吐出來:“你爸爸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說阿姨!” “阿姨那麼好,還那麼溫柔!” 餘春的眼淚到底還是流了下來:“我,我,我也不知道家裡怎麼了,就是一直吵架,還說要離婚……” “啊!”劉悅為餘春抱不平,站起身子狠狠的踢了一下課桌,把前排元秋的目光引了過來。 “啊!我的腳……”劉悅也開始坐在位子上哭。 兩個小矮人吸引了全班的目光,餘春一邊擦自己的眼淚,另一隻手也為劉悅擦著。 劉悅則是雙手抱著腳,邊哭還要邊‘呸’‘呸’兩下。 餘春分不清左右手,偏偏還會哭著流鼻涕,往常都是劉悅幫著擦的。 今天卻苦了劉悅,一把鼻涕一把淚,她看著元秋轉過頭來,趕忙眼神求救。 元秋無奈又沒辦法,隻能一步變三步幽幽的挪到劉悅身前。 ‘啪’,元秋的校服被強撕開一塊,劉悅先擦了擦臉上餘春的鼻涕,才轉而給餘春擦眼淚。 “乖,別哭啦。” “抱抱,抱抱。”劉悅抱住餘春,又安慰起來:“抱抱就好啦,抱抱就好啦。” 反正媽媽是這麼告訴她的。 “元秋,你過來幫我抱一下,我去洗把臉!” 劉悅呲著牙,臉上已經凝固,擦不乾凈啦! 元秋驚詫的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好像說了句:我? “快點快點,你墨跡什麼,哥哥有難,你難道還不幫忙嘛?” 元秋氣急,元秋無奈,元秋妥協。 “哼哼,校服到時候我拿回家給你縫上,我媽媽的手藝可好啦!” 看著劉悅洋洋自得的樣子,元秋好像讀懂了某一句話: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讓出身位,劉悅緊忙跑了出去,元秋看著可憐兮兮的餘春,見她雙手舉起,隻能坐下來抱了上去。 傻姑娘隻知道男女有別,卻不知道哪裡不同。 巧的是,班主任知道。 欒老師站在門口,目光冷冷的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 “你倆來我辦公室,其他同學準備上課!” 恨天高‘噔’‘噔’的在前麵領路,一往無前。 它的主人卻在路上苦惱著該怎麼辦。 …… “什麼是男女有別呀,老師?” “就是就是,生理結構不一樣啊……” “生理結構是什麼呀?”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