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謝雍峰及時趕到,拉住了劍拔弩張的兩人。 “唉,霍長老!你跟小輩置什麼氣!”謝雍峰雖然隻有金丹巔峰,卻是整個淩雲宗的真正掌權人。他和解千秋一起師承劍仙淩諾,當初劍仙將解千秋帶回來時,解千秋還隻有女娃大小,劍仙不管帶孩子的事,謝雍峰作為大師兄,一手把她養大,實際上算是解千秋的半個父兄。 後來解千秋自己開宗立派,建立了千秋閣,連劍仙都疏遠了,危宜光卻還經常見到這位師伯來拜訪師尊,有時還會給她買些人間的糖葫蘆吃。那時她還沒引氣,多吃糖要長蛀牙,解千秋管得嚴,謝雍峰就偷偷塞給她。 “哼,你們叔侄,自然會互相偏心!”霍元嘴上雖然這麼說,卻也害怕謝雍峰真追究他的過錯,他可沒那個老臉去向下麵那個妖女道歉。 何況霍卓然如今成了廢人,霍元雖然麵子上過不去,但也犯不著再為了一個廢人出頭。想到這,霍元自己也覺得沒趣,重重冷哼一聲就離開了。 他離開前還深深地看了危宜光一眼。 危宜光:老登,你還記上仇了。 霍元一走,趕緊有弟子將危宜光攙扶起來。 化木門剩下的六人將危宜光團團圍住,六雙好奇的大眼睛在危宜光身上來回逡巡。 “師姐好厲害!”一位臉蛋圓潤、笑容可親的女修拉著危宜光的手,“我叫裴若霄,就住在師姐的隔壁廂房。我這裡有傷藥,要是師姐不嫌棄,盡管拿去用。” 危宜光剛想說話,一位白麵書生似的男修又興奮開口道:“恭喜師姐旗開得勝!我是化木門的領隊萬豐。哦哦,原來師姐知道我?想不到師姐這樣厲害!等回去之後,還要向師姐討教一下如何對敵作戰!” 另一位化木門選手美滋滋道:“真想不到我們宗門也有金丹巔峰的天才!隻是為何從前未曾聽說過師姐?” “去去去,那肯定是師姐一心修煉,就跟劍仙一樣,不問凡塵俗事!” “有師姐在,我感覺咱們的團隊獎突然有望了!” 危宜光:吾日三省吾身,今日依然囂張。 化木門的七個人加上她都是木靈根,木靈根一般被視作治愈係的靈根,戰鬥上並不強力,隨著選手一個個上臺比試,連萬豐、裴若霄、陳若夏這三個聚靈巔峰的也都肉眼可見的焦慮起來。 萬豐拍拍裴若霄的肩,問她在想什麼。 裴若霄苦大仇深道:“在想怎麼用樹杈子把人戳死。” 危宜光想起從前測靈根發現自己是木靈根時,驟然失落的心情。 那時她已經決定要像師尊那樣一心修劍,靈根對劍意的影響微乎其微。可自她記事起,師尊挽劍時閃過的漂亮雷光便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 師尊是強力的雷靈根,眾人口中劍、道雙修的絕世天才,而她作為師尊唯一的親傳弟子,卻有著看上去最無能、最軟弱的木靈根。 她的靈根不能為她的劍意增添光彩,隻能作為永不示人的陰暗麵。 “木靈力並不像世人想的那樣弱。”危宜光突然出聲道。 化木門的六個人齊齊扭頭看向她。 “起碼被活活打死的概率很小。” 裴若霄:師姐你要不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不管結果怎樣,先要確保自己活著。”危宜光拍了拍裴若霄的肩,後者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仙門大比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單人淘汰製,敗者出局,勝者進階,一對一決出最後的勝者,成為“單人魁首”,魁首計十分,前十名都有分數。 化木門第一天的表現還算不錯,除開她,還有萬豐、陳若夏兩個人晉級明天的比賽。 裴若霄運氣不好,對上了金丹期的對手,堅持了一會還是落敗了。回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像一隻紅眼白毛兔子,危宜光安慰地拍了拍她,她就得寸進尺鉆進在危宜光懷裡,聲音悶悶道: “都怪師姐,什麼‘活著就好’,嗚嗚嗚活著一點也不好!” 危宜光手足無措地抱了她一陣,裴若霄又自己調理好了,開始窩在她懷裡嗑瓜子聊天。 “本來我覺得師姐很高冷,見到我們也不打招呼,以為師姐不好親近。現在看來,師姐還挺好親近的嘛!” 陳若夏冷笑道:“若霄師妹花蝴蝶一樣的人,也會覺得別人不好親近?” 裴若霄被她刺了一下,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還是笑道:“若夏師妹額間的紅寶石很漂亮,是在哪買的?這朱紅很襯你的眼睛!” 陳若夏的瞳色很深,是純然的黑色,紅寶石戴在她額上,為她的黑瞳增添了幾分光彩。她生了一張瓜子臉,五官不算難看,隻是眉眼距離太近,顯得有些局促,再加上她的神情總有幾分抑鬱和刻薄,因此整個人就像嵌在暗影裡。 裴若霄見她不搭話,自覺無趣,又去和別人聊天了。 同個宗門的人都會被安排在一個院子裡,化木門的院子有一顆古藤,藤下擺了幾個小椅子,此刻已是深秋,吹來的風有些涼意,危宜光施展了一個簡單的生火咒,眾人圍坐在一起,身上都暖洋洋的。 “我們若能拿個團體名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算為師門爭光了。”萬豐因為記性不太好,所以經常拿個小本子記一些重要的事,此時他翻開小本子查上屆的團體名次需要多少分,餘光撇到個人獎項那裡,隨口道: “上屆單人魁首叫儀光,咦,這倒和危師姐有些緣分......團體最後一名,千秋閣,是十二分!這個儀光第一階段拿了單人魁首,拿了整整十分,後麵團隊賽第八名,又拿了兩分,剛剛好團隊第五!” 陳若夏冷冷道:“孤陋寡聞,連扶危劍儀光都不知道?” 裴若霄笑道:“我倒有些印象,是不是當年和謝懷瑾仙君齊名,人稱‘扶危憫生,劍道雙璧’的那位?聽說她二十歲就突破了金丹巔峰,之後又拿了仙門大比的魁首,正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時候,突然就離奇失蹤了,至今還是仙界一樁懸案呢!” 不知為什麼,陳若夏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陰測測道:“說不定像她師尊一樣已經墮魔了,現在正像老鼠一樣窩在哪個角落裡怕人瞧見呢。” 危宜光喝茶的手頓了頓。隨後麵色如常地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茶有些涼了,舌尖有些微微的苦意。 倒是裴若霄紅了臉,義憤填膺道:“扶危劍當年斬殺的作惡魔修不可勝數!你怎麼這樣咒一個好人!” 陳若夏立刻反唇相譏:“那你說,她要是好人,她師尊怎麼墮了魔?正所謂歪樹長不出正果!” 萬豐眼見兩人要吵起來,趕忙起來當和事佬,這邊一個“師姐”,那邊一個“師妹”,最後向兩邊作揖,承認都是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