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裡麵黑魆魆的,越崎抓著阿比斯的胳膊走得深一腳淺一腳,連平穩都很難保持,更別說安靜了。 “大人,不行您出去吧,有我們三個就可以了。”鳴音直白地說。 越崎惱火地看著她,一個沒留神又被絆了一下,阿比斯急忙拽住她才沒讓她摔在一地泥濘裡。 “大人,您拖後腿了。”鳴音無情道。 “我隻是還沒習慣,等我習慣就好了!”越崎小聲兇她,“你們光腳還自帶防滑,我跟你們當然沒得比。” 鳴音得意洋洋地豎起耳朵:“當然了,這可是種族天賦呢。” “大人,不然我背您吧?”阿比斯說。 “不,絕對不要。”越崎一口拒絕,蹬掉了鞋子,“可以了,這樣就沒聲音了。”她隻穿著襪子,比光腳的防滑效果要好,也沒有鞋子的橡膠底那麼吵,除了濕噠噠的不舒服之外,走的倒是比穿鞋的時候要舒服。畢竟這地板隻有泥漿和土,沒什麼紮腳的東西。 鳴音見她這樣,悄悄耷拉下了耳朵。 “其實吵到莫瑞娜也沒關係的……”阿比斯有些怔愣,“能不吵到自然最好,吵醒了也有應對方法,您這樣光腳走路很容易感冒的。人類身軀十分脆弱。” “沒事,我沒你們想象的弱。”越崎擺擺手,試著走了兩步,確實比脫鞋前要輕鬆一些,“走吧別磨嘰了,你們實在看不下去的話晚上給我燒個泡腳水就好。” 於是這段路程又進行了下去。 走了不多久鳴音就聽到了有東西的喘氣聲,她立刻攔住眾人,伸長耳朵仔細聽。 “很急促的喘息。”她說,“聽著不沉重啊……感覺那隻動物的體型不太大,似乎也沒有受傷的跡象,你們確定那是莫瑞娜?” “受傷的話喘氣也會很快的吧?”越崎養過小狗,也帶小狗去看過病,立刻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聽上去真的很像小動物,大概隻有這麼大。”鳴音比劃了一下,比出了一隻普通小狗的體型大小。 “去看看。”阿比斯說。 眾人又接著前進,前路忽然一片開闊,越崎看到阿比斯口中的莫瑞娜蜷成一團正在沉睡,而她旁邊有隻狗崽拱了拱她龐大的身軀。 越崎瞪大了眼睛。 這隻狗真的……好大! 雖然沒有鯨魚那麼大,但是她比三頭大象加在一起都要大! “我去跟她交涉!”鳴音說著沖了過去,越崎沒來得及攔下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一把拎起了小狗崽。 “……她沖動莽撞這個壞毛病一定要改一下。”阿比斯板著臉說。 而越崎有些擔心地看著鳴音,莫瑞娜也抬起了頭。她的臉上全是傷,嘴角豁開了一道很大的口子露出紅色牙肉,瞎了一隻眼睛,剩下那隻獨眼戒備地看著鳴音,鼻子噴出兩道白氣,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 “滾!” “你被誰打了?”鳴音也從喉嚨裡發出吼聲。 莫瑞娜冷凝地盯著鳴音,緩慢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給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感,鳴音卻絲毫不怕,繼續和她對話:“你不再是守護靈獸後失去了說人言的能力嗎?” 莫瑞娜兇狠地齜牙:“你是獸人,我不殺你。我不說第二次,滾!” “你快死了。”鳴音沒有乖乖滾,還在奮力與她對話,“即使我不殺你,你也快死了。你死去之後,以往死在你手下的人的親人好友就會來找你報仇,他們打不過你,但是不會放過你這隻幼崽。” 莫瑞娜沒有繼續發出威脅的吼聲,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鳴音看,心裡的煩躁讓她十分想撕碎眼前這隻瘦小柔軟的家夥,但是理智卻製止了她的行為。 眼看鳴音的交涉似乎有效,越崎悄悄問雷音:“與動物交流是你們一族特有的技能嗎?” 雷音猝不及防被嚇一跳後,忙搖頭回答道:“不是的,這是阿媽那邊的血脈遺傳,我沒有遺傳到……鳴音遺傳到了。” 越崎又捅捅阿比斯的胳膊:“我能學這個嗎?” 阿比斯無奈道:“您現在連亡靈交談都沒還學呢,還是個最基礎的魔法學徒。” 越崎明白了。這意思就是現在的她學不了唄! 之前看技能麵板的時候沒怎麼看不能學的東西,灰蒙蒙一片不好辨認是什麼內容,這次回去之後她絕對要研究一下自己到底能學什麼! “……我說得有道理吧,”鳴音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我雖然不能救你,但救你的幼崽還是可以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老了之後才產下她,啊扯遠了,總之她跟著我們肯定比孤身一人要安全!” 莫瑞娜沉默了很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低低吼道:“鬱金香,不安全。很危險,我聞得到。” 莫瑞娜應該是很久沒有試過有人與她交談了,說出來的內容都很碎很短,雖然不太影響鳴音理解她的意思,但交流起來還是有點費勁。 鳴音皺著眉頭苦惱地想了想,試探著問:“這就是你攻擊王女的原因?” 莫瑞娜又變得憤怒起來,她猛地往前踩一步,大聲吼叫:“惡魔!惡魔!惡魔占據了王女!” 鳴音被嚇得往後竄,雷音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越崎也急得推了推阿比斯的背讓他去救人。阿比斯沒動,輕聲安撫道:“沒事,你看鳴音沒受到攻擊。” 越崎回過神來,看鳴音雖然做了個準備逃跑的姿勢,卻沒有真的逃,而是繼續順著莫瑞娜的話問了下去:“好好好,惡魔!你可以說說你是怎麼發現她是惡魔的嗎?” 莫瑞娜用厚實的爪子刨刨地麵,噴了口氣怒吼:“味道!不再純潔、神聖!不值得,敬仰!” 聲音大得在洞穴裡回響,甚至震得頭頂上掉下幾塊碎石。她吼完這幾聲,哼哧哼哧地喘著大氣,頹然摔在地上。 鳴音懷裡的小狗崽嚶嚶嗚嗚叫著掙紮著要下地,鳴音鬆了手,小狗崽張開小小的翅膀撲通跳了下去,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了拱媽媽的臉,接著不停地舔她。 “鬱金香、主人、人民,臭氣。”莫瑞娜虛弱地說,“我將死。帶走我的孩子,讓她活下去,離開這裡!” 她用鼻子推了推小狗崽,最後悲傷地舔舔她身上的細毛,闔上了僅剩的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