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賢之傳授林秋兒渡煞之法,並非乾其本職。凈蓮女天司,可穿行九界,無需請告各方主,便宜溝通之事。平在渡煞之常,有坐鎮於黃廬者,自己好可巡閱人間,但十日之限依舊不可免。 某天,白賢之欲赴人間之時,乃告林秋兒道:“若遇非常之煞,即刻傳心本廬主,辛苦你啦!”林秋兒道:“黃廬無日月,怎知春夏秋。吾定盡己之心,不負廬主之信。”白賢之笑道:“凡生有初遇之珍,黃廬有首輔之貴,吾去也。”林秋兒禮敬之。 太玄公告白賢之言,青萍鎮有墮魔之息二縷,白賢之故問曰:“緣何不多些來?”太玄公道:“各界自然不否認廬主之能,但還是穩妥為上。畢竟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以免生其禍外之端。”白賢之應道:“思之甚理呀!”太玄公乃去。 將及青萍鎮之處,乃聞眾聲喧嚷,白賢之化耕民於其間,問其旁人曰:“老鄉呀!這是在做甚?”人告曰:“您瞧!天不是要下雨了,這許巍要借霧還生,大家夥兒都等著呢。”白賢之疑道:“那怎麼個還生法呀?”人曰:“您看著不就完了!我怎知這個許巍要乾什麼。”見許巍身著灰衣道袍,頭冠紫藤,左手執酒,右手執劍,載舟於江,吟道:“風轉雨來,雨轉風來,來之又來!風雨同來,與君同在。來之又來!去之又去,來去如煙,似煙若霧,現此紅途。”挑劍擊濤,驚驀流然,繼吟道:“萬裡長空人未去,春江夢影踏徐徐。山花等盡西風碎,何道桑田此不渝。”畫月淩天,指雨穿簾,又呢道:“歸兮!歸兮!掩相不移。來兮!來兮!知我之去。”時雨忽霽,尚有餘朦在江。 神妙之景,正於此刻,見許巍舟舞不停,旁顯男女二少子,女曰:“許魏哥哥,看!前麵的花多漂亮,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男曰:“好!孟歧妹妹,我在這等你回來。”孟歧懷不能納,又喜更處之花,方舍之去也。孟歧越走越遠,已是夕陽之下。許巍見孟歧茁久不歸,失落的回了家中。然而孟歧采著采著,遇到了自己的母親,隨之歸了去。霧散影離,許巍隱舟漸遠,眾人有道:“哎呀!什麼呀這是,虧我們期待這麼久。散啦!散啦!大家都散了吧!”眾皆散,獨白賢之同一老伯在,聞老伯嘆曰:“心本無意,相知何必。”白賢之禮問曰:“老伯,您知道這許巍?”老伯道:“孟歧所求之物,許巍從來力心相予。今天喜這個,明日喜那個,喜上了別的男人。於是許巍做了道士,依然無法擺脫困情之結。怎麼!你這娃也同他般否?”白賢之笑道:“不是的!覺來可思,特請教於您。”老伯轉身欲離,亦笑道:“年輕人總要經歷點什麼,嗬嗬!”白賢之陷入了沉思,若非人間無,哪得心中有。笑爾淹罷,繼續尋找屠煞之人。 墮魔之息可尋惡陋之人,如此便成了方向。奇怪的是,此次魔息未有任何動靜,也隻能日夜俯探。 坊間傳聞富家趙明公子於夢中醒來,力大無窮,揮臂即可斬斷鐵杵,白賢之故往察。 趙府四更,趙明睡熟,白賢之見其身無煞跡,疑奇而離。將出院落,傳來碎器之聲,白賢之方思道:“看來此次的墮魔之息非同一般,而是生了靈智。”又回想與趙明共枕之女,好似孟歧,覺會牽連於許巍,乃伏訪之。 青萍鎮隻有一養清觀,料必為許巍處。然許巍也並無異樣,這使得白賢之無所從措,唯施暗眼之術,監看往來。 是日五更,趙明匆忙出府,鬼鬼祟祟。見他到至一隱巷之舍,遞於另男子一文書,似契約之屬,便道:“人可是我玩夠的,你確定拿你們家祖傳的寶貝換?”其男子道:“正好我那缺個打雜的,這樣的好使喚。”趙明忙道:“那你可別後悔!孟歧這女人可是整天要這要那的,花花著呢!”其男子道:“打雜的還想要什麼?你放心!本家絕不悔契。”趙明決定將孟歧哄騙至此地,再將其交予此男子,白賢之方隨之於後。 回到趙府,趙明懷孟歧道:“我的好夫人,為夫今日帶你去逛逛胭脂鋪,你說好不好?”孟歧嬌柔道:“上次買的都沒用完呢!不去。”趙明又道:“那咱們去做幾件新褙子,如何呀?”孟歧道:“我都有百多件了,人家不要!不要嘛。”趙明有些沒了耐心,依是微笑道:“哎呦!那夫人說要什麼,我就給夫人買什麼,這樣好不好呀?”孟歧趴耳相道:“我們去釣魚,玩點特別的!”趙明笑道:“可以!不過夫人,等下你隨我去個地方,為夫有驚喜贈於你。”孟歧推搡道:“好!好!好!外麵候著。”趙明於府外備好馬車,自呢道:“你這女人禍害了我多少銀兩,總算能把你給送走了。”恰孟歧走來,問道:“呀!自己個兒嘀咕什麼呢?我都出來了,快走吧!”趙明敷衍道:“啊!沒什麼!沒什麼!咱們去看驚喜。”白賢之望而嘆曰:“孟歧是孟歧,不知許巍是不是許巍呀!”嘆罷跟了上去。 到至之時,孟歧喜問道:“什麼呀?乍的神神秘秘的。”趙明笑道:“夫人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孟歧復問道:“是珠寶?還是滿屋子的銀子?”趙明奈道:“哎呀!夫人自己進去看看嘛!為夫在這等你。”孟歧將推門啟,便被大手奪入,隨數聲呼泣,趙明笑遠之。 其男子指契為命,孟歧不從,與之撕扯。柔弱之身,安能搏九尺之漢,其男子失手將之殺害。當夜,墮魔之息顯,直入孟歧屍身,化為屠煞。 此屠煞有瞬移之能,白賢之逐之不及。但料其怨在趙明,必及趙府而去。當白賢之趕到之時,趙明已化為血泥。 趙明之父重銀以法事,所來者恰是許巍。當許巍見此屠煞,知是孟歧,彌彌相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被穿胸而亡。白賢之祭出鎖心籠,卻引來二煞相融,化為魔神煞。這第二煞便是殺害孟歧之人,白賢之見而思道:“典中有載屠煞合,魔神生。天地之間,合而陰陽,此正鴛鴦之息也。”於是收回鎖心籠,以許巍之血,畫以殺心咒符,才方困降魔神煞。 回至黃廬,白賢之以分魂咒將煞體分離,又附以凈心咒,遂喚林秋兒道:“凈蓮司何在!將此男子送往九界焚寂臺,百年後歸之黃廬。”林秋兒領命,乃去也。 九界焚寂臺,使人周身如裂,不斷回憶曾經害失,直至徹底反省,甚為壞者之噩夢也。 孟歧恢復神誌,乃道:“謝廬主渡我!”白賢之問道:“許巍也快到了,汝可有言相告乎?”孟歧道:“我已無顏與之相見,原來他才是最好的!請廬主送我去吧。”白賢之繼念平心咒、解緣咒、平緣咒,孟歧隨星光去也。 許巍與趙明同至,白賢之問道:“汝二人何言有訴?”趙明伏道:“知死而後生,小人願悔過。”白賢之道:“那便輪回三世畜,汝可甘願?”趙明肯意,白賢之乃下卑生印,告曰:“汝自去輪回門吧!”趙明漠漠而離,許巍道:“因果已盡去,就是想再見見孟歧。”白賢之笑道:“她已入了輪回,不過她曾說過,原來你才是最好的。”許巍嘆笑道:“既然如此,請廬主渡我一程吧!”隨咒聲畢,許巍亦遠也。 林秋兒復命歸來,乃問於白賢之道:“廬主,吾於押送之時,聞您傳念解緣咒,這是為何?”白賢之笑道:“糾葛太多,怎能平緣?”林秋兒未再言,回了凈蓮司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