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別過。 不管村裡人啥想法,這也都是小李村第一戶人家打井。 就是李財主家也沒打,也和大家夥一樣,用小河裡的水澱了喝。 老程家,這就是村裡頭一份兒啊,是以,不管有事兒沒事兒的,有活兒沒活兒的,一聽說井出了水,就都撒丫子跑過來瞧熱鬧,立時就把井口圍的個嚴實,整個就是亂哄哄的擠不進人去。 也多虧了程何氏老兩口趕人,若不然,程木槿估計都挨不到井邊去。 程何氏拉著程木槿護著她,一劃拉井坑:“小心滑著腳,看,想看啥就看,奶護著你。” “對,對,小心著些,剛出水,小心有濕氣,看崴了腳滑倒。” 程老爺子也揮著旱煙袋,一邊擋著人,一邊盯著這邊叮囑。 還有程小杏。 這小丫頭力氣大,早就撥拉開人群搶過來了,還硬是沒給墨枝騰地方,自己緊挨著程木槿,小心張著手擋著前麵。 “大姐姐,別往前。” 瞧這一家子。 這是供著尊菩薩呢。 圍觀的村裡人就都嘴上笑著心裡撇嘴。 程木槿顧不上這些,還是井最重要。 隻要出水就好了。 於是,她就站在坑邊仔細往裡看了看:裡麵一汪水底清亮亮的,微微起著漣漪冒著泡泡。 還行,水質不錯。 她喝了這麼久的村口小河水,也知曉這裡的水質算好的,不單清澈,而且味道略甜,應該是屬於好水土。 同時,這也佐證了她對這方水土的判斷:小李村雖是貧瘠,卻是難得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她的棉花應該可以種得成吧?即便不能是大豐收,也應當不會顆粒無收吧? 她應該能還卻了鄭侯爺的關愛吧? 程木槿隻要一想到那個現今不知在哪裡的人,和被墨枝壓在箱子底下的那件紅狐貍皮冬襖,就忍不住頭痛。 程木槿這一皺眉頭,跟著盯著她臉色看的所有人,就都心裡同時打了一個大忽悠:這咋?不行? 泥瓦匠更是快哭了:不能吧?這不是出水了嘛,還哪兒不對啊? 程木槿不知曉她這一一閃神,倒讓泥瓦匠頭頭會錯意了,她隻是默默站著,等了一會兒,在心裡估算著時間。 整個新蓋的程家大院兒裡就都靜的嚇人,所有人都不錯眼盯著老程家大丫頭看著,生怕她說出啥不好的話來。那啥,就好像聽縣衙門口念的告示一樣,生怕錯過了啥大消息。 程木槿專心等了一會兒,就心裡有數了。 這跟她估算的差不多,無論是深度還是出水量大差不差,應該可以了。 接下來,她就又沿著周邊慢慢走了一圈,仔細觀察了一下井坑,發現應是沒有什麼塌方的危險,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還是她一個人單獨設計又監工,打成的第一口井呢,沒有讓她丟臉,她心裡也頗有些成就感。 程木槿心裡暗暗鬆口氣。 隨著她這一點頭,圍著看的所有人也都一起出氣。 不知咋的,他們生怕這大丫頭說不行呢,好似她說不行那就真不行了,這是咋回事? 尤其是泥瓦匠頭頭,那更是長長出了一口大氣,連連搓著手嘿嘿笑,這才小心開口問程木槿:“那啥?程師娘子您看這個……可是真成了吧?” 雖是點頭了,可也不踏實,還是得得個準話才能放心。 程木槿微微點頭:“成了。” 短短兩個字,輕的風大一點就刮跑了,泥瓦匠頭頭聽了,卻比得了多少工錢還高興呢。 程家老兩口,連帶程小杏墨枝,也都是滿臉的笑。 可算是成了,太好了。 既是打好了井,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不過是砌井壁井臺,安轆轤之類的,這些一說就明白,就是不說,做老了活計的泥瓦匠自己看也看得明白,就不用程木槿多操心了。 隻是有一樣。 程木槿突然想起來:要不要在井裡打一個密室出來,也好放些東西。 可隨即,她就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她這是老毛病又犯了,做什麼都要跟古墓中的製式聯係起來。過去的許多王族會在井壁中做出密室來,或是藏匿珠寶財物,或是做成墓室安葬屍骨。 她這就是職業病啊,老程家是什麼富可敵國的大財主,有什麼金山銀山多的放不下?又或是什麼王侯將相,要做這樣的井怕人毀壞了屍骨? 這都是沒有的事情。 於是程木槿便輕輕搖頭笑,就又低聲跟泥瓦匠頭頭叮囑了兩句,等來了泥瓦匠頭頭一拍胸口保證做好的話,這才告別了程何氏老兩口,轉身帶著墨枝離開了。 程小杏也連忙跑在後麵跟回去了。