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拔刀相助(1 / 1)

眼看著一根手臂粗的長棍就要敲向少年的腦袋,少年無助的抬起手臂想要阻擋,眼中流露出驚恐和不甘。   忽然,一雙筷子從遠處極速飛來,其中一根擊中了持棍者的手臂,頓時,長棍的走向就發生了偏差,落在了少年的身側。   另一根筷子擊中了第二人的腿窩,舉起長棍的身軀頓時一軟,就向一側歪去,眼看就要臉部著地,嚇得他急忙扔掉了長棍,雙手撐地,才免於和大地直接親吻上。   “哪個不長眼的!敢管我的閑事?”抱臂站在一旁的女子四處梭巡著。   趴在地上的少年順著筷子飛來的方向看去,酒家裡,一個笑容明媚的少女拍了拍手,站起身往他這邊走來,背著光的身影看不清麵容,隻是那唇角彎起的弧度,似是一彎新月,美的讓他想流淚。   “這位阿姊,他一個瘦瘦弱弱的少年郎君,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讓人對他下此狠手!剛才要不是我擋了一下,那一棍子朝腦袋上下去,就算僥幸不死,也要變傻了吧!這傷人的重罪,阿姊這樣的美人,還是不要沾惹了吧!”望舒笑嘻嘻的對著女子說道。   女子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卻穿著一身嬌顏的胭脂色,五官長得並不多驚艷,可肌膚白皙如雪,眼波流轉間竟有幾分媚色閃現。隻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望舒,才輕笑一聲說:“這位小娘子,莫非是想學那遊俠兒英雄救美?姊姊勸你還是莫要多管閑事,這小郎君吃了我家的包子,卻不給錢,白瞎了他那一副好容貌!我今兒要是不教訓他一番,改天這十裡八鄉的都以為我好欺負呢!”   望舒低頭看了一眼少年:“你吃了她家的包子?那為何不給錢呢?”   少年蒼白的臉色透出一陣紅,似是不願意在這樣美好的少女麵前,說他的窘迫,嘴張了張,卻並沒有說話,隻是搖頭。   望舒以為他是被嚇到了,笑著蹲下,輕輕的說:“你別怕,但說無妨,若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   手持長棍的兩個青年揉著自己的腰走到了女子身邊,看著望舒一臉不善,可剛才一番動作,已然知道望舒絕不是他們能打得過的,何況望舒那張桌子上,還坐著三位男子,笑吟吟的看著此處,看穿著就不是他們惹得起的,此時偷偷拉了拉女子的衣袖,使了個顏色。   女子嗤笑一聲:“怕什麼!老娘我占著禮呢!他們還能仗勢欺人不成?我說這位小娘子,你就不要和他多話了。我不打他了,我拉他去見官,總行了吧?”   少年聽到這話,驚恐的眼神看向了望舒,也顧不得自己的手臟,拉著望舒的衣袖說道:“我不是無賴,我想要付錢的,可我的錢袋丟了。我跑是因為想起來吃包子前有個男子撞了我一下,定是他偷了我的錢袋,我想去找找。你相信我,我真不是無賴,我是要去廬山書院讀書的,不是壞人!”   看著少年的眼神,望舒已然相信了他的話,待聽到“廬山書院”四字時,更是笑著點了點頭,安撫的拍了拍他。才站起身對女子說:“姊姊,你看,他也不是有意要吃霸王餐,是被偷了錢而已,我幫他付了飯錢,可好?”   女子冷哼一聲:“隨你吧!不過,姊姊勸你啊,不要太相信別人,小心以後吃了虧!”   看著晴雨將銀錢放在了女子手上,望舒又笑著點了點頭:“多謝姊姊教導。不過,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女子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轉身就帶著兩個青年離開了。   看他們走了,望舒又回過頭,向少年伸出了手:“他們走了,你有傷到哪裡嗎?還能不能站起來?”   少年看著望舒的笑容,剛想伸手,卻看見自己手上盡是塵土,急忙收回手,搖了搖頭,雙手撐地慢慢站了起來,低著頭說:“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   李從度此時也走了過來,打量了一番少年的衣著:“看樣子,你家中也並不貧瘠,既是去廬山讀書,怎身邊連個侍從都沒有?”   少年紅著臉說:“原本是帶了的,但是被光州的守將給攔下了,隻放了我過關。”   “你不是我大唐人?”望舒好奇的看著他。   少年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某叫杜安言,定州人士。自幼仰慕李洞主才學,對廬山書院極向往之,這才一路南下,前往廬山。此次全賴小娘子仗義相助,安言不勝感激!”   望舒也笑著一拱手:“小事小事,杜兄不必在意。出門在外,誰沒點兒難處啊。不過,你的錢袋被偷了,要怎麼去廬山啊?此處離廬山雖然說不算遠了,可也不近啊!”   杜安言麵露難色,片刻後抬頭說道:“這路我都走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再難我也要走完。我出來的早,本想著到廬山後先拜訪下先生們,如今看來,倒也可以邊走邊找些活計,掙些盤纏。”   望舒和李從度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你這樣子,一看就是在家中沒做過什麼粗活的,你能找什麼活計啊!而且這路上再遇到一起今日的事情,你就到不了廬山了!這樣吧,反正我們也是去廬山,你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杜安言驚喜的看向望舒,又有些猶豫,最後下定決心似得咬了咬唇:“好,多謝小娘子。路上花銷,等我寫了信回家中說明,以後一定全數奉還!”   望舒笑著點了點頭:“行。走吧,帶你去見見我兄長們。對了,我們姓李,你可以喚我李三娘。這是我堂兄,因為已經分了家了,所以排行各論,他行一。”   杜安言沖著兩人分別拱了拱手:“杜某行三,見過李三娘、李大郎。”   對於望舒出手相助的事情,李至讓並不在意,表妹想玩就玩好了,哪怕遇到麻煩他也能擺平,所以隻是坐在那裡盯著她安全就好。李從嘉就有些鬱悶了,他最怕的就是望舒這樣的性子,從小就愛打抱不平、多管閑事。李從嘉有些擔憂,等他們離開了廬山後,她再惹出些禍事,到時沒有他們在身邊,可如何幫她!可無奈她出手太快,等他反應過來時,望舒已經站在了那少年的身邊了。   此時看見她不但管了閑事,甚至完事兒後還將人帶了過來,就有些生氣:“望舒!你就不能踏踏實實的,剛才萬一那些人很厲害,你打不過怎麼辦!”   望舒看著李從嘉驕傲的哈哈一笑:“怎麼可能!他們一出手,我就知道他們幾斤幾兩了!再說了,若是我打不過,不是還有二表兄呢嘛!”   李至讓笑了笑,看著有些忐忑的杜安言問道:“這位小郎君,是還有事?”   沒等杜安言說話,望舒就笑嘻嘻的搖著李至讓的手臂說道:“表兄,他也是去廬山書院的,可錢袋也丟了,侍從也沒了,孤身一人,怪可憐的,反正我們也是要去廬山,就順路帶上他吧!”   李至讓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安言,笑著問道:“你是哪裡人?可有官府推薦文書?”   杜安言搖了搖頭:“並沒有,我是定州人士,我們那裡的官府推薦也並沒有用。不過,我有身份文書。”說著,杜安言從胸口處小心的取出了一份文書,恭敬的遞給了李至讓。   李至讓接過看了看,又遞還給他:“既是定州人士,為何不在開封國子監讀書?竟舍近求遠,跑到這裡來?”   “莫不是奸細吧?”李從嘉瞥了杜安言一眼。   “六兄,他和你一般大!而且看他樣子,就是自小讀書的,哪裡像奸細啦!”望舒白了李從嘉一眼。   杜安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瞞幾位,某早就聽說了李洞主的才學,一直仰慕其風采,好容易才說服了家中,來廬山讀書的。”   李至讓點了點頭:“好吧,你就跟著吧。”   望舒一聽李至讓同意了,急忙拉著杜安言坐下:“這裡的飯菜我表兄都付了賬了,你吃吧。哦對了,這是我二表兄,也姓李。他旁邊那個是我六兄。”   杜安言禮貌的和在坐的都見了禮,這才謝過望舒,端起碗吃了起來。看得出來,雖然是餓的極了,但是用餐時依然能看出他自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舉手投足間並不見粗鄙。李至讓在心中默默點了點頭,也繼續喝起酒來。   飯後,李至讓吩咐人帶著杜安言去後麵先安頓下來,等明日一早再一起上路。   等杜安言走後,李至讓才看著望舒說道:“望舒,拔刀相助這種事,以後你還是要斟酌一下。畢竟,兄長隻能將你送到廬山,並不能陪你待在那裡。你功夫雖好,可畢竟是個女娘,萬一哪次真遇到了危險,兄長們鞭長莫及,你要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危?雖說你身邊有幾個暗衛在,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從嘉也不住的點頭:“就是!你那身功夫,我是看不出來厲不厲害,可畢竟刀劍無眼。你以後,還是莫要再多管閑事了!”   望舒心知兩人都是為她好,遂也不和他們爭辯,點著頭說:“我知道啦!以後我會仔細些,絕不亂逞英雄!”   李從度笑著說道:“其實望舒心裡有分寸的。這次遇到杜三郎,我想她定是想起了劉三郎,這才幫到底的吧!”   李從嘉挑眉說道:“兩人長得又不像!”   望舒沖他吐了吐舌頭:“還是堂兄了解我!他和承栩、榕娘同屬漢地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又和承栩同歲,說不定還認識呢!回頭路上我打聽打聽。上次和劉家通信還是離京前,也不知道他們如今收到我的信了沒!”   此時遠隔千裡之遙的洛陽城內,一家高門大院正人聲鼎沸,今天是劉府老夫人的生辰,來往慶賀的人是絡繹不絕。   “三郎呢?”忙的暈頭轉向的柴守英拉著澄心問道。   澄心手裡捧著一碗雞肉,笑著說:“回夫人,三郎君在書房呢,今兒個那位不是來信了嘛!說是要寫回信,不讓我們打擾,這不,皎皎都還沒吃飯呢,餓的喵喵叫,我趕緊去廚房要了碗雞肉。”   聽著澄心囉嗦的回話,柴守英無奈的鬆開了手,沖他揮了揮手:“趕緊去喂皎皎吧!”   說完,對身邊的侍女說:“阿姊那裡不是說榮哥今日定能趕來麼?怎麼還不見他和大娘的人影?”   侍女笑著回道:“興許正在路上呢!娘子莫要著急。”   柴守英嘆了口氣:“榮哥隨姊夫鎮守鄴都,和大娘分居兩地也不是長久之計,等過幾年大娘養好了身子,還是隨軍的好!你去三郎院子裡找他,讓他出去迎一迎他大姊姊和大姊夫。今兒是什麼日子,他兩位兄長都在前邊待客,他倒躲起了清閑!信晚上再寫也不遲,況且我也答應了他等過些日子就讓他去廬山,他如今著急寫什麼信!你就和他說,有些事,還是驚喜些更好!”   侍女聞言掩嘴笑了笑,轉身往劉承栩的院子走去。   柴守英想起多年未見的望舒,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