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1 / 1)

兄弟兩個一個說一個聽。   程義昨兒晚間就醒過來了,醒來就忙著問饑荒的事兒,程張氏曉得瞞不住,就隻能支支吾吾地說了。   程義聽了就是又哭,使勁捶打自己,說是都是自己的錯,乾這老長日子啥也沒撈著,還給家裡帶了這麼大害,都怪他都怪他。   程張氏再禁不住,就也跟著抹眼淚,惹得程小丫也跟著哇哇哭。   程小杏先頭也哭了幾聲,可又想起她大姐姐說的話,就連忙止住了眼淚,過去把她爹她娘勸住了,把大姐姐說的他爹是頂梁柱的話又說了一遍。   程義隻是性子弱,可不傻,聽了老大閨女的話,又看著眼前這婆娘閨女的一家子,也曉得自家不能倒下,就止住了哭,強打起了精神,又把婆娘勸住了。   程張氏好哄,隻要男人沒事,她就是啥都好的,當下也是止住了淚,又把小閨女抱懷裡哄住了。   一家子裡程小杏最剛強,眼瞅著爹娘雖是不哭天抹淚的了,可還是半死不活的沒精神,就眼睛轉了轉,跟爹娘說起她大姐姐要拿木頭疙瘩換銀錢的事兒。說她大姐姐說了,有用呢。   程義和程張氏聽的隻是不信。   程張氏隻是覺著木頭到處都是,咋能換銀錢?就是能換那也是得做了木匠活計變成了桌椅板凳炕櫃才能行,要不咋行?那都是大侄女沒見過就覺得稀罕唄,可再稀罕,那也隻是她自家稀罕,沒啥用!   程義就不一樣了。   他手巧,又會做木匠活,這心思倒是想的多些,可尋思了一溜十三遭,還是搖頭,說那塊木頭疙瘩他見了,說是隨著大海船一起從番國過來的,也就是長的樣子怪,還經了雷擊燒焦了,當時就是跑船的隨手拿過來墊木架子做固定的,沒啥大用。   他在花行也做了一陣子了,這東西沒見誰稀罕過,那就是他沒見過用處,那掌櫃的做了這行幾十年了總比他強吧?要是好東西早都搶了,哪裡會眼都沒見瞭一下白擱著?可見這就是個孬的沒用處的,不頂事兒!   說著就又嘆氣,垂頭喪氣地跟程小杏說,他曉得大侄女也是一片好心,想著幫襯他這個當叔叔的,這份心他領了,他也不怪她砸爛了那盆花,那盆花確實是死了活不成了,他不舍得扔就是心裡過不去這個坎兒,其實啥用不頂。唉,不怪她,這都是命啊。   說著就閉了眼,不說話了。   程小杏本來說這些是想讓她爹高興高興,自己心裡也想著沒準兒她爹是木匠,能曉得大姐姐要做什麼是她不知曉的,可這一聽,心裡也失望的不行,又見她爹又難受上了,就再不敢多說了。   程義心裡擱著這大的事兒,也睡不著,半夜就又有點兒起燒。程張氏就連忙又擺了手巾給他冰了額頭,還灌了兩大碗水,到了早上,這才剛好了些。   這一看見自家兄弟過來了,這就又是忍不住,躺在炕上拉著兄弟的手就又是哭了,念叨自己沒本事,讓家裡人跟著著急上火了。   程智聽的也是心酸,可他能說什麼呢?隻能勸和著唄。說事情都是這樣了,什麼也別想了,先把身子養好,四嫂和兩個閨女還指望著他,還有爹娘和他們這些兄弟,他總不能都不尋思吧?左右這一大家子呢,大家一起想辦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總會有辦法的。   兄弟兩個其實心裡都有數,這一大筆銀子呢,他們幾個連帶他們的老妹子寶桂,現今過的日子,不過就是普通窮苦百姓的日子,就是比旁人略好一點兒,也好不到哪裡去,頂多就是比別人多吃半碗飯,其它的就說不上了。是以這話也就是白說說,也隻能是個安慰。   可到底有了兄弟聽說話,程義這心思也慢慢好了些。   兄弟兩個又說了幾句話,程智就說讓他哥好好歇著,快些好起來。因著他自家嶽父也是身子不舒坦,學堂裡放不下,他就不多待了,得回去,有空了再來看他四哥。   程義也曉得自家兄弟這是被爹娘叫回來的,也是為他的事兒,就想著問問兄弟能出多少,可是這嘴又實在張不開,就隻得讓媳婦把人送出去了。   程智出了他四哥的屋子,站在門口往旁邊第二間屋瞅了瞅,看著那閉不嚴實的窗格,聽到裡麵有說話聲,就想著過去跟大侄女說兩句話,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過去。   轉身又去了東屋第二間他大哥家,站在門口問了一句大哥在嗎?   就聽裡邊他大嫂隔著門說出門了不在家,家裡就她和小花兩個人。   程智一聽就說那他就不進去了,他現今急著回去,等下次回來再來看大哥。   程李氏就應了,又說了兩句路上慢走的客套話。   程智就又踅回了爹娘的屋裡,跟程何氏老兩口說他這就回去了,等那邊借銀子有了信兒再回來。   現今銀子是大事兒,程家老兩口就不留他,由程何氏一路把老兒子送出了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