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漆黑的夜裡,野草縱橫。   周遭除了火把的微光和馬匹犬隻的鼻息聲,靜得嚇人。   就連毛月亮的光也照不進那處黑暗中。   齊勝的腳步聲急促頓挫,驚起草叢中一片亂飛的蟲鳥。   其中卻獨獨沒有那個清潤動聽的聲音。   齊勝頭皮一陣陣發麻,血往上湧,一顆心卻是霎時便涼了半截。   難道真出事了?   他腳下發軟,頓時跌倒在地,急忙爬起,跌跌撞撞繼續往前跑。   可還沒等到近前,卻忽聽得永寧侯低聲喝道:“站住,不要近前。”   齊勝一個趔趄,差點兒又栽倒,剩下的那半顆心也瞬時涼了,當下腳下再一軟,當即坐倒在地。   身前的高大背影似是能看到身後的情形,頭也不回,隻是淡淡道:“無妨,隻是暈過去了。”   “真的?”   本已心墜冰窟的齊勝聽得這句話,頓時如聞綸音,渾身立即就又充滿了力氣。   他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急切地問。   “嗯。”   永寧侯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便繼續負手而立,默默看著身前。   雖未能看到程姐姐到底如何,可齊勝卻信永寧侯的話。   這是條漢子!   有他在,程姐姐定當無虞。   齊勝一顆心徹底落了地,這時便又想起了罪魁禍首王二。   王二馬上功夫了得,人又狡詐多奸,一般人很難捉住他的馬腳。   不行,他得去。   齊勝拔腿往回跑,沖到圍著的護兵圈裡,隨手拽住一匹馬,便要翻身上馬去追王二。   那頭畜生!他要把他碎屍萬段!   人還沒到馬上,就又聽得不遠處‘踏踏踏踏’的馬蹄聲漸漸跑近。   五個人騎馬奔馳而來,當先的馬上馱著一個人,其餘又有二人帶著兩匹空馬。   抓到王二了!   齊勝一眼就認出一匹馬胸口處那撮白毛,立時便推開手邊馬,直撲過去。   他跑得飛快,像一匹脫韁的野馬,直沖沖地就當頭迎上去了,倒把馬上的人驚得不輕。   領頭的急忙打了一個呼哨,喝止住身下戰馬,嘴裡罵著:“你他娘的瘋了?”   他身後的幾人也是連忙勒住韁繩,跟著站定。   齊勝眼裡根本看不到旁的,他隻是緊盯著那個被駝在馬上的人,直接撲上去,一把薅下來,狠狠摜在地上,上去就打。   馬上那人沒有防備,被齊勝直接把人搶去了。   他本是惱怒,可一看齊勝那個發瘋的樣子,還是忍住了。   此人正是陳誌。   他先是回身吩咐一個手下先行回去向侯爺稟報,隨即便翻身下馬,站在一旁等著。   齊勝連踢帶踹,兜頭蓋臉地招呼,間或還蹲下去狂抽耳光,下腳狠跺。   王二像一個漲了水的皮囊,發出砰砰的響聲,夾雜著骨頭被踩斷的嘎吱聲,聽得人牙根發酸,後背直冒冷汗。   王二痛的哼出聲來。   陳誌倒是看得興致勃勃。   地上的這個身上有點子本事,他抓人也頗費了些手段,沒想到這個燒餅小子倒是力氣大,雖是野路子,可這拳腳卻是實在,是個兵種。   正此時,報信兒的手下回來了,回報說侯爺說知道了,旁的沒說。   知道了?   這是什麼意思?   陳誌摸著下巴想了想,又問手下侯爺可知道燒餅小子打人的事兒?   手下回稟說,他全數告訴侯爺了,侯爺就這麼說的。   陳誌就明白了:這是讓燒餅小子泄泄火撒撒氣呢。既是這樣,他便不多事了,看著就得,留口氣兒人不死就成。   那邊廂齊勝打的直喘粗氣,手腳也慢下來。   王二卻是硬氣,除了偶爾悶哼幾聲,竟沒有大聲慘叫嘶嚎。   這他娘的……   他越是這樣,齊勝便越是生氣。   他呼呼喘著氣兒,停下手腳,低身上前一把揪住王二的衣領,一把拉起來,低聲斥罵:“為甚這樣做?你這下賤齷齪的畜生!”   說著狠狠朝他臉上啐了一口。   王二血汙滿麵,眼睛腫的完全睜不開,卻還是張開被打掉幾顆牙齒的嘴,一邊吐著血沫一邊含混笑說:“沒想到小勝有如此本事,竟找到官兵來抓我。也罷,算我王二認栽。”   說到此處疼的又是直吸涼氣。   “你他娘的……”   齊勝狠狠地咬牙,這個畜生都到這時候了還嘴硬,也虧得自己把他當親哥哥相信,真是瞎了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