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李氏開懷的晚,成親好幾年才好不容易生下這一兒一女來,就像眼睛珠子一樣的疼。 又因著她自小在娘家也是最受她娘疼的,是以她也最疼她自家這個閨女。 這平日裡就是一點子委屈,也不想讓她受的。 現今見她急成這樣,也就不再懸著她。 就笑著說:“我的個傻孩子,你就是老實本分,哪裡曉得那些個彎彎繞的花花腸子?” 說到這裡就哼了一聲。 撇了嘴角嗤笑。 “你二叔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我要是沒瞧錯的話,他那個閨女定是在城裡惹了事兒了,他是實在擺布不了了,這才下狠心舍了這個閨女的。” 啥? 程小花瞪大眼。 程李氏就被閨女這個樣兒逗笑了,又摸摸她的臉兒,繼續道:“你尋思尋思,除了這個還能有啥?要是真是這樣這又能是啥好事兒?就你那個二叔,猴精似的,倒也舍的,為了他自家的前程也是豁出去了。要不然你當他舍得他自家一個大閨女平白無故給別人當孩子燒香磕頭去?這要擱著是小事兒,親兄弟也不成!哼,他這就是不想要了,不能要了。那咋辦?甩給咱們家唄。你想想,就這樣兒的,來了咱家,咱家將來能有好日子過?你當她光是不做活兒的事兒?她身上那是帶著禍事呢!就這,你爺奶還要留下養著,你說,你說,這能成?” 程小花聽的臉兒都白了,嚇得緊緊抓住程李氏的手。 就聽她娘又說:“咱就是一個普通莊戶人家,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天上掉個雷下來,第一個也是砸到咱們家!就那樣兒的能擺呼平了?那還不是擎等著被禍害!就這,你說,娘能不心裡早做打算,還等啥呢?” …… 程小花乾動嘴兒,一個字兒也吐不出來。 她心裡那點子被拖累名聲的擔憂都被她娘說沒了,一心思裡都是這馬上要臨頭的禍事。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就是緊拉住她娘的袖口問:“娘,那咋辦呢?要不咱跟我爺說去,讓我爺就把人轟出去就行了,這樣兒的咱也不要,免得帶累咱們家!” 程李氏被閨女搖的頭暈,忙攥住她的手定住。 自家喘勻了氣兒,這才回道:“你這孩子就是心直,你道娘沒想過?可這又有啥用?咱們能想到的,你爺是啥人兒能想不到?可就這樣兒,還是要留下來,那能咋辦?就你爺那脾氣,認準的事兒就誰也掰不回來,就隻能順著來。” “那,那咋辦?就乾等著她禍害咱們家?” 程小花急得眼淚水兒又滴下幾滴來。 看著程李氏哭:“那就這樣兒,我爺也不能願意分家!那能咋辦?” 程李氏看閨女急哭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抻手又給她擦眼淚。 哄勸道:“傻閨女,快別哭。娘說不行,不是還有你爹呢嗎?” “我爹?” 程小花就停了哭聲,抬起了眼睛。 程李氏摸著閨女哭紅的小臉兒,道:“娘這也是心疼你爹你哥,你哥沒心思,你爹可是曉得。你想想,你爺好幾個兒子,不是走的不回家,就是隻顧著自家過小日子不著家,沒一個頂事兒的,不靠你爹靠誰?可這多年了,咱得著啥了?再有你哥,今年也十八了,這都說了多少次親事了?孬的咱不想要不能要,可那好的吧,一聽說咱家這樣式兒的,誰願意嫁過來受罪?就這樣拖著,好不了拖到去年才好不容易定下親事。就這,咱家說啥了?還不是孝順你爺奶,操持這個家?那咋的?就這樣還不行?還要再添上一個活祖宗侍候著才行?” 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程小花連忙抻手給她娘把淚兒也擦了。 心裡卻是尋思過她娘的意思來了。 她娘說的對,這事兒她們娘們兒說不上話兒,可他爹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她爺再不濟,還能不顧忌她爹? 讓爹說去! 尋思明白了,一顆心就是踏實不少,於是就哽了聲音勸和:“娘您快別傷心了,您說的這些我都曉得了。這多年了,爹和哥累成啥樣,我都瞧在眼裡。不論旁的,爹和哥是咱家的頂梁門柱,身子要是有啥事兒咱娘倆可咋活呢?就這,日子也是過得緊緊巴巴的,沒撈著啥好吃的。這要是再加上一張嘴,不,還有那個小丫頭,就是兩張嘴。那可不就是要活生生累死我爹和我哥?那可不能行。分家,說啥也得分家!” “哎,還得是我的好閨女,最懂得娘的心。” 程李氏瞧閨女尋思過來了,心裡歡喜,就勢兒攥住她的手使勁兒捏了捏,露出滿臉慈愛來。 程小花就也偎進她娘的懷裡,抬頭對著程李氏露出一個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