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溫與無清對視一眼,無清道:“他們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從王府離開,便立刻出發。” 訴溫看向鳳微瀾,“王爺,之前在瑯琊與您約定的事,在下都已安排妥當。今夜,他們便會到王府,您這邊也需要有所準備才是。” 鳳微瀾神色淡淡,“嗯。” 雲璃詫異地抬頭,目光在鳳微瀾與訴溫之間流轉,“你們暗地裡商量了什麼,竟都不告訴我?” “主子,對王府有所好處的。”無清笑了笑,“瑯琊那邊,昭文帝和雲傾都安排人看著,一有異動會直接傳信給您。” “萱妃與雲琳那邊,也派人看著。” 無清詫異,“是。” 這還是主子第一次派人暗中監視萱妃,是她們忽略了什麼嗎? 雲璃看完了信,轉手遞給鳳微瀾。 “司楚祭司殿不簡單,多帶些人。若有異狀,派人來報。”她頓了頓,“山莊那邊冷魂玉脈的事情暫且不用多管,等你們從司楚回來,我再安排。” “是。” 無清與訴溫應聲,他們此來就是一是想將瑯琊的事情告知雲璃,二是告訴她司楚的事。 事辦完了,兩人便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攝政王府。 雲璃看向鳳微瀾,見他看完,“如何?” “若是信上所言為真……”鳳微瀾麵色凝重,“你說過,鳳微雨發現了你的冷魂玉脈,從另一頭開采。而司楚祭司殿中的祭壇靠冷魂玉運作……” 雲璃冷笑一聲,“你這個好弟弟,倒是在暗中聯係了不少人。” 鳳微瀾低眸,“阿璃,冷魂玉究竟有何作用?” 她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問,也就沒瞞著他。 鳳憐與梨雙見此,自覺的退下,並將屋門帶上。 “你知道,我身上有一種怪病,平時也就是嗜睡多覺,受傷痊愈慢一些,但一旦重傷或者發作,就會陷入昏迷。”她抿唇,輕聲呢喃,“輕則數日轉醒,重則……” 她的話沒說完,可鳳微瀾卻也猜到了她沒說出口的話,他下意識攥緊了袖袍中的手。 雲璃怎會發現不了他的小動作,她伸手將他的手握住,輕輕掰開,與他十指相扣,阻止他不注意傷著自己。 “你知道,我幼時曾被歹人帶出了瑯琊帝宮,就是那時,我遇見了二位師傅。”雲璃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娓娓道來,“二老收我為徒,授我武功。他們並非常人,發現我體質有異,便一直想幫我找到解決之法。” “他們無意中,發現了冷魂玉對我的病癥有所抑製,便一直在找冷魂玉脈。幸而,幾年前,師傅們找到了一條玉脈,並定時用冷魂玉髓為藥引為我煉丹,可以減緩我的病癥。因著其中包含了一些治傷的藥材,所以,比起一般的傷藥,師傅的丹藥對我來說,格外有用。” 鳳微瀾看著她,認真的看著她,“這幾年來,你們一直在挖掘那條玉脈,如今鳳微雨也在挖……” 雲璃莞爾一笑,“那條玉脈還算龐大,而且山莊與師傅那邊都有存放一些。讓他挖去一些,也不妨事。” “既然對你的病癥有用,怎麼不貼身戴一些?” “我給師兄那把玉骨扇,原本一直就是貼身攜帶的,是用冷魂玉打造的。”她將頭上的白玉簪取下遞給他,“我的首飾大多都是用冷魂玉打造的,隻是冷魂玉太過顯眼,便讓環殊坊在打造的時候將冷魂玉髓包藏在簪芯之中。” “如此。”鳳微瀾了然的點點頭,他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阿璃,你的病癥,究竟從何而來?” 雲璃斂眸,許久才搖了搖頭:“不知。” 鳳微瀾摟住她,手臂微微用力,微斂的眸中閃過一絲堅定。 看樣子,要找到阿璃的病根,可能需要先找到她的生父生母。 當夜,許久不曾做噩夢的雲璃,從夢魘中陡然醒來。 她滿頭大汗,突然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臉色煞白。 鳳微瀾察覺到枕邊人的動靜,睜眼看著她,見她臉色蒼白,一身的汗,伸手將她抱住,輕聲哄道,“別怕,我在。” 雲璃呼吸急促,被他這樣溫柔一哄,眼眶中突然便蓄起了淚水。 她方才夢見,她於戰場之上,被無數屍體壓著,僅餘一口氣,再有片刻,她便無法呼吸了。 見她流淚,鳳微瀾既心疼,又有些無措,抬手慌亂地為她擦拭淚水。 “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夢魘,都過去了。”他的聲音輕柔,眼中滿是心疼,“阿璃,別哭,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這樣溫柔,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雲璃的淚水卻不受控製,怎麼也停不下來。 她撲進鳳微瀾懷中,嗚咽地抽泣著。以往夢魘了,都是風姨輕聲哄著自己,現在是他,卻讓她更是心傷。 若是,上一世的她,能得他如此對待,又怎會落得那般下場? 她突然又記了起來,在她自縊那時,有一道像極了他的身影接住了她。 隻可惜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再去求證,當時那個人是不是他。 鳳微瀾輕輕地,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背,直到她抽噎的幅度小了,直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直到她再次入睡。 他長長嘆息一聲,輕語呢喃,“阿璃啊,你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她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小手死死的拽著他胸前的衣裳,他便順勢摟著她躺下。 雲璃倒是哭了一通,在他的安慰下沉沉睡去。 鳳微瀾卻是一夜無眠,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見雲璃,那時的她淡漠如水,渾身散發著自信與強大,但眼中卻潛藏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他慶幸當時自己進了琉璃殿,慶幸自己答應了娶她,慶幸自己愛上了她。 雲璃的妝奩匣緊鎖的那一層,緊閉的抽屜中,原本靜靜躺在其中的鏡子渾身閃著點點幽光,在雲璃再次睡去那一刻,它身上的光芒緩緩消失,無人知曉。 而此時,司楚祭司殿。 昏暗的祭壇上,一麵鏡子泛著點點幽光懸浮在半空,祭壇頂部鏈接著條條嬰兒手臂粗的玄鐵,穩固著鏡子上空的鐵盆,鐵盆中似乎有什麼在流淌,從盆地一道細縫中滴落在鏡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