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軟的神(1 / 1)

執傲 徽鄉 4055 字 8個月前

爸爸和伯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從事高體力勞動,於是選擇留在家鄉,靠著幾畝耕地維持著一家三口的日常開銷,農村自給自足式的生活方式,經濟上還算過得去。   家裡養了一頭大水牛,高高壯壯,皮膚黝黑,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農忙時期,除了自己家的農活,爸爸也會幫左鄰右舍耕地犁田,打打零工,多賺一點。   鄉下,家家戶戶都會養些家禽,家畜,而變成徐非童年陰影的竟然是一隻趾高氣揚的公雞。她還記得,那隻公雞比自己高一點,趾高氣揚,威風凜凜,隻要一放出來,看到徐非,立馬就會飛撲上來,每次她落荒而逃的時候總能想起自己追小葵花的場景,於是就會心生愧疚,然後迅速跑進家裡,關上大門。   最頭疼的是,每次大公雞都會在沒有大人的時候啄她,徐非和大人說了好幾次,都沒人信,於是隻能氣呼呼跑回去大哭。第一次,徐非真正明白了委屈的含義,竟然還是因為一隻雞!她越想越委屈,哭得聲淚俱下。   爸爸和伯伯聽著屋內越來越淒厲的哭聲,不以為然。   伯伯笑了笑說:“你看,哭這麼狠,不像假的,說不定真的被雞啄了。”他一手牽著水牛,一手抱著乾草。   在大人們的世界裡,可能理解不了這樣的事,還覺得是無理取鬧。   徐非越哭越委屈,自己雖然活潑調皮了點,但是從來沒有說過謊話,他們竟然不相信自己!   聞言,爸爸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鐵鍬,轉頭望向籠子裡“愜意”的大公雞,若有所思。   第二天的清晨,徐非覺得委屈極了,誰也沒有搭理,直到聽到了一句話:“過來喝雞湯!”那一瞬間,她的眼淚控製不住,瞬間奪眶而出。   此時的徐非委屈地啃著雞腿,眼角含淚,要不是她大度,才不會原諒他們呢!   農忙的時候是真的很忙,具體是在忙什麼,徐非也不清楚,隻記得大人們早出晚歸,經常留自己一個人看家。有時候,看著爸爸匆匆忙忙的樣子,她就在後麵跟著。走在田間小道上,爸爸話少,她就自言自語,使勁想些有趣的事情說,逗一逗他開心。   大多數時候,爸爸都是充當聆聽者的角色,有時候被逗得哈哈大笑,徐非也覺得很有成就感。   她也知道爸爸其實是一個非常樸實內斂的人,他也總是非常愧疚讓自己的女兒跟著兩個大老粗,從小就沒有母親的愛護。每次跟著爸爸去遠一點的莊子的時候,徐非都覺得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切都很新奇。徐非和爸爸走了漫長的一段路,此刻的她不會知道,在這條路的盡頭,她遇到了李珩。   夕陽西下,好客的主人家總會邀請做事的工人們吃飯。   徐非隻記得那是2008年的夏天傍晚,夕陽的光輝映照大地,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此刻她正蹲在地上用樹枝描著自己的影子玩。   看著院子裡相談甚歡的大人們還有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的嬸嬸奶奶們,徐非覺得比家裡多了很多的煙火氣。   徐非蹲在地上,看著美麗的晚霞,微涼的晚風拂過麵頰,她愜意地笑了。   一睜眼,一張白皙俊俏的小臉突然出現在眼前,正在打量著自己。   徐非被嚇得立馬站了起來,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於是李珩第一眼看到的徐非,就是一個穿著卡通T恤,紅色涼鞋,望著天空發呆的小姑娘。   眼前是個白白嫩嫩的少年,懷裡抱著一隻小狗,個頭比她高一個頭,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   他的聲音很輕很好聽:“你是誰?”比莊子裡的那些小孩的破鑼嗓子不知道好聽多少倍。   沒等徐非回過神來,院子裡的漂亮阿姨走了過來,“小兔崽子,你還知道回家啊?看看幾點了!”   少年不動聲色地把懷中的小狗轉移到了背後,朝著徐非笑了笑說:“媽,我渴了,先撤了。”然後徑直回到了房間。   ……   大人們還在飯桌上你來我往,相互客套寒暄。   徐非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場麵,於是出來透氣,碰巧在院子裡看見了正在接水的少年。   她跟著少年來到了屋後的小屋子裡,裡麵有一盞老舊的白熾燈,昏黃的燈光下,他正在給小狗喂水。   過了一會,小狗平靜了一些,縮回窩裡,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著他們。他慢慢地靠過去,輕輕地用手撫摸著小狗,讓它放鬆了下來。   少年轉頭對徐非笑著說:“我每年都會回爺爺這裡過暑假,這附近的小孩我基本都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他落落大方的氣質,讓一向自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非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原來自己是個內向的人,此時的她外表很淡定,內心卻很緊張。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她是個小結巴。   從小到大她接觸到的都是朝夕相伴的同學還有鄰居,從來沒有接觸過除此之外的同齡人。   見她有點支支吾吾,少年笑了,溫柔地說:“我叫李珩,你呢?”   少年笑容如陽光般溫暖,讓人感受到無限美好,他的臉龐還帶著些許稚氣,皮膚細膩且光滑,猶如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清新的露珠上,散發出令人陶醉的光芒,徐非還沒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徐非看著少年溫暖的笑容,覺得很親切,竟然沒有結巴,慢慢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徐非。”   李珩安撫好了小狗,領著徐非到了廚房,各式各樣的廚房用品,一應俱全。   他熟練地走到廚櫃前麵,從裡麵拿出了一隻雞腿,遞給徐非。   少年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給你,剛剛看你吃飯的時候沒有吃多少,是不是飯菜不合口?”   徐非站在灶臺旁邊,麵對遞過來的雞腿有點不知所措,不過還是微笑地說:“謝謝,不用了。”   少年善意的行為無意中感動了徐非,因為這樣的小事,好像從來都沒有人注意過。她在心裡默默下定決心,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回報一下,算是感謝他的關心,畢竟她可是有恩必報的大俠。   她不吃肉不是因為挑食,而是曾經親眼見過鄰居家殺豬的血腥場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從此留下心理陰影。   李珩給小狗沖了一杯牛奶,不免擔憂起來:“在路上看到它很可憐就帶了回來,還太小了,不知道能不能長大?”   或許是想安慰這個善良的小男孩,徐非並不知道小狗會怎麼樣,她隻想給予最好的祝福:“沒事,冬天還有一段時間,等它長大些就好了。”   可憐的小狗狗,在死亡來臨之前,遇到了心軟的神。   李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剛剛看你望著天空出神,在看什麼?”   徐非有些驚詫於少年細致的觀察力,她覺得很開心,竟然有人會注意到自己,於是笑了笑說:“月亮,我在看還未升起的月亮。”   傍晚的天空,絢麗多彩,它就那麼簡簡單單掛在天上,有輪廓無光芒,那樣與世無爭,清冷淡雅。   李珩斜靠在灶臺邊,笑的很開心,他好像很滿意這個回答。   他白皙的臉龐映照著天空的最後一縷霞光,同樣是十幾歲的少年,徐非覺得在他的臉上竟然顯現出了神性的光芒,整個人閃閃發光。   正在此時,臉色微醺的爸爸和主人家一起出了門。他環顧了一圈,喊道:“非非,回家了”。   徐非一下子回過神,緩緩走了出來,沒人聽到她心裡的那聲嘆息。   李珩跟著出來送她,徐非有些依依不舍,畢竟她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好看的少年。   在眾人的目光下,兩人走進了一片夜色之中,月色如銀,田間地頭的蛙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正如她此時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