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1 / 1)

屋裡點著燭燈。   樊劉氏便站住腳。   從來對自家老頭子言聽計從的人這次卻是嘴嚴的像蚌殼:“他爹你也甭問,不能說。”   樊老爹倒是沒啥變臉,而是磕磕旱煙袋,悶聲嗯一聲兒:“曉得了,快去做飯去,順兒一會兒該餓了。”   適才兒子風急火燎地跑回來,撂下一句‘侯爺讓過府去’,就急忙忙地把他娘拽走了,這飯才剛做了一半兒,這會子可不是該餓了。   “爹!”   四順氣惱地喊一聲樊老爹,他本想著他爹一定也想知道這是啥事兒,幫著自家一起追問呢,可沒想到老頭子竟然反過來不讓問,這都是啥事兒啊?   這次不等樊老爹開口,又是他老娘搶在前頭說話了。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說不聽呢?往後少打聽小娘子家的事,多想想你自己的親事才是正經。你瞅瞅你,這都給你相看了多少閨女了?你一個都沒瞧上,你……”   說起這個,樊老娘就停不住嘴。   “娘!”   四順又忍不住大喊他娘。   樊老娘一看兒子真有些惱,這心裡就又不落忍了。   放緩聲兒哄勸道:“娘這都是為你好,聽話啊,從今往後小娘子的事不要回家裡跟娘和爹提,這都是府裡主子們的事兒,跟咱們沒甚乾係,咱們不打聽。”   四順被他娘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他娘平日裡雖說不是那愛嚼舌根的,可也愛聽個消息,每次他回家裡來說個閑話,他娘都聽的眉花眼笑的,這次是咋的了?   就因為是小娘子的事?侯爺到底和她說啥了?   想到這一層,四順就沒再言聲反駁他娘。   那邊廂,他爹此時也開口道:“行了,就聽你娘的,往後不要多嘴,再多嘴老子削你。”   四順左右看看他爹他娘,知機識趣地偃旗息鼓了。   樊劉氏看兒子聽話,這才滿意,又親昵地拍著他的背哄道:“順兒聽話,娘該跟你說的一定會跟你說,隻是有些事兒你不明白,娘是怕你犯錯兒呢。好了,別氣了,娘這就給你做飯去,今兒做大骨頭吃。”   說罷興沖沖地進了灶間。   樊老爹又道:“莫要不服氣,動動腦子,你娘既這樣說了,那是得了誰的吩咐?”   四順多機靈啊,被他爹這一點,立馬就轉過彎來:他娘為啥不能說,那是侯爺不讓說呢。   他便不好意思地低聲跟他爹服軟:“知道了爹,都聽您和娘的。”   樊老爹見兒子心裡想明白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去抽他的旱煙了。   心裡卻是高興:多虧了那個賣燒餅的程小娘子,老樊家這是要得濟了。以前是兒子,現今,連自家老婆子都用上了,這可不是好事兒麼?   一家三口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大骨頭,又說了一會子話,這才歇下。   樊老娘去兒子屋裡轉了一趟,看他睡得香,這才轉回屋裡來,和老伴躺在炕上小聲嘮閑話。   這事兒侯爺是吩咐不讓和人說,可精明人不用說也能猜個大概齊不差多少。他家老頭子就是這樣的精明人。   兒子不能說,自家老頭子卻是要知曉的。   樊老娘就把侯爺給自家的差事說給樊老爹聽了,末了又把這半晌擱在心裡的擔憂說出來:“他爹,你說,這個事兒會不會像以前那次一樣,到了讓太夫人知曉了,怕是……”   “不妨事。”   樊老爹咳了兩聲,打斷老婆子的話音兒,聲兒壓的低低的:“那會兒侯爺才多大?十七八歲吧?才承了爵沒多久,日子短,根基淺,能自己做主的事兒沒幾件,現在多大了?可是不一樣了。莫擔心,隻管辦好你的差事,錯不了。”   “曉得了,聽你的。”   樊老娘聽了老伴的話,也覺得有理,一顆心也是火熱:“他爹,你說,一個賣燒餅的小娘子能有啥好的?順兒天天沒事就掛嘴上,現今侯爺也……說的我都想見一見了。”   “有啥好的?嗬嗬……”   樊老爹低低笑了一聲,心道你一個老婆子知道個啥,也不費唇舌解釋,隻是道:“有啥好的也不是你能管的,快睡吧。明兒好好辦差事,莫要打聽不該打聽的。”   “曉得了。”   樊老娘一輩子聽老頭子的話,聽得他不說,便也不問,轉身睡了。   倒是樊老爹,心裡反復琢磨這個事兒,耗費精力心思,翻來覆去了大半夜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