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李氏把自家琢磨了幾十遍的心思都說給閨女聽了。 程小花聽的入神。 可不是咋的?她也是這麼想的。憑啥她們一家子勞心勞力地為這一大家子操勞,那邊一個小二十年沒回來的二叔一露頭,爺奶的心眼子就立馬偏的沒邊兒了?那她家算啥?她娘她爹算啥?她程小花又算個啥? 這事兒它就不公平。 於是程小花就使勁兒點頭:“嗯,娘說的是,都聽娘的,娘說咋辦就咋辦。我奶再偏心,那我爺也不能縱著她敗壞咱家!咱說給我爺聽去,保準兒讓她長記性!” 程李氏聽了閨女的一番傻話,又看她那副歡喜的樣子,一邊心裡歡喜閨女和自己一條心,一邊又是笑她想的淺。 就又多點撥她兩句:“我的乖乖,你也別急。老話兒說的好,是狐貍總能露出尾巴尖兒來。你奶偏心沒啥,就是你爺也偏心,那也不打緊。咱都不說啥。就是把那丫頭留下來,大不了就是添雙筷子的事兒,咱可也沒那小心眼子計較。可就是有一宗兒,既是留下來了,那就得當自家人一樣過活。咱是窮苦人家,上山下河,砍柴喂豬,甚的苦都得吃,甚的累都得受,這要是她還當是在城裡的家裡當嬌小姐那樣兒,那可不成,咱家可養不起,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當大伯娘的不顧著親戚情麵,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程小花眼睛一瞬不瞬地聽著。 這時心裡就轉了個個兒。 一下子就想明白她娘的心思了。 她不由張大眼,愣愣地看著程李氏。 程李氏瞧出閨女這是被自家驚著了,整個兒一副可人疼模樣,就忍不住笑的合不攏嘴。 就手摸著閨女的臉,輕輕揉了揉。 “咋,嚇著啦?咋不說話了。” 程小花被她娘一揉搓,這才一下子回過神兒來,要說這心裡麵不歡喜是假的,可到底覺著不可能。 於是就遲疑著問:“娘,您是說咱家不養了?可這也不是咱家說了算呀,那得是我爺說了算,我爺就要養著,那咱能咋整?” 程李氏就又被閨女的話給逗樂了,可立即就是又板了臉,冷哼一聲。 抻頭往外麵張了張,瞧著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影兒也沒有,這才繼續壓低了聲音說話兒。 “孝順你爺奶,給他們養老那是天理兒,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那咱得依著,沒話兒說。可沒聽說有幫著兄弟養他閨女的,那是啥事?再說了,就是親兄弟死了,那也有管有不管的,全憑個人,憑啥她爹她娘好好活著,自家在城裡過富貴好日子,卻把自家閨女過繼到早就沒了的兄弟名下,還讓自己的親爹娘和大哥大嫂養活?這說到哪兒,說出大天去也講不出個理兒來。既是這樣兒,那咱不養,那理兒也站在咱這邊兒,跟誰他也說不出話兒來。” “娘,您是說?” 程小花的眼睛越瞪越大,不由掩住了嘴。 程李氏就沖她重重點了點頭。 “你爺你奶那沒說的,你爹是老大,該盡這個孝道。可憑啥讓他養一個啥活兒不乾,每天凈會擺譜的侄女?那咱成啥了?老媽子還是下人?她是小輩兒,還是咱是小輩兒?滿嘴說出去誰都不能服這個理兒!要是有人敢說嘴,那就誰愛養誰養去,反正咱不養,也養不起!” …… 程小花聽的徹底愣怔住了。 好半晌才眨了眨眼。 回過神來急忙問她娘:“娘說的理兒是這個理兒,這說到哪兒去咱也有理。可是……分家?那我爺那邊兒咋辦?他老人家要是硬拗著不點頭,那咱還真能離了這個家去?” 這話咋說的?她隻不過是去灶間裡取熱水沒取上,被那個丫頭的丫頭給端走了,就心裡不舒坦,心酸那丫頭有人侍候,這才回來跟自家親娘抱怨兩句解解氣。可咋的?她娘咋還就想到分家上麵去了呢? 這可是把她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