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酸婦人好猖狂! 霍氏氣的三佛出竅,七佛升天。抖著胸脯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兒,這才勉強壓下心裡的火氣。 轉而開始尋思這個事兒。 以甲長婆娘說的話,那個老大丫頭倒像是真的得罪了貴人。可,還有一宗兒讓她疑慮。 怎地這樣巧? 她前腳剛和那個婆娘提親,後腳就傳出了這樣兒的話兒,且,還傳的這樣快!這才幾天兒功夫,就連街坊鄰居都沒有不知曉的了。 莫不是死丫頭搗的鬼? 霍氏心裡狐疑。便命艾草出去打聽這話兒到底是如何傳出來的。是不是老大丫頭跟誰說起過?或是那個齊家的小子說什麼了? 齊家那個小的整天圍著大丫頭轉,誰曉得安的什麼心? 她懷疑是他背地裡搗鬼。 艾草出去轉了一整日,卻是什麼也沒打聽回來。隻回說是街坊鄰居們都知曉了,傳的沒邊兒沒沿兒的,說什麼的都有。還有說是得罪了史家的,怕是這是要對程家動手了吧?可是了不得,須得遠著些,可不能受了牽累。那可是江南總督大人的婆娘,鬧不好要出人命的! 霍氏一聽江南史家,也是立時變了顏色,心慌的怦怦跳。 因著自家男人是官衙裡的小官兒,程信又是愛吹噓的,有時便也跟她說些官麵兒上的閑話。加上霍氏也愛聽這個,聽了就心裡記得牢牢的,日子長了,多少懂得些官麵兒上的事兒。 這個史家可了不得,男人好幾次都提起過他家,說那可是周武朝數得上的大人物,隨便跺跺腳那都是要惹起地動的!是最頂級的權貴! 那個死丫頭竟然惹到他們家了? 霍氏咬牙恨恨罵一聲‘死丫頭’。 她隻是想把她攆出家門,可不是想讓她帶累自家女兒兒子的,這可怎麼好? 正急的心裡發慌臉發白,在屋子裡轉著圈子想辦法,不防卻是見得程信大步從外麵走進來。 霍氏一見男人那張黑沉寡長的臉,頓時心裡又是一跳,連忙小碎步迎上去。 “老爺怎地今日這樣早?莫不是有什麼事?” 程信看也不看她一眼,徑自大步繞過去,坐到桌前的木椅上,恨恨地喘著粗氣。 霍氏連忙跟過去,提起茶壺倒了一碗茶,小心翼翼陪笑捧到麵前去。 程信也不言聲,奪了茶碗自己大口灌了,又嘭通一聲把茶碗扔回到桌麵上去。 霍氏心頭跳的更厲害,暗道莫不是老大丫頭的事傳的這樣快,竟是連老爺也知曉了? 自二人相識以來,程信還從未生過如此大的氣,即便是那時和宗族翻臉對上的時候,也沒這樣羞惱氣急敗壞過。 霍氏心眼子靈便,便不敢像平日那樣湊上去,捏肩捶背揉臉搓手地小意哄勸,隻是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服侍。 程信兀自喘了一陣粗氣,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看了一眼霍氏,道:“老大丫頭可在家裡?把她叫過來。” 霍氏心思又是一動。 忙小心回道:“在是在的,隻是不知老爺有何事叫她?” 程信瞪了一眼霍氏,怒道:“叫你去你便去,怎地如此多話?莫不是在這個家裡我說話不好使了?” 這話說的雖狠,霍氏卻是心裡一鬆。男人能這樣說話兒,便是消了一些氣了。 於是忙小意陪笑回道:“老爺說的哪裡話來?老爺是咱家的一家之主,頂梁門柱,自然是說什麼便是什麼。” 說著,還蹲身恭恭敬敬福了一禮。 她言語和軟,神態恭敬,程信便不由受用。 麵色亦是稍緩,隻是冷哼了一聲,卻不言語。 霍氏知曉他,他也是知曉霍氏。現今一看她這副樣子,便知她這是有話要講,便也不再催促。 霍氏便又道:“老爺,妾身近日聽得一些閑言碎語,是關著大丫頭的,說是得罪了貴人。妾身本沒當真,想著槿兒人才出挑,這定是那起子小人眼紅於她,背地裡嚼舌頭搗鬼汙她名聲,自是沒人信的。可誰知這話兒卻是傳的越來越厲害,竟是有鼻子有眼兒了,妾身便是心裡有些打鼓。妾身本也想著找她來問一問,可又怕隻是流言,您也知曉她那個脾性,最是烈性,妾身若是問了,怕是不單不能討著好兒,反倒是要傷著她氣惱,反而不美。這正沒著落處,可巧兒老爺就回來了,妾身這心裡就是歡喜,一切全憑老爺做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